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他困在懷里動也不能動,她安靜了一會兒後,忽地抬起頭問︰「你先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對你說的那一大串?」
「嗯。」在他的目光下,她面帶緋色。
「永遠都算數。」他松開她的手,柔柔地攬住她的腰。
「那,再對我說一回。」
他馬上照辦,「自今日起,我會疼你、愛你、寵壞你、放縱你,還外加日日早晚色誘你,發誓永對你專一,喝湯時為你吹涼,炎夏時為你搖紙扇,天寒為你勤添衣,眼底,永遠只看得到一個女人,那就是你。」
她皺了皺眉,「你多添了幾字。」她可是背得牢牢,一字都不差的。
「若你嫌不好,我可換過──」他連話都還沒說完,頸子就被拉下去,換來一記她的熱吻。
「你若反悔,我會殺了你,再把你給吃個精光。」在他意猶未盡,想要吻得更深時,她一掌推開他,並警告性地把話晾在前頭。
「唉……」他極力忍住笑意,彎身埋首在她的肩頭,「我好煩惱,日後萬一找不出半個可讓你殺我的理由,那該怎辦才好?」
在他抱著她坐至榻邊,並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時,她靠在他胸前問。
「喂,你有沒有膽識敢獨自上歲宮?」她這個不肖徒孫當久了,偶爾也是會深感內疚的,可那票師祖又實在是太過固執,不管她說啥他們就是听不進去。
「上那兒做什麼?」
她面上笑意隱隱,「去告訴我的師祖們我被你給拐跑了。」
「嗯……」他沉吟了一會兒,「目前還沒有這個勇氣。」想當然,那五十九個白胡子的老頭,定會打斷他的兩腿讓他再也爬不出歲宮。
「算了,這事日後我自個兒再去擺平它。」她嘆了口氣,打算及時行樂暫且先忘了這回事,然後又再次一手攀上他的肩。
這回火鳳在她又開始偷襲他之前,牢牢握住了她的雙手,褪去了笑容,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有些話,我一直都很想對你說。」
「說什麼?」
他虔心說著,「日後,不必再試著去考驗自己能勇敢到什麼程度,以及自己能忍耐到什麼限度了,今後,要哭要笑,都不要顧忌了好嗎?」
听畫樓說,她從不哭的,就連上回霸下死時,她也只哭了一會兒,她永遠都在壓抑自個兒的情緒,為的就是不想再受傷,可這樣,卻也讓愛她的人們因此束手無策。
「我知道,太歲之頂不易攀上,就如同西王母手下第一大將之職一般,也是攀之不易啊。」他低首以額靠著她的額,「我不是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忍耐些什麼,可再這樣下去,你會累垮的,就如同過去的我一般。」
當年在頭一回見著她時,他就認為她是個就算習法也不會有什麼成就,也不適合習武的無用神仙,可是她不但變了,還一口氣取代了她的師父成了眾太歲之一,這之間的落差,是他根本就難以想像的。
他不知閉關在歲宮里三百年的她,為了習法耗盡了多少心血?他也不知她這一身的武藝,又是得如何忍下強行將身子移筋換位的痛苦,才能夠換來的?這一切,她沒有說,也從不說,就像當年的他一樣。
可是,明明很痛,卻不能說出來……明明就很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去做……日子,真得必須過得這麼艱難嗎?難道就一定得暗自忍著淚才成嗎?
「和我一樣,能放且放吧。」他柔聲說著,「好好的,咱們這幾尊神仙,就在這快快樂樂的生活,一塊過著這座人間我還是有點不太懂的日子,你說好不好?」
既然從無選擇,也無法月兌身,那麼,就松開自始至終都緊握著的拳頭吧,至少在緊握著時,他們都沒法捉緊一些,可在張開時,他們卻可以擁有一切。
始終安靜聆听著的青鸞,在他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後,面帶緋色的她先是嘆了口長長的氣,再一鼓作氣地拉掉他身上的腰帶。
「唉,這是你逼我的……」再不把他吞下去,那就真的是太對不起她自己了。
火鳳得意地順勢往楊上一躺,擺出美男橫躺的誘神姿勢,鼓勵地朝她拋著媚眼,還一手微微掀開衣衫。
「我早早就等著你來強迫我了,請用力點蹂躪我,千萬別太仁慈。」
「那有什麼問題?」
雙雙關在火鳳院中的房內,一關起門就不想再出來的二神,在三個日夜過後,當小了一號的霸下又開始鬧起來,而望仙又無法擺平時,萬般無奈的望仙,也只好硬著頭皮去敲醒某兩神,以救救他這問就快被哭倒兼鬧翻的小小土地公廟。
就在火鳳去哄霸下之時,正在用飯,精神與心情都顯得很好的青鸞,一點都不在乎坐在她對面的那個望仙,正用什麼目光打量著她。
「你當真……吃了他?」雖然很難啟齒,但望仙仍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那個膽量。
與他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模樣相比,青鸞這個當事人不但不加以否認,反而還顯得落落大方。
「在我啃他下月復時,我可沒听見他有反對過。」色戒已破就破吧,反正他倆都很樂在其中。
望仙直揉著眉心替她發愁,「這下你打算如何收拾?」想當然耳,要是他倆之事被神界知道,或是一塊被逮到,那罰則……可不是鬧著玩的。
側首望著外頭那個和霸下玩得不亦樂乎的火鳳,她笑得很得意。
「我早收拾妥當了。」
「啊?」這事她有法子收拾?
「我捎了個口信同我那五十九個師祖說,我玷污了一名同僚。」她先是喝了口熱茶,再慢條斯理地道來。
望仙差點瞪突了眼,「你說什麼?」
「我還同他們說,我自知這是犯下神界大不赦神規的,且也已毀了那名同僚的清白,因此我決定要對他負起責任,所以,我自逐于神界。」
「……你的師祖們會答應你嗎?」這樣到底妥不妥當啊?
「當然不會,他們永不會死心的。」她笑得一派爽朗,「總之,日子咱們照樣過,照樣躲著別被他們逮著就成了。」
「你認為行就行,只要別把我拖下水。」
「你大可放心。」她伸手拿了顆放在桌上籃子里的蟠桃,心情愉快地去加入院中的二神。
手中抱著霸下的火鳳,看著走進院中的青鸞,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模樣,火鳳不禁感慨地拂開霸下額前過長的發。
「我現在終于明白,他走路究竟是像到誰了。」人間普通的三歲小娃,應當都很會走路了,就只有他懷中的這個,走起來就是歪歪倒倒的。
她扁著嘴,「我只是老覺得地不平而已……」
「咱們出門去吧。」眼看今兒個秋風颯爽的,單用一手抱著霸下的火鳳,另一手則牽住她的手。
「今兒個打算上哪去?」她邊問邊把蟠桃交給愈來愈像個孩子的霸下。
「嗯……」他想了想,「城門、廟宇、大街、鐘樓……」
「去這些地方做什麼?」
「讓這小子去見見他的兄弟們呀。」他側過首對霸下笑了笑,「你說,這樣拐得著你吧?」
忙啃著蟠桃的三歲小娃,直點著頭,笑得一臉滿足。
「望仙,你要不要一道去?」她回頭問著正在房里換穿著官服的望仙。
「近來我家香火旺得很,本神沒空!」忙著去照顧自家生意的望仙,朝他們三個揮著手。
「那我們出門去了。」
一腳踏出土地公廟的後門,高照的秋日艷陽直曬在他們的身上,青鸞抬起一手遮住陽光,看著樹梢上部分染上金黃的秋葉,這才想到,眼下都已是艷麗之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