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人的一幕看在獄卒眼底卻化為心膽俱制,腦中唯有一個念頭,死犯人逃月兌他不死成嗎?獄卒驚懼後退,開始拔足狂奔,一心只想到外頭求救。或許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跑沒幾步,一道人影從頂上掠過,定楮一著,卻是他帶進來的另一名男子。
完了!獄卒渾身一涼,軟倒坐地。
司敬之揪起它的衣襟,將他抵壓在牆。「別嚷嚷!莫將軍根本就沒打算逃。」
司敬之低喝,懾人的魄力十足。「我們見完面就走,你要是聲張出去,那才是自尋死路!」
若莫群紹真有心逃離,那些尋常的鐵拷牢籠根本就困不住他,他的束手就縛是因為不想害了單遠憐。司敬之明白好友的用心良苦,所以才沒有邀人劫獄,只能尋求最正規的方式將他救出。
獄卒嚇得魂不附體,只能不住點頭,脖子上緊捆的力道讓他無法言語。司敬之手一松,雙腿早已虛軟的獄卒一摔在地上,好半晌還站不起來。
「到外頭等,時候到了我們自然會走。」司敬之說道,突然心念一轉彎身將他架起。「我陪你等,免得你害怕。」為防獄卒告密,他決定在旁監視著比較妥當。
他能說不嗎?獄卒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就這麼被「摟扶」了出去。
第八章
牢中緊擁約兩人,絲毫沒有留意旁人的離去,沉浸在別後重逢激動中的他們,無暇地無余力分心別的事物。
「為什麼你不接受皇命,要累得自己如此?我情願和人共一夫,情願你移情別戀,也不要失去你啊!」她抓緊它的手臂,抬頭泣道,淚水模糊了的視線。
「你又在勉強自己、壓抑自己了!」他因她的話而咆哮怒吼。「我已經有你了,我還要別的小妾做什麼?」
「不娶就不娶,你也不用等著受罰啊!這些東西根本因不住你。我們可以逃到天涯海角,躲到皇帝遠不能及的地方……」
他無須如此犧牲自己的,誰知會判下如何的懲處?是生死兩別?是遠隔兩地?
任一結果她都無法接受,不過一天的分離她就已忍受不住,更遑論一生一世?她不願在習慣他的守護之後,卻又被遺棄到孤單的深淵!
莫群紹用力將她攬靠胸前,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我們這一逃,會過得顛沛流離你知不知道?這種該死的罪犯生涯我怎麼給得出?」
「我什麼苦沒吃過?我不怕,我怕的是失去你啊!」她掙扎抬頭,望進他的眼眸,用眼淚指責他的狠心。「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你,教我如何活?我要用什麼來支持我的生命?你要我做一縷瞟渺無依的魂魄在這個世界孤老而終嗎?你好殘忍!」
他寧願犧牲自己,連一絲流離逃亡的委屈也不願讓她受過。可他從沒想過,她要的是他,是他在身邊的那份安定和擁有的充實感,而不是看不見、模不著,只能用來回憶、心酸的感情!
殘忍?莫群紹渾身一震。他愛她的舉動變為殘忍?
「要真為我著想就別放我獨自一人,別用你自以為是的付出來愛我!」單遠憐的語音破碎,淚水傍陀,但她顧不得,她只想將想法傳達到他心里。「我要一個臂膀,要你的守護,而不是你所謂的感情!若真在乎我,就陪我走完一生一世,別在中途就將我丟棄……」直至語尾,她已哽咽得無法言語,只能牢牢地將他抱緊,像是一松手他就會棄她而去。
莫群紹閉起了眼,心頭滿是沉痛。他錯了,當初他不也嘗過那種被她排拒在外的滋味嗎?「可我真的不想負你……」他痛苦低喃。
單遠憐的泣昔漸歇,緩緩抬頭,用手指撫上他的額,輕柔地拂開他眉宇上的沈郁。「那就別負。」她輕柔低道。「你救了我兩次,市街一次,河港一次;現在,換我救你了。」
莫群紹一震,鷺地睜開眼,將它的手捉握掌中。「你要做什麼?」他急問,心頭的不安讓他全身冰冷。造成這一切的是聖上和恭王爺啊!她要如何救他?要用什麼去跟人據理力爭?
單遠憐將手拙回,搖搖頭。「別問,我不會回答的,這次換你嘗嘗等待的滋味。如果失敗的話,你就像今日這樣,繃斷鐵煉,拉開牢欄,從此遠離長安,到皇帝永遠也找不著的地方去。」
「遠憐,你到底要做什麼?」莫群紹慌了,一股深切的恐懼自心底升起。「別做任何舉動,這不是你可以用口才勸服的對手,你甚至見不到他們的面!」
單遠憐只是帶著一抹淡然的微笑凝望著他,並沒回答它的問題。「你會知道的。」她輕經推開他,往後一退。
「該死的司敬之到哪去了?我要問他!」莫群紹焦躁地左右尋找,直至此時才想起司敬之的存在。他明明把她交給他的,如今非但帶著地出現在大牢里,她甚至還打算做出救他的行動,該死的他為何不阻止她?
「不關司公子的事,你該知道如果我執意要做的話,沒有任何人可以攔得下我。」單遠憐走近,深情地凝望他,然後勾攬他的頸子,將他身子拉低,在他的唇印下一吻。
這點他當然再清楚不過!莫群紹沉痛地開上眼,糾結的眉宇間帶有太多苦澀。
「答應我,千萬則為了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他望進她的眼,尋求她的應允,千撫過她的青絲,舍不得將軟馥的她就此放手,生怕這一別,不知又會造成如何的局面。
「決心承擔一切的你為何當初不把這句話告訴你自己?」單遠憐伸出手指輕點它的唇。「等我,不管是好是壞,我都不會議你離開我。」深摯地著他一眼後,松開了環臂,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外走去。
莫群紹並沒有開口叫喚,因為他知道她心意已決,他只能眼看著那抹窈窕的身影完全地被黑暗吞噬。
一輛馬車在富麗堂皇的恭王府前停住,單遠憐走下了馬車,素手經揚,馬車立刻駛離了此地。
司敬之今晨已然離京,她只能靠著自己孤軍奮斗,奪回自己的幸福。她抬頭著了那塊彰顯金輝的門額一眼,深吸口氣,給予自己勇氣,邁步往大門走。
「請通報恭王爺,莫夫人求見。」她對門外一名衛兵說道,將拜帖交給他。
「請等一下。」那名衛兵打量了她一眼,拿著拜帖走進府里。
單遠憐站在門外,不讓內心的憂慮顯現出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由何處起,就該由何處了結;唯有求得恭王爺收回請求,才能使皇上撤回罪罰但求親被拒的恭王爺會如何鄙夷她?這卻是她不願、也不敢去想的事了。
那名衛兵走進庭院,對觀賞著庭園景致的恭王爺呈上手中拜帖。「敵稟王爺,莫夫人求見。」
年近六旬的恭王爺長相豪邁,搬上絡腮大胡,懾人的氣勢不怒自威。
「莫夫人?」恭王爺威武的肩檸聚,對這個名詞完全沒有印象,直至看到拜帖上表明的身分時,聚攏的濃眉頓時張狂地豎直。「好大的膽子!讓本王如此污辱,竟然還敢找上門來?叫她給我滾!」雙手一扯,手上的拜帖被撕為兩半。
「是。」侍衛瑟縮了下,恭謹回道,退了下去。
盛怒下的恭王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發須已花白的他依然有著武將的氣勢。想起這件讓他在朝中顏面盡失的事,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當初莫群紹剛當官時就是歸在他旗下,從頭至尾,這小子的表現他看得最為清楚。就因為看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想將最疼愛的小女兒下嫁給他,不料這混帳小子居然如此回報他的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