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為什麼是三歲?」
「唉……」事前根本就不知霸下火氣會這麼大的青鸞,在霸下已在屋里摔家具時,嘆了又嘆。
也跟著嘆了一日的火鳳,忍不住推了望仙一把。
「再去哄哄他吧。」
「又是我?」望仙甚是不甘地瞪著這兩尊畏事神仙。
打從醒來後就已氣了一整日的霸下,怒氣沖沖地不斷在房里走來走去,且愈吼愈大聲,因此當望仙兩腳才剛踏進來,他便找到哪個是哪個地開吼。
「當年冰蘭把我弄成個六歲小娃,就已讓我覺得夠可恥了,而現下,我的歲數居然被折了一半不說,我還成了個凡人?」
「火鳳不也說了?」望仙只好把說了再說的話,再說一回給他听,「只要你月復里有顆舍利在,你就不是凡人,而且只要你日日啃上一顆蟠桃,你的神力早晚也會回來,只是不能再像以往力大無窮而已。」
有心想補救這等後果的火鳳,都已經再偷溜回昆侖山偷摘了兩籃的蟠桃回來了,現下與從前,頂多……頂多就是身高差了一截,歲數少了一半而已,反正只要他能活過來就好,他就不要計較太多了嘛!
「那,我會不會長大?」霸下兩眼一瞪,最氣也最堅持的就是這一點。
「呃……」這麼挑剔?
霸下忿忿地自地上跳至椅上,再跳至桌上,然後兩手拉緊了望仙的衣領大聲喝問。
「我該不會成了個永遠也長不大的三歲神仙吧?」當了百年的六歲神仙就已經夠讓他悶的了,現下年紀還再少上一截,那他到底要何時才能長大變成個美少年?
「關于這問題,我想,我得再去問問火鳳……」彎腰彎得很辛苦的望仙,直把求救的兩眼往外探,偏偏外頭的那兩個就是全都很忙碌地裝作沒看到。
「我不管,你現下就老實告訴我!」
聆听著屋內霸下比以前六歲時,更加稚氣也更加火爆的童言童語,躲在外頭遠遠看著的青鸞,以肘撞撞身旁的火鳳,一個頭兩個大地問。
「他會長大嗎?」這也難怪他氣了,明明就是幾千歲的瑞獸,結果一覺醒來卻變成了個三歲小娃。
火鳳感慨地垂下頭,「千算萬算,當初,我就是漏算了這一點……」唉,那時他自無相身上搶回舍利急著為霸下還魂,而無酒為了還魂急著找新鮮的尸首,一時之間,誰會想到要給霸下幾歲的身子呀?找得到方死且能用的,就已算他們運氣夠好了。
「那……」她咽了咽口水,「短時間內,為了大伙著想,還是別告訴他實情吧。」
「把我的年紀還給我!」當屋內又是杯盤齊飛時,站在外頭的兩名神仙,更是愈站愈遠。
「喂。」青鸞忍不住要問問身旁的罪魁禍首,「為何你不讓霸下的魂魄回到霸下原本的尸身中,反倒叫那些修羅另為他找個身軀?還有,你干啥不把無相搶走的神力搶回來還給霸下?」用本來的那一個不就結了?省得現在後果報應一大堆。
「你也很清楚,神界貪圖霸下些什麼。倘若我真讓他回到原本的那具身子里,還讓他繼續擁有以往的神力,你以為,神界會輕易放過他嗎?」她以為他是在為誰著想呀?
「那也別讓他成了這副德行啊!」以前是半大不小,現在是小之又小,還特難搞定。
「你說,現在的霸下,像不像個人間的小女圭女圭?」唉,就知道她的心思直得一點也學不會轉彎。
她忍不住垂下肩,「要是不像,現下咱們哪會鬧家變?」
火鳳以指勾起她的臉龐,滿面心機的模樣,當下讓她忍不住防備地揚起黛眉。
他問得十分奸詐,「那,既然霸下儼然已成了人間孩兒了,身上又無半點身為神獸該有的神力,日後,他還會再被逼回江中馱著那塊鎮水神碑,或是再遭到神界的緝拿嗎?」
頓愣了半晌後,青鸞忍不住咧大了笑臉,直摟著他的頸項跳呀跳的。
「我就知道你這狐狸臉既陰險又可靠!」
「……」狐狸臉?
「青鸞!你說,我會不會長大?」從望仙口中什麼都問下出來的霸下,氣得一骨碌沖至院里改找上她。
才高興不過一會兒的她,嘆息地掩著臉,直在嘴邊咕噥。
「真該叫無酒找個六歲以上的……」怎麼三歲的遠比六歲的,還難對付啊?
「會不會?」地上的三歲小女圭女圭,直揪著她的裙擺拉個不停。
火鳳搖搖頭,彎一把將那個身高愈來愈矮的小頑固抱起,並在他掙扎著想下地時,適時地對他拋出一句。
「霸下,你想不想學術法?」
「……學誰的?」霸下當下忘了先前是在鬧些什麼,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西王母的手下大將。
「我的。」他刻意笑得很溫柔,還不忘襯上他天籟般的嗓音勾引,「近來我還滿想收個徒弟的。」
「你當真?」坐在他臂上的小女圭女圭,張亮了一雙眼,忙不迭地拉緊了他的衣領。
火鳳板著臉,以指點向他的鼻尖,「要當我徒弟也不難,只是,你若繼續再像個三歲小娃無理取鬧,那你就甭想拜師學藝了。」
「我要拜!」
「那,不鬧了?」火鳳再將他抱妥了些後,邊抱著他走向屋里邊問。
「保證不鬧!」
「這才乖。鬧了一日,想必你也累了,咱們就先睡一會……」哄孩子的美聲逐漸消失在房內。
「大小通吃啊……」目送輕而易舉就哄走霸下的無良神仙,青鸞直在嘴邊喃喃。
「就知道他行……」望仙則是佩服萬分地看著某神映在紙窗上的背影。
看著屋內亮晃晃的火光,以及火鳳那具映在窗上的身影,默然看了許久的青鸞,忽然開口。
「望仙,我曾問過火鳳一個問題。」她兩眼瞬也不瞬地定在火鳳的影子上頭,「我問他︰‘若你所愛之人,有天醒來同你說,她再也不愛你了,你會如何?’你猜他答什麼?」
「他答什麼?」
「他答︰‘我會讓她在十年、百年後都惦記著我,並且後悔,她為何要高抬貴手放過我。’」
望仙狐疑地瞥向她,「你……為何突然對我說這個?」干嘛,她終于想通了,不想再定下去了?
「因我決定,不再高抬貴手放過他。」兩眼再次飽覽過美男在哄睡孩子後,走去鄰院的背影一眼,她舉起一拳信誓旦旦地說著。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你敵不過美色……」望仙只是朝天翻了個白眼。
「你知道就好。」她用力地拍著他的肩,然後大步大步地走著,準備待會兒就去獵艷。
「青鸞!」望仙站在原地不忘向她交代,「你可別吃得他連骨頭都不剩啊!」
「我會盡量留點殘渣。」她朝後頭揮揮手。
「……」殘渣?
哄完了個孩子才剛回院的火鳳,進房沒多久,就見青鸞小跑步地跑至他的院里,並在來到他的房內時還刻意將房門鎖上。
靜站在原地的他,默然瞧著一靠近他身邊,就二話不說月兌起他外衫的女人。
「青鸞,你在做什麼?」在她的雙手又在他身上模來模去時,他忍不住按下她的手問清楚。
「哼,當年我沒模到的,這回我統統要模到!」
他一手撫上她的額際,「你又在發癲了?」
「我在有恩報恩,以身相許呀。」她橫他一眼,很努力地繼續手中把他給剝光的工程。
「那可免了。」火鳳彎子,輕易地逮住她造亂的雙手,「因你既不欠我恩情,而我在須彌山做客也做得挺痛快的。」他還在想,有空時,還要登門去看看無酒那張臭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