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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傷 第2頁

作者︰駱沁

這段期間,先是久病在床的先皇知道自己已不久人世,便下旨要朝臣們將身處獨先國的太子召回。朝中大臣接到旨令,頓時慌了手腳,連忙派出使者為迎回太子而不斷跟獨先國交涉。

為何士軒國的太子會在獨先國呢?這一切淵源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二十年前,四周的國家看準士軒國文弱,紛紛對之發動攻擊,藉以賺取降金賈奉。

士軒國雖極力反抗,卻因武裝過弱而屢戰屢敗,造成民不聊生的慘況。先皇為保社櫻、百姓安寧,不得不投降其中武力強盛的一國,忍痛將獨子送至獨先國做為人質,訂下二十年的人質條約,用以證明士軒國的臣服,兼之每年奉上賈銀,在獨先國的保護下,換取士軒國的和平假象。

那時太子不過五歲,一個聰穎俊靈的男孩兒,就這麼孤獨地被送到陌生的獨先國中。

人質所受的待遇是可想而知的,雖然名義上是獨先國皇室太子的伴讀,但是生活卻過得比任何一名階下囚都還要來得苦、來得沒有尊嚴。

在一番交涉下,兼之二十年之約即將屆滿,獨先國終于同意放人。獲得消息的朝臣們紛紛松了口氣,深恐獨先國會趁皇上病危的機會,壓制太子且並吞士軒國的擔慮終于釋去。此時,有朝臣提出與其它強國聯姻的建議。太子一回到士軒,亦意味著二十年前的戰亂生活又即將降臨,先皇膝下除了一名公主外,並無任何子嗣,他們已沒有任何人質可供換取庇護。唯一方法,就是以和親政策來尋求保護。

此提議一出,立刻獲得多數人的附和,在眾人的商議後,決定依附強國夌嵐,並準備放太子回國前將夌嵐公主迎娶回國。在獲得先皇的首肯並頒下皇旨後,隨即派出使者,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念,前往進行交涉。

也許他們士軒國真是過于不求上進,居然連夌嵐國根本沒有公主的消息都不知曉。

初到夌嵐的使者乍知此事,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當初出發前的信誓旦旦卻又讓他無法回頭,只得硬著頭皮,連要將士軒年僅七歲的公主許配給夌嵐國主的要求都厚顏提出。

想當然耳,如此荒謬的要求當然被打了回票,但使者依然不死心,執意待在夌嵐,磨著夌嵐國主,希望至少能得到夌嵐國主親口應允守護的承諾。也許是天可憐見,夌嵐國主終于將一名朝臣之友加封公主名號,並對外召告,將她和親至士軒國。

這個消息一傳回士軒,舉國歡騰,即使這名公主並無皇室血緣,但冠上夌嵐公主的名號,如同得到夌嵐國主約守護允諾。能拉攏夌嵐如此強盛正直的姻親大國,軌等于找到了一座永不傾倒的靠山。

獲得了這個消息後,先皇緊懸的心釋然,當晚病逝宮中,連睽違二十年的太子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從國喪、迎回太子、太子登基,直至今日的皇上大婚,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卻讓這些大事給填滿了,這接踵而來的儀式讓女官忙得焦頭爛額,朝臣們亦是手忙腳亂,等到今天皇上大婚的儀式順利完成,大伙兒全都可以歇口氣了。

周青彥嘆了口氣,士軒國命運多舛,這一連串的變化,就連沈穩如他,也忍不住擔慮起來。太子直至十天前才踏上士軒國國土,連早朝都沒上過,立刻登基為王,緊接著又得迎娶皇後,雖說有夌嵐國的護神讓人心定,但對新王的陌生也讓他隱隱不安。

「真辛苦你了。」沒將內心的憂慮表現出來,同青彥微微一笑,再次對女官給予贊許。「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就先歇歇吧,不然下午夌嵐公主抵達時,你若是精神不濟,這就不太好了。」此時修復完畢的喜燭正好送來,同青彥一面指點著將喜燭插上燭怡,一面對文官說道。

「不行!」女官聞言立即搖頭。「奴婢還沒將一切巡視完,要是又發生像喜燭這樣的差錯就糟了。」

那士軒國走到這一步,是好是壞?看著懸滿精致宮燈的廊擔,同青彥輕拂著額上霜白的長發,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老夫就不勉強了。」知道女官的責任心重,同青彥拱手一揖,走出了大堂。

綴滿描金紅羅的紫檀花轎,雖然由十六名轎夫平穩地抬著,卻依然有著些許晃動,兼之夌嵐國到士軒國珞途遙遠,坐在轎中的裴珞已略感不適,縴素的柔美探入紅綃里,輕綠地撫著額角,企圖驅散那惱人的疼痛。

安在紅緗之下的容顏因悶熱而微沁著薄汗,卻絲毫無損那奪人神目的美艷。柳眉凝翠,因身子不適而微微婕起,反更惹人憐惜。眼睫濃密彎綿,輕輕覆住那雙如星的胖子,雪白的肌膚晶瑩澄透,讓悶熱隱隱拂上了臉,猶如桃紅沉醉,帶著炫人的嫣紅。

精致高直的鼻梁下是兩片溫潤小巧的櫻唇,天生的紅艷讓它無需多加描繪,只淡淡地掃上了一層粉色,就已讓見者抑不住勃然而生的沖動,直想一親芳澤。

裴略微敵著唇,輕吐著胸口郁悶的氣息,原本低垂的羽睫煽了煽,一雙染愁渺渺輕盼環顧四周,又緩緩閉上。

在紅綃的覆蓋下,她期待能見到什麼呢?那優美的唇形淡淡地勾起一抹自憐的笑,裴珞搖了搖頭,笑自己的痴傻。就如同自己的命運一般,紅緗未除,她亦無法得知。

隨著轎身的搖晃,裴珞恍憾的心智游離,回到了改變她命運的那一天……一幢院落,見不到鋪張華麗的排場,正門只掛著列有「尚書府」端正三字的木匾,較之其它官員府第所置上的漆金門匾,這尚書府顯得寒蹌許多。正廳里的擺置簡潔,黑檀木桌椅雖看得出年代悠久,卻也擦拭得光可鑒人。

庭院里,只有一名老僕在打掃落葉,忽然听到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自廂房處傳來,老僕慌張地扔下手中的竹帚,直往聲音來源奔去。

「老爺,您怎麼了?」老僕連門都來不及敲,直接推門而入,攙扶起已因劇烈咳嗽而臥倒榻邊的裴子硯。

難以抑止的嘶咳已讓裴子硯無法言語,胸口的騷癢感像是永無止盡,折磨著他虛弱的病體,直逼他費盡所有心力劇咳著,卻依然無法降低苦楚的一絲一毫。那種無力改善的折騰,讓人直想將心肺撕裂。

老僕擔慮地經撫裴子硯的背,試圖緩和他的難過。老爺為官清廉正直,以儉約自律,大部分的官餉幾乎都用在造橋鋪珞、救濟貧苦的義舉上頭。這麼一個大善人,老天爺怎麼忍心讓他如此受苦?在看到裴子硯因劇咳而引起不住的干嶇,若僕不禁別過頭去,悄悄地以袖拭淚。

「爹。」捧著湯藥的裴珞推門走進,那張清麗的臉龐脂粉末施,擔慮是臉上唯一的妝點。她坐上榻沿,將瓷碗靠近裴子硯的口,服侍他慢慢喝下。「小心燙。」

濃苦的湯藥入口,才勉強鎮住了那股胸口的騷熱感。裴子硯吐了口氣,疲憊不堪地任由裴略扶著他躺下。

「爹……」一個年的七、八歲的男孩站在門口輕喚,想舉步走入,卻被裴子硯一聲斥喝給頓了步子。

「別進來!」裴子硯因過于緊張而微微坐起,瘦骨際胸的胸膛不住起伏。「你身子那麼弱,要是又病了怎麼辦?快出去!」+「爹,您別起身。」怕這一動又引起咳嗽,裴珞急忙扶著裴子硯躺下。

一旁的老僕見了,立刻將小少爺拉離了房間,帶上房門,不讓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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