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何忠河滿臉無奈,嘟囔著。
這個天之驕子,父親是官員,母親又是股票界的名人,再加上他連續三年得到海島設計金獎,大家奉承都來不及了,誰還會給他臉色看?
但他當人家下屬的就慘了,古橫也不是好惹的,他真怕古橫會找人來「警告」他們公司。
第2章(2)
「什麼?」低著頭的邵煜沒听清楚何忠河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助理要訂便當,你要不要也一起?」
「不用了,等一下我要出去。」
「那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邵煜叫住何忠河,因為他忽然想到那個笨女人手忙腳亂煮飯的拙樣。
不知道她中午吃過了沒?會不會又親自下廚,弄得滿屋子都是?不知道她中午打算叫外賣,還是出門去吃路邊攤?可是她懂嗎……
「還有事交代嗎?」
「嗯——」邵煜考慮了一下。算了,就當是他好心幫幫她吧,「幫我訂個便當,順便拿張名片給我。」
「你不是不吃?」
「我放著好看不行嗎?」邵煜真想用公文夾丟何忠河滿是問號的臉。
「行行行!」何忠河趕緊跑掉。
喝!怎麼這幾天,邵煜的脾氣、行徑都怪異得可以?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涂盼盼為難地看著熱鐵板上的牛排,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鈴持續地響著,涂盼盼決定沖去開門再快速沖回來,她探了探頭,結果什麼人也沒有,地上倒是出現了一盒香噴噴、熱呼呼的便當。
「咦?是誰丟在這里的呀?」她看了看上面的名片,嘴里喃念著,「福記便當?會不會是他們把飯盒忘在這里了?」
她偏著頭想不通,拿著便當走進屋里。
站在暗處沒有離開的邵煜,看到涂盼盼拿了便當,心頭莫名地安了下來。他吹著口哨,心情愉快地離開了。
回到屋里,涂盼盼按著名片上的電話打過去。
「先生,你們忘了一個飯盒在我家門口了。」
「沒有呀,我們沒送便當到你家附近的服務。」
「可是……」
「對不起,我正在忙,謝謝你的來電。」
「嘟……嘟……嘟……」對方掛了她的電話。
「先生……奇怪?那會是誰留下的?」她反復地看著莫名其妙出現的飯盒,「不管了,拿到大廳管理員那兒招領吧。」
涂盼盼跑下去又跑上來,一進門立刻聞到一股焦臭味。
「唉呀!我的牛排……」她發出一聲慘叫。
看著焦黑的牛排,她挫敗地難過起來,眼淚在眼眶里轉著。
難道她真這麼笨,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她站在流理台前,掉下眼淚,她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獨立一點?
如果隔壁的邵先生現在在她身邊,那該有多好,他絕不會讓牛排焦成木炭,做事干淨利落的他,更不會讓廚房變成垃圾場。
像她,手忙腳亂、忘東忘西,什麼事都做不好。
她抹著眼淚,挫折感極重地忍不住想依賴起邵煜。
「嗚——邵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邵煜甩著車鑰匙,嘴里吹著口哨,走進古色古香的茶藝館,心情好得不得了。
「心情這麼好?」長發披肩後梳,身穿中山裝,年約四十的邵閑雲,神情閑適地替邵煜斟了一杯茶。
「有嗎?」問話的同時,邵煜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消失。
「早上和你通電話,你還像只噴火恐龍。」
「火也有噴完的一天。」他大口地將茶干盡,「還有,不要每次都約在這種地方,好像說話大聲點都不行。」
「這里正適合你培養性情、磨去暴躁性子的好地方,我可是用心良苦。」
「哈!還真是難為你。」邵煜諷道。準是老媽唆使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淺笑,優雅地運壺一圈。
邵煜看著他緩慢如打太極般優雅,卻又不失力道的動作,不禁憶起涂盼盼泡茶時的專注模樣。
雖然當時她的臉髒兮兮的,但卻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覺地盯著她微微低首的模樣瞧。
尤其見他糟蹋了好茶時,她那噘著嘴生氣的模樣,簡直可愛得令人忍不住想掐掐她氣鼓鼓的臉頰。
他記得那天喝的好茶叫紅袍,瞧涂盼盼認真的表情,她應該很愛這種茶。如果他送她,她會不會開心得直對著他傻笑?他真想見見她憨柔的笑容。
「對了,有沒有武夷山紅袍?」
「你又不泡茶,問這個做什麼?送人?」邵閑雲看了他一眼。
「到底有沒有?」
「這麼著急?不像是求人的態度。」
「叔叔!」邵煜叫道。
「叔叔?我還以為我是你的仇人呢,每次見面沒有一次給我好臉色。」
「不給就算,小氣!」邵煜生氣地撇開臉。
「你以為紅袍說有就有嗎?它一年才產個一兩斤而已,有時候,有錢還買不到,所以除非是行家、有緣人,否則我絕不輕易拿出來。」
邵煜聞言一愣。那涂盼盼是當他行家,還是有緣人?他希望是後者,畢竟她曾「不小心」睡在他家,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嘛。
「如果讓不識貨的人當水喝,那豈不糟蹋?」他緩緩地淺嘗了一口茶。
邵煜尷尬地吞了口口水。原來紅袍真這麼珍貴,難怪那天看似憨柔、沒脾氣的涂盼盼會趕人了。
「你還沒跟我說,你要紅袍做什麼?」邵閑雲睨著邵煜。
「送人。」邵煜沒好氣地實說。
「什麼人要你送這麼珍貴的茶葉?是朋友還是愛人?」
邵煜忽然胸口一窒,像是讓邵閑雲的話給哽住了呼吸。
他叫道︰「喂!你煩不煩呀,你到底送不送?」
「這事不成。」紅袍是他的珍藏,他不可能讓邵煜這個不懂茶道的人,拿去亂送人,「說點正事吧,你父親要你回去幫他。」
「他那麼吃得開,少我一個沒關系。」
「他需要你在商場上的人面。」
「你不是常說,他的客戶都讓我的自以為是給得罪光了嗎?」他反譏邵閑雲一記。
邵閑雲搖搖頭,淺笑,啜了一口茶,突然說道︰「听說你想見見珍妮佛•蓮娜?」
「哼!你的消息可真靈通。是忠河?」
邵閑雲沒應答,接著說道︰「你父親說了,只要你回去幫他,他就安排你和珍妮佛•蓮娜吃個飯。」
「哼哼!」這次邵煜哼得更重、更不屑,「你覺得他的官腔能信?官字兩個口,黑白、是非全讓它說了。整個家族我為什麼只和你說得上話,就是你只字不提政治,不像我父母,十句總有九句離不開政治,煩死了!」所以他才決定自己在外買房子,好樂得耳根子清淨。
「你不也是滿口設計經?」邵閑雲淺笑,「你爸媽也是身不由己的,為了支持他的人,他只有做得更好。」
邵煜轉開臉,沒有反駁他的話。
「其實你父親不是市儈的人,凡事都要講交換條件。但是,對于討厭政治的你,他不得不如此利誘。」
「我是想見珍妮佛,和她交換一下意見,但不一定得靠我父親。」憑他的名號,一定有辦法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啊——變天了,自以為是、好面子的邵煜也會廣納建言?」邵閑雲打趣地瞅著他。
「喂!少說廢話,你紅袍到底給不給?」邵煜臉倏地一熱,有些惱羞成怒。
其實他平常就有習慣收集各方信息,與擷取鎊家長短。但因為面子問題,他總是屈不段當面向人請教,以至常常令人誤會他是一個自負的家伙。
唉——恐怕只有上天才能了解,他是一個多麼虛心受教的人呀!
至于這次為何破例想見珍妮佛,其實是因為她是他惟一服過的人,在自己佩服的人面前,才學輸人沒什麼好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