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不許買這攤的東西就是。」斬擎天一把轉過他的肩,同時努力地驅趕著其他排隊欲買的買家,「待會大會就要開始了,你們不快去勤加準備還待在這兒做什麼?」
「是……」一堆來得遲的買主,也只能暗自扼腕,怪自個兒腳步太慢沒能早點過來買好貨。
眼看一大票金主就這麼懾于武林盟主威名,不過多久就在他們的攤位前散得干干淨淨,東西還沒賣完的花楚,挨在封浩的身邊小聲地問。
「他常這般壞你生意?」只要這尊門神一直站在這邊,恐怕他們今兒個就得提早收工下山了。
「誰教他的良心天生就出產過剩?」面對這號老是從中作梗的鄰居,沒賺飽錢的封浩,可是累積著一肚子的不滿。
「那怎麼辦?咱們還要不要繼續做生意?」她是無所謂啦,反正什麼武林大會本就與她無關,只是這會關乎到封浩的心情就是了。
「這個嘛……」
本還滿腦子在想著該怎麼突破斬擎天這座難關的封浩,不意往遠處一看,在瞥見了那一大票眼熟的人群時,記憶力甚佳的他,隨即憶起那些冤大頭是他哪一回的主顧。不動聲色的他,只是默然地將斬擎天替他打包好的商品偷偷拎來,再快手快腳地收拾好可以拿走的行李。
自認以盟主威嚴嚇跑眾高手的斬擎天,滿意地看著那票迷途知返的小羊離去後,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一手插著腰,一手指向封浩的鼻尖,準備給他來上一篇改邪歸正的硬邦邦正氣歌。
「姓封的小子,我告訴你--」
但封浩卻在這時手捧著花楚的臉蛋,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態,好不焦急地問著。
「小花,你餓了是吧?」
「啊?」處于狀況外的花楚,只是呆呆地瞪大了眼。
「既是餓了怎不早說呢?我這就帶你去吃飯。」馬上搶過話的封浩,以頗為責備自己的語氣再對她說著。
她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何事,「可是我--」
「盟主大人,麻煩幫我看著攤子一下。」封浩迅速轉過頭,一臉抱歉地將站在攤外的斬擎天給拉進攤子里來。「你不知道,她這人就是這樣,只要餓了就心情不好臉色差,所以我得先去喂喂她。」
「什麼?」斬擎天嫌惡地皺著眉,壓根就不想被人誤認這攤子是他這個武林盟主所擺的。
也知他會有這反應的封浩,只是一手指著兩眼水汪汪的花楚。
「怎麼,偉大的盟主大人您,就這麼舍得餓她這個可憐又無辜的小小老百姓?」他記得沒錯的話,這位盟主大人,除了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正義感外,出產得其次多的,就是同情心。
「好……好吧。」低首看著花楚那一雙茫然無辜的眼眸,天性本就多愁善感,還外加總是想象太多的斬擎天,登時心房一軟,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那就謝了,我待會就回來,這兒就暫且麻煩你了。」封浩一手牽緊花楚,另一手則是暗暗模向已經打包好的行李。
被他莫名其妙扯著離開的花楚,在封浩走著走著,突然腳步一轉改從另一個方向下山,且以逃命之姿開始狂奔之時,跑得很喘的她忍不住要問一下。
「封浩,我們在趕什麼場子嗎?」
「別說話,快跑!」嫌她步伐太慢的封浩,一把摟過她的腰,在拐進另一條小道時,直接施展起他常用的上乘輕功。
枯站在小攤里的斬擎天,是在剛上山來的一群看似眼熟的高手,前後左右包圍住他所處的小攤,而那個封浩又左等右等就是不回來時,這才晚了一步察覺,此刻在空氣中彌漫著的,究竟是何等不對勁的味道。
敝了,怎麼這些人面上的表情,他好像曾在哪見過?
「姓封的人在哪?」上一回在盟主山上,誤買了封浩自個兒杜撰的武功秘籍,差點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某人,在收到消息知道封浩今兒個定會來此做生意後,就日夜兼程趕來這兒打算一清舊帳。
「他去——」斬擎天一手指向旁邊下山的小道,而後如遭雷擊似地頓了頓。啊,他記起來這種似曾相識的表情他是在哪見過了。就在那些被封浩坑了的冤大頭,特意跑來找封浩算帳時的臉上見過。慢著,這麼說來,那個臭小子該不會是……刻意扔下他這盟主在這為他收拾爛攤子,而他卻來了個金蟬月兌殼,又落跑了?
在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後,氣極的斬擎天,沖出小攤來到一旁早就不見人影的小道上,對著那個不負責任的不肖惡鄰大喊——「臭小子,給我回來!」
結束了南域內的生意行程後,不在預料中的意外,靜映在封浩的面前。一整片不知會延伸至何處才有盡頭的黃牆,櫛比鱗次的紅瓦與琉璃檐,很少在客棧外與皇城外見著如此堂皇富麗建築的他,不解地看著眼前氣派非凡的宅邸,再回首看著四下渺無人煙的荒涼,一股子縈繞在他胸口里格格不入的古怪感覺,使得他不得不朝拖他來此的花楚再確定一下。
「為何咱們要來這?」為何在這種鄉下的地方,竟會出現這等類似王公或皇親的大戶人家?
「姨娘在出門前交代我,在回程的路上定要來此一趟。」花楚邊說邊對出來應門的管家遞上一張拜帖,並在管家朝她點頭示意時,拉著天生疑心病就重的封浩一塊進去里頭。
不太想進去的封浩,在踏時宅邸里頭後,原以為進門後會瞧見那等他常在客棧里可見的,百花齊放、或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庭園景致,可迎面而來的,僅只是一大片空曠的草原,與草原旁的幾絲樹林,在主屋後頭似還有幾座小湖,而與他預期中相反地,在這座大宅里,非但沒有什麼熱鬧的感覺,反倒孤涼得像是沒人住在這似的。這讓他不禁在疑心揮之不去之余,也稍稍提高警戒心。
當領著他們的管家,一路走進主屋里,並帶著他們在排列與建造詭異的廊上來了個九拐十八彎許久後,始終沒有對他們開口說半句話的管家,在一間看似祠堂的小屋前停了下來,並轉首示意花楚自個兒去打開那間祠堂的門扉。
滿心不安的封浩來未來得及制止之前,花楚已上前伸手去踫那扇門扉,登時一叢紅艷的火苗即在她的指尖下迅速燃起。看著自個遭焰火燒傷的指尖,花楚微微揚高了柳眉。
「這是高人所為。」打她入行以來,她可還沒有遇過這等刺激的生意與對手。光看門上所貼的那張眼熟符咒,就滿心不願她去解咒的封浩,連忙扯了她就要走。
「她不能做這單生意,請恕我們告辭了。」開什麼玩笑,發她拿命去拚嗎?他家姨娘在叫她來此之前,究竟有沒有打听清楚工作的內容?
「為何我不能做?」花楚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甚至還不以為然地掙開了自以為替她著想的封浩。
「因為那是——」
她好整以暇地扳扳兩掌,「軒轅家所書的令符?」她自小的心願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開立個屬于她自己的門派,因此她自然早就模清了與她這行可能會成為敵人的有哪此,更不要說是那個讓她覺得有如芒刺在背的軒轅家了。
封浩沒好氣的問︰「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想接?」他家那個鄰居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算命師而已。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听得頗不是滋味的花楚,很努力地捺住宅區性子,「再怎麼說,姨娘們既已收下了錢,無論我接不接這樁生意,我都得把這件事給做個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