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彥聳著肩,「不覺得。」
「那就讓我驗證一下流言吧。」向雲深將好看的劍眉一挑,倏地對身後彈彈指。
怎麼說動手就動手,事前都不提醒一下的?
嚴彥快速躲過一記朝他劈來的巨斧,側過臉一看,韓冰早已被另一撥人馬團團包圍起來,無數兵器正指在韓冰的喉際不遠處,逼得已拔刀出鞘的韓冰不得不站在原處不妄動。
破碎的風聲再次自嚴彥的耳邊傳來,他輕易避過,隨手自殿上一張擺設用的花桌上取來顆橘子,然後直接塞進某位教徒的口中,再一掌重重拍進去。
幾名教徒蜂擁而上堵住了嚴彥的去路,嚴彥彎身一掌撩過靠得最近的教徒小腿使對方摔倒,迅速月兌去了他的鞋再塞進他的嘴里,這讓坐在高處看熱鬧的向雲深,兩眉不禁高高聳了起來。
韓冰晾著白眼,看嚴彥又是借對方手中的刀槍劍棍,又是搬花瓶拿酒杯的,他沒好氣地回想起龍項曾說過,嚴彥常用的抓周手法以及就地取材法,頓時,他深深體悟到百聞還真是不如一見。
當殿上的教眾們都躺得七零八落,差不多就快可以收工時,向雲深又招來幾位教中的護法,而這一回,明顯感到來者層次不同的嚴彥,突地一改先前的手法,赤手空拳地用上了一套類似少林寺的伏虎拳,虎虎生風地打了起來。
向雲深見他要玩一套拳法,接著搶過一柄長刀,展開了令人眼花撩亂的刀法時,他的身軀頓時大大一怔,連忙聚精會神地細看著嚴彥所使出的每個招式。
這刀法……
當嚴彥手中的長刀刀身損裂,他索性就棄刀改而抽出腰際上所系的軟劍,轉身迎上了第二名護法氣貫長虹的一劍。
與武林人士們不同,在嚴彥劍下,沒有什麼奇特花巧的劍式,劍劍不嗦地直指要害,轉眼間就卸下丁護法的一臂,而後他又使上了內力振臂一揮,一道凌厲的劍氣,隨即將殿上割劃出一大道裂痕,同時也一劍斬斷了其他數名護法手中的刀劍。
頭一回見識到他真正的實力,不只是原本只打算試探他的向雲深,就連站在遠處的韓冰也都楞住了。
沒想到他藏得那麼深,所謂的第三根本就名不副實……這些雲儂都知道嗎?
韓冰不知此刻胸口悶梗著的這股氣,該稱之為何,他收回目光改看向另一個方向,卻赫然發現向雲深的眼中竟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登時他大感不妙地忙想回頭叫嚴彥快住手,可就在這短短的片刻間,充分展現殺手本色的嚴彥,已讓那些護法全都躺下了。
在嚴彥不懷好意地朝包圍韓冰的教徒們走過來時,向雲深撤去了那些包圍的人,徐徐啟口。
「你打哪習來這些功夫的?」這個第三……會太多功夫了,且他還並非不專精。
嚴彥收回軟劍,「家中秘笈太多。」
「秘笈哪來的?」
「買的。」他並沒有隱瞞。
「誰買的?」
「我媳婦。」
他的媳婦是有三頭六臂不成?不然那本已失蹤近二十年的向氏刀法,也是他魔刀遲遲無法攀上第九層大關的主因,怎會落到她手上?
「方才的那套刀法,你轉賣不?」
「不賣,但刀譜可贈你。」本還想不出月兌身之道的嚴彥,听了他的話後眼中一亮。
向雲深拖長了音調,「喔?」很可惜,他這人,想要的東西向來就是去搶、去奪或是去買,他偏偏就是不愛別人白白贈的。
「只是有條件。」嚴彥還不知道他差點就惹毛了教主大人。
「說說。」
「收下這兩塊玉玦。」他取出懷中的繡袋,「還有……」
「還有?」向雲深愈听愈覺得有趣,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膽敢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貪婪。
嚴彥深吸口氣,揚手指著身旁就快要忍不住的韓冰。
「還有得讓他完整無缺的離開這兒。」瞧瞧他那壓抑的臉色……再不快快送韓冰遠離魔掌,只怕韓冰就要不管正事大殺四方了。
向雲探一手托著下頷,狀似困擾地問︰「閣下可知,小美人可是在下的心上人、魔教後宮未來的正妃人選?」
「听你這瘋子胡——」
嚴彥明智地掩上韓冰的嘴,「一句話,放不放人?」
「也成,但我另有一個條件。」出乎他倆所料,向雲深竟答應了他。
「說。」嚴彥趕緊把握住這個機會。
向雲深揚起一手,修長的手指刻意在空中晃呀晃地,最終他的指尖,直點向嚴彥。
「小美人可以走,你,得留下。」
*****
待在莊里等待了一個月,原本預計該在這幾日返莊的四人,除了陶七始終都保持著音訊,宗澤也通知過事已辦成,其他兩人卻不知所蹤,這讓日日都懸著心等待的雲儂更是忐忑不安,前幾日一早在山莊外留下了手信後,便駕著馬車住另一座鎮上的青樓趕。
「有沒有消息?」在樓里等了快一天的雲儂,在紅俏听完來人所報的消息後,心急地問。
「沒。」與她合作的紅俏輕搖螓首。
雲儂听了煩躁地邁開步子,繼續在廳內來回走著。
「小儂,你消停消停。」紅俏拉住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她,使勁將她給按在椅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嚴彥的本事,他這回也定會像以前一樣,做完買賣就平安回家的。」
她皺著眉搖首,「不一樣。」
「……哪不一樣,不就是成了親嗎?」紅俏受不了地在嘴邊喃喃,不經意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侍女朝她招手,她連忙走過去。
听完了侍女告知的消息後,紅俏走至她身旁拍拍她的肩。
「小儂,冰霜公子來了。」
回來了?
雲儂急急站起身,飛快跑向剛上樓的韓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問。
「嚴彥人呢?」怎麼就只有他一個人回來?
韓冰在看到山莊外的手信後,即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此處,面對她此時焦急的模樣,一時之間,他不禁覺得對她有些虧欠。
「被扣下了……」
她害怕地問︰「什麼意思?」
「向雲深對他很感興趣。」他永遠都搞不懂那個瘋子在想什麼。
「哪方面的興趣?」她听了更是心頭一驚,從沒料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韓冰很想翻白眼,「武功方面的……」她不會以為嚴彥那家伙有什麼美色可言吧?
「那他人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他何時才能回來?」
「他人沒事。」韓冰放軟了音調安慰她,「至于何時才能離開魔教總壇……向雲深並沒有說。」
「什麼?」
「房東你還是先坐下吧……」看她一張小臉都白得沒半分血色,像是隨時都會昏倒般,他忙示意紅俏過來扶住她。
雲儂又氣又急,「你怎就讓他一個人留在那兒?」
「因這就是向雲深收下玉玦的條件。」韓冰也任由她發怒,「向雲深也不知為何看上了嚴彥使的那一套刀法,即使嚴彥說可贈他刀譜,可他偏要將嚴彥給留下作客。」
刀譜?
「我馬上就派人把那套向氏刀譜送過去給向雲深!」隨即聯想到原因的她,說著說著就要站起身,但很快又被他倆壓回椅上。
原來那是向雲深自家的刀譜?她會不會太神通廣大了,魔教教主的東西也弄得到手?
「你就別著急了,嚴彥對我保證過他待在那兒不會有事的,是他要我趕著回來安安你的心。」他們這對夫妻所擔心的都是對方。
這教她怎麼能安心?
雲儂垂下了眼睫,直視著緊緊拳握住的雙手,總覺得漫天的恐懼與不安,就快要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