心在下沉,還未離開他,滿心的思念已經迭起,胸口好痛,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酸楚在刺激著……
她揪著心口,好不舍,但她愛他,所以希望他如願地擁有所愛,于是她只能退出,別無選擇地退出……
臨走前,她割舍不下地再偷偷看了辜京徹一眼,她好想再進去和爺爺、辜京徹說聲再見,但是,她怕爺爺見了她又會氣得病情加重,辜京徹沒有什麼親人,她絕不能為逞一時私心,害了他最愛的爺爺,他難過,她的心則是會跟著痛。
她哽咽地低喃道︰「爺爺,心寧就是阿徹心愛的女人,現在我把她找回來了,您千萬別再生氣,要趕快好起來,一切的一切,我只能說對不起……」
她又再望了一眼這終于能「團圓」的一家人,然後,悄悄地離開了。
病房里,辜京徹一見是當初落跑的新娘,實在沒什麼好語氣。
「你來這里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爺爺的,難不成是來看你的?」辜京徹沒好臉色給她,汪心寧也還以同樣顏色。
「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但汪心寧就是天生反骨,人家愈不讓她做的事,她就偏要唱反調。「我偏不走。」她一坐下。
奔京徹怕她鬧事,將她拉出病房,沒注意到走廊盡頭,剛好走入轉角的杜舒庭。
「汪心寧,如果你來搗亂,請你立刻離開!」
「你以為我愛來呀?」要不是杜舒庭哭得可憐,她也不會心軟答應來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那不送了!」
「辜京徹!」這個男人真沒禮貌。
奔京徹忽然冷笑,諷道︰「婚禮當天該出現的,你卻丟下責任跑得不見人影,今天不該來的,卻趕也趕不走。汪心寧,你的邏輯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什麼邏輯怪不怪的,我只做對的事。」
「對的事?」辜京徹怒氣揚起。「你可知道你一時任性,害了多少人?」
「任性的人是你,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封E-Mail就想決定我一生的幸福,門兒都沒有!」
「哼!當初收到E-Mail的女孩共有十位,怎麼不見其它女孩的父親,死求活纏的極力推薦自己的女兒?」
「你——」她雖氣結,但也無話可反駁。
都是父親害的啦!辜京徹真有那麼好嗎?在她看來,他只不過是一個自大、無禮、狂傲、目中無人的人!缺點隨便數,少說也有幾百個,這種男人送到她面前,她也不要!
「你走吧,現在就算你想回頭,我也不可能接受你。」他話說得好白、好無情,不過卻是斷絕所有關系的最好方法。
汪心寧真會被他氣死,現在就算她不是真想進辜家,她也要小小的報復一下,嚇嚇他。
「哼哼!我看你是愛上別的女人,才會這麼急地想撇開我吧?」她意有所指道。「我告訴你,你愈想趕我走,我就偏不走,我偏要賴在辜家一輩子!」
「婚禮當天,你丟下一切逃走後,就再也沒資格。」
「是嗎?」汪心寧得意一笑。「別忘了,結婚證書上是我汪心寧的名字,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
聞言,辜京徹雙眉立刻皺起。他怎麼會沒想到這一面,即使他這輩子只能接受杜舒庭進辜家,但是彼此名不正言不順的,會委屈她的。
「離婚協議書,我會讓律師送去的。」他道。
「我偏不離婚!」她趾高氣昂,得意洋洋地跩道。
「汪心寧,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你為你剛才無禮的話道歉。」
奔京徹冷冷地看著她,這輩子他還沒向人低頭認錯過。
「不道歉是嗎?等著吧,等一下我行李款款,就搬進辜宅,我倒要看看,那位『女主人』見到我會有什麼表情。」她壞心地威脅他。
「對不起。」
咦,好象有什麼嗡嗡聲快速飄過?汪心寧故意一問︰「什麼?」
「別得寸進尺!」他一張臉已經寒得不能再寒。
「不行!我要你說,你誤會了一個愛女心切的父親,還差點扼殺了一個美麗純潔的少女的幸福。」
奔京徹不理她。
「說呀,不說我這就回去打包行李了喔……」
奔京徹寒著臉,以時速兩百的速度,重復了她的話。
「嗯,這才乖嘛!」汪心寧拍拍屁頭,滿意地想走了。
「你去哪里?」
汪心寧被他話里的緊張惹笑了,看來他真的很愛杜舒庭。
「別緊張,我才不要進辜家,我是要趕回去看我的韓劇。」
「等一下!」
「又有什麼事?」她不耐地看了腕表,韓劇就快開始了啦!
「你怎麼會知道我爺爺生病的事?」
「是杜姊姊告訴我的。」
「舒庭?那她人呢?」剛才一心擔心著爺爺,他竟忽略了舒庭。
「我怎麼知道!」辜京徹的態度這麼差,就算她真的知道,她也不會告訴他。
「她去找你,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急了。
「喂!講點道理好嗎?腿長在她身上,她喜歡去哪兒,我管得著嗎?真是的!」她撇撇嘴離開,不過離開前她還是好心地回頭道︰「剛才她和我一起來醫院的,至于她現在人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見辜京徹一臉著急,汪心寧看在他也是個痴情種的分上,又好心地安慰道︰「別急,說不定她是到地下樓去買什麼東西了。拜拜,別再見嘍!」
奔京徹看著哼著歌離開的汪心寧,眉頭不禁又皺起。
他也希望如汪心寧所說的,可是他心底就是忍下住涌起一股不安。
因為,舒庭為什麼就這麼巧的,在找來汪心寧後卻不見人影?
她該不會以為汪心寧同意來醫院,就等于願意當辜家的正牌新娘,所以才自動消失的吧?
不會的!舒庭曾答應過他不會不告而別的,更何況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他要自己別多想,一定要相信她……
醫治了兩天,辜爺爺病情仍然非常不樂觀,兩天里數度進出加護病房,雖然此刻,爺爺又轉入普通病房,但辜京徹仍擔心得不得了。
他坐在病床旁,為愛、為親情憂心的他已經兩天沒合眼了,滿臉胡渣,形容憔悴,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金融鉅子了。
現在的他,身邊少了舒庭的支持,像泄了氣的氣球,再也無法強作笑顏。
他完全回想不起,在尚未認識舒庭之前,他是哪來的力量,能一次又一次以笑臉面對重病的爺爺?
這兩天,他無法分身找她,而張循恩的回報也都是全無消息。他焦急地等待著,可是全無音訊的等待,最後變成了氣憤!
他好氣她的不告而別,而且還挑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
奔爺爺的眼皮微微一動,瞬間化去了他的怒氣。
「爺爺,你醒了嗎?你覺得怎麼樣?」
奔爺爺雖然醒了,但是月復部的腫脹,令他疼得睜不開眼楮,他努力地睜開眼,眼楮卻搜尋著四方。
「阿徹呀,心寧呢?」
奔京徹心頭一緊,他也想知道。
「爺爺,您先休息,她等一下就過來。」他撒謊道。
「阿徹呀……」他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幫我辦出院吧,我知道我沒多少日子了,我不要死在醫院里。」
聞言,辜京徹瞬間哽咽。「爺爺,您快別這麼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傻孩子,人活多少歲早就注定好的,老天爺要收時,誰也逃不掉。我活到這把年紀,什麼都有了,該滿足了。」
很神奇的,不知為何,辜爺爺突然不覺得痛了,仿佛還有種輕飄飄的輕松感,好象他已經不藥而愈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