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誤了我的一生,都是你!」靳菽嘶吼,突然一個箭步沖近前來拘提的侍衛,抽出侍衛腰間長劍,刺人秀妃心窩,又狠又準,動作之快,讓眾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秀妃睜大了眼,哼也沒哼一聲,就這麼軟軟臥倒在地,鮮
紅的血濁汩汩流出,染紅了整片地板。當秀妃的頭撞著了地,眼眶中蓄著的淚也緩緩滑落,眼依然是睜著的,只是失去了光采,只有殘存的不可置信,訴說著她對兒子的心痛。
靳菽定定地看著染紅的劍身,血色反映至瞳仁處,暈開了,帶著嘗殺的瘋狂,一抬頭,剛好和靳嵐的視線對上,然後靳菽笑了。那種笑帶著詭異,讓靳嵐忍不住一凜。靳菽突然急步躍前,侍衛們紛紛上前格阻,但靳菽的攻擊帶著發狂的蠻力,像是不顧性命的臨死反撲,亂劈亂斬的攻勢竟狠辣到讓侍衛無法擋下,紛紛帶傷。
「你們都退下!」靳嵐知道靳菽想找的是她,自忖應付得來,不顧旁人為了她受傷,抽起其中一名侍衛的配劍,上前擋下了靳菽的攻擊。
「皇上……」丌官洛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焦急擔慮地看著靳嵐身處險境,無計可施。
侍衛們怕人多混戰,刀劍無眼,反而容易傷到皇上,紛紛退下,最後,只余下靳嵐與靳菽在大廳中間分不出勝負。靳嵐的武技高出靳菽許多,但靳菽已瀕臨瘋狂狀態,力量大得驚人,反而讓靳嵐陷于苦戰。
突然一抹人影奔進兩人之中,抱住靳嵐雙腿,帶著靳嵐雙雙撲倒。靳嵐長劍月兌手,感覺一股勁風襲來,連忙使勁翻身,閃開靳菽狠狠一擊,那劍身劈在地板上所產生的火花幾乎踫上她的鼻尖。低頭一看,抱住她腳的正是那不知去向的李元樵。
靳嵐雙腿不斷地用力跟著,卻掙不開李元樵那抱得死則的手。「菽兒,快點下手啊!」李元樵拚了老命地喊,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拖個人下水,至少讓他為這個有實無名的兒子做點事。
靳菽笑得猙獰,殺紅了跟,長劍高舉,狠狠刺落!「靳嵐!」一聲驚惶的叫聲讓靳嵐睜大了眼,是黑韶的聲音!她來不及回頭,眼前帶血的長劍像是慢動作似的,她看著它,一付付地朝她胸口逼進,四周像是靜止了似的,只有那一聲黑韶的叫聲在耳邊回蕩,然後。長劍刺人心口的感覺那麼鮮明,她甚至可以听見劍尖刺入的聲音,絲毫感覺不到痛楚,只有生命迅速向體外流失的無力感情楚顯明。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卻提不起力量吸氣,一側頭,看見黑韶朝她急奔而來。不會又是場夢了吧,她已經受夠了那種夢醒時傷人的幻滅與失落感。靳嵐眯起了眼,卻發覺瞳孔抓不著焦距,所見人影開始重疊。
她看不清他啊!靳嵐懊惱地逼出了淚,卻反而更模糊了視線。她慌了,胸口傷處的痛楚開始泛開,痛得奪走了她的呼
痛奪走了她的神智。靳嵐吃力地抬起手,想要觸模眼前的黑昭是真是假,卻雙眼一黑,微舉的手猛然跌落。
「靳嵐!」臨昏迷前,隱約听見黑韶響徹雲霄的吶喊聲,里頭隱含了無限的痛苦與懊悔。
她听見,窗外的風,戛然止息了……
第九章
「她傷得怎麼樣了?讓我進去!」黑韶急喊著,臉上的狂亂失去了以往從容優越的模樣,發絲散亂、衣衫沾塵,訴說著他的心焦。
「黑公子,皇上正在急救,您不能進去吶!」眾人紛紛上前攔阻,但焦急得幾近發狂的黑韶怎堪被人阻擋在寢宮之外?他暴躁地排開阻礙,在場的侍衛宦官們見狀全都一擁而上,好不容易才將黑韶的沖勢拉下。
「她到底怎麼樣了,告訴我啊!」身上掛了一串的重量,讓黑韶動彈不得,只能狂怒地喊著,氣他們如此阻撓。
「黑公子,我們已經請了醫術高明的樊大夫來為皇上救治了,您別擔心,我們不會害了皇上的。」丌官洛前來,看見這一場混戰,立刻上前將眾人斥下,解救了黑韶。「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在門外靜靜守候,其余的我們什麼也幫不上。」
「我只想看看她,看她傷得怎麼樣…」黑韶懷恨地耙過黑發,眉宇間盡是傷是傷痛。
「見了多增痛苦,想必皇上也不希望您如此吧!」丌官洛說道。
黑韶頹然地倚向身後的石柱,軟軟坐倒,將臉埋入掌中。
他怎能離她而去?他怎麼狠得下心,陷她于不顧?
雲綢國將熊出國打了個落花流水,大獲全勝,偏在此時,竟接到陵嵐政變的消息,而那已在事發多日之後。乍聞這惡耗,他只震得腦中一片空白,渾然沒了往日的深思多計。直至二哥黑衍沉種地指揮雲綢大軍前往支援,黑韶才回復了神智。他婉謝了二哥的好意,雲綢正值戰亂初定,實不宜貿然兵。
等不及大批軍旅緩慢移動,黑韶匆匆向陵嵐士兵下令回不等他們整裝出發,即騎著「迅雷」十萬火急地奔向陵嵐。要是再快一步,要是再快一刻,那銳利的劍尖就不會穿靳嵐的胸口。他恨!恨自己的動作過緩,連要上前為她擋下一劍都不能。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血從靳嵐那瘦削的軀體涌出,刺痛了他的心。看著靳嵐朝他伸出手,而在他奔至她身邊想要握住傍她支撐時,她的手已無力無聲地滑落…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傳來,黑韶抬頭望去,只見一臉擔慮的太後與秦嬤嬤急奔而至。「嵐兒怎麼樣了?」太後攫住闢洛的袖子急問。丌官洛別過頭,愧于面對。當初離開教練場時,留在場內守候的太後將保護皇上的職責交給了他,而他竟如此疏忽,造成了皇上重傷。
看見丌官洛這樣,太後也明白了,神情和緩,竟沒有丌官洛想像中的狂亂。「丌官洛太傅,生死有命,這是嵐兒命中注定的劫數,你無須自責。」太後拿出翠玉的佛珠,心中默念梵音司一顆顆地撥弄著,看見黑韶坐在柱角,太後走至他的面前,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太後。」黑韶已沒有心思顧及禮儀,只是輕喚一聲以示尊重。「別擔心,嵐兒听得見你的,她不會棄你而去。」大後微微俯身柔聲道。「危機亦即是轉機,嵐兒很堅強,她會熬過去的。」
這番勸誡對黑韶那慌亂的心根本于事無補,但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表示听進去了。
轉機?他寧可不要那個轉機,他只要靳嵐平安無事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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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殺了靳嵐之後,靳菽當場自刎身亡。而阻礙靳嵐動作的李元樵,也在押人天牢後,因受不了秋後處決的恐懼折磨,在牢中自縊身亡。全國百姓由政變的震驚中回復,上下一
心地為身受重傷的國主靳嵐祈福,期盼他早日康復。「黑公子,你吃點東西吧!」官僕端來膳食,勸著黑韶。黑公子自皇上受傷後,己在此守候二天二夜了,什麼東西都沒有進食,連水也才喝過幾口而已,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下去吶!怕到時候皇上遠生死未卜,黑公子就先倒下了。
黑韶抿緊了唇,短髭微冒的臉沉郁,搖了搖頭,伸手撥開了那盤食物。
她到底要折磨他多久?黑韶看向那緊閉的門扉。如果這是她對他的凌遲,這兩日來的煎熬已經足夠,她沒有必要把自己的,性也賠進去。就算她醒來對他依然冷言相向也罷,他只要她活著,其余什麼也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