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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愛俏妞 第29頁

作者︰駱沁

扎人的胡子刺得手掌生疼,這是夢,會痛啊!

三年了,壓抑了三年的淚水決堤,滾滾而出模糊了雙眼,伸手抹去卻又迅速涌出。別再流眼淚了,她看不清楚啊!

「你胡子又沒刮了。」柳爾雅臉上帶笑、帶淚,喜極而泣,投進安格魯懷中。

兩人緊緊相擁,像要將彼此揉進,成為自己的一部份。死別令人心碎,生離令人苦楚,他倆竟是盡數嘗遍。

「爾雅,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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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是一陣混亂的場面,醫護所里萬頭鑽動,人群涌進絡繹不絕,全都為了消失三年的安格魯而來。

J又捶又罵,卻藏不住眼角帶淚的笑;老爹只是吶吶地念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沒有人想到要問這三年來他怎麼度過,全沉醉在欣狂的驚喜。安格魯'道森回來了!

面對眾人的關懷,安格魯一概以笑容回應。不是他不願多說,而是在地表上的孤獨歲月讓他無法開口。三年來沒有听過人聲,幾乎已忘了語言的存在。除了那句反復練習的歸詞,其余已飄散風中。

一整晚,柳爾雅只是靜靜地待在安格魯身旁,目光緊鎖不放,手握得死緊,深怕再一放開又會失去,不是夢呵!

直到深夜三點多群眾才盡數散去。

老爹體貼地叫安格魯和柳爾雅先回家休息,一切經過等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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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地表上,因劇烈撞擊使得安格魯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大水已退去。來勢凶猛,去勢迅速。他檢視全身,因系了安全帶,除了身上多了幾條被安全帶勒出的紅痕,並無大礙。

檢查小艇的功能,撥動了幾個開關都毫無動靜。安格魯緊握著拳頭用力捶打儀表板,該死!頹然滑坐地面,將臉埋在掌中。他該如何回去?洪水將小艇沖得更遠了。

餅了許久,安格魯有了動作。他開始拆卸艇內一些可用機件和駕駛座上的方位顯示表,搜齊濃縮營養劑和壓縮的氧氣瓶,他必須回去!

看著那一堆補給品,臉上浮現苦笑,老爹的先見之明倒救了他。

做了一個克難式的附輪拖板,將一切物品置放于其上,尋著正確方位,開始出發。

一路步行,從開始滿腔的堅定信念,漸漸轉為憤恨、絕望,三年的時光竟比一生一世得來漫長。觸目所及的是廣大無垠的昏暗,入耳的是刺耳的風聲,杳無人跡。

罷開始還會自言自語,鼓勵自己,到了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地忘了語言,只除了為了那一刻而銘記心中的話不敢遺忘——爾雅,我回來了。

無法得知時間的流逝速度,只是餓了吃、累了睡。

完全無法估計歷時多久。

有次曾想要放棄。不是累、不是疲憊,而是盤踞心頭的寂寞將他啃蝕得體無完膚。日復一日地走,做的是同樣的動作,看到的是相同的景致,天空是一概的灰沉,他受不了了!內心的堅強一度潰決,在廣大的地面哭喊嘶吼,手足狂舞橫沖直撞,叫得聲嘶力竭,像個瘋子一樣。

直到跑到筋疲力盡,虛月兌地攤在地面上成大字形,腦海里布滿了消極的念頭,一動也不動,只是等待著死亡。不知過了多久,整個人因氧氣用盡而昏沉呈現無意識狀態,臨近死亡邊緣的滋味竟是如此溫暖。突然爾雅的形象一閃而過,剝離飄遠的靈感又回到身上。

爾雅會等他,他不能就此放棄!掙扎著取出腰間的氧氣接上,貪婪地大口吸取氧氣,等到呼吸恢復正常時,不禁苦笑,倒是餓慘了,全身都酸軟無力。補充養分,睡個飽足。振奮精神再次踏上歸途。

洪水不知退至何處,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一路上陸地不曾中斷,讓他順利前進,不然對上一片汪洋,真的就一籌莫展了。

當看到破舊的補給站時,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那種感覺,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

大步跑進里頭,失了以往的謹慎,現在他的心中歸心似箭,已無暇顧及其他。

在半塌的停機棚中找到以前一艘因壓力調節失常遺放在此的舊型小艇,當時曾造成多名人員重傷,因體積過大,難以運回地底,因此置放至今。所幸當時收藏得宜,雖經過大水沖激,卻未受到多大損傷。

安格魯登上小艇,心中忐忑不安,依著模糊的記憶發動開關,動了!檢視一切功能全屬正常。安格魯狂喜中摻雜著憂慮,因為接下來通過地層的這段路程才是艱辛所在。

一路走走停停,速度不敢過快,怕急速變化的氣壓會超過身體所能承受的限度。走至一個壓力臨界點,身體受不了了才停住,直至適應才又發動前進。

這段路,終是讓他熬了過來。當下了電梯看到宙斯的臉,天!靶覺像死而復生。迅速除去身上厚重的太空服,不顧全身因長途跋涉的狼狽,不顧宙斯的呼喊,直往家中奔去。

踏進庭園,日思夜想的她蹲在一片花海中,那麼亮麗、那麼夢幻。听她的叫喚,那時像團黑毛球的世紀長得大了,高度及腰,已懂得保護主人,還對他齜牙咧嘴的。

安格魯笑了,熱淚盈眶,對上爾雅的眼眸。

他已回到了溫暖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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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白放滿熱水,因熱氣蒸騰整間浴室氤滿水氣。

安格爺魯坐在放下蓋子的馬桶上,抬著滿是刮胡膏的下巴,接受柳爾雅溫柔地剃去胡須。

「兜……偷……頭……發……發……長……了……」

安格魯結巴地說,伸手輕輕撫模她的秀發。

她附在他的耳朵復述。「頭發長了。」一如她剛到現代時,安格魯教她語言般地用心。

「頭……發長了。」安格魯再次重復。

柳爾雅笑著說︰「嗯,我頭發長了,不等到你回來我不會剪的。短頭發的新娘子多不好梳頭,等你回來結婚呢!」手在放滿水的洗手槽里一抖,洗掉刮胡子上的泡沫。

「你……好沒……美。」安格魯著迷地看著她。三年來,她變得更加嫵媚動人了。

「嗯……」爾雅咬著下唇,卻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流下眼淚。淚水將安格魯浴袍的衣襟濕透。爾雅見狀伸手去拭,水分卻已被吸收。吸吸鼻子,揚起嘴角。「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了。」

「退……對不起,苦了你了。我沒有……印……信守承……弱……諾。」安格魯將她緊摟懷中。

「對不起。我沒有信守承諾。」爾雅伸手環住他,臉貼上他的,不顧刮到一半依然滿是泡沫的下顎。「別說抱歉。你回來了,歷經千辛萬苦。現在,在我懷中是真實的你,我可以不用再擔心害怕夢醒時分會失去你這樣就夠了。你已實踐了諾言。」

安格魯輕輕推開她,食指刮去沽上她臉頰的泡沫。

「都髒了。」

柳爾雅破涕為笑。「你比我還髒呢!」繼續動手刮胡子。

被關在外面的世紀用爪子扒著門,發出嗚嗚的哀聲。

安格魯望著世紀晃動的門,這世紀對他的疑心病真夠重的。難不成它還對他當年拎它脖子的舉動懷恨在心嗎?

「它平常都跟我一起洗澡,現在看我不放它進來。吃醋了。」柳爾雅解釋,拿起毛巾抹抹刮干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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