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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號房 第9頁

作者︰綠痕

「看什麼?」

他眨眨眼,「你還是頭一回對我說這麼多話耶……」

「……」

「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口齒有障礙不太會說話,或是有什麼隱疾呢,原來你同常人一樣嘛。」看了就讓人覺得刺目的笑容,大大地在他面上漾開來。

她挑高一眉,「還有何指教?」朽木……一棵?

「你好美……」他一臉陶醉地瞧著她清麗可人的面容,一想到她可能就是他命中的真命天女,他就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

丙然,她是該有識人之明的。

不願再同他多廢話一字的藺言,無言地轉過身,再起腳踢上大門,任那個根本就是棵朽木的男人,繼續坐在外頭呆呆傻笑。

打心底認為她生得美若天仙的左剛,兀自暈陶陶坐在地上樂了好一緩 ,這才緩慢地想起她先前說過的一句話。

咦,她剛剛是不是撂話要殺他?

可是,憑她?這麼嬌嬌弱弱的女人,她有這本事或能耐嗎?

站在原地猛想著這事的左剛,在早起的丹心路過他身旁,並來到他的面前嘆為觀止地瞧著他臉上的兩記巴掌印和額心上的鞋印時,完全都沒注意到丹心的存在。

她以指戳戳他,「左捕頭,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挨打挨得還不夠過癮嗎?

「丹心,這號房的主人姓什麼?」他回過神,思索了一緩 ,一手指向十號房大門。

「姓藺。」

他愈說一雙濃眉愈朝額心靠攏,「她還剛好是個大夫?」若他沒記錯的話,昨日東翁是這麼告訴他的。

「嗯。」丹心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看他將眉心攢得死緊,而後過了半晌,再一臉不願相信地走至十號房的大門前開始敲門。

才回到房里剛剛想躺下睡一頓,便被大門外的敲門聲吵到無法入眠,藺言頂著眼窩下的黑影,滿面不悅地一把拉開大門。

「欠扁,或找死?」

左剛一手撫著下頷,「不,這回我額外想問個問題。」

「說。」

「姑娘。」左剛邊問邊以全新的眼光將她重新打量過一回,「你不會就這麼恰巧有個在百年前曾干過刺客與神醫的祖先吧?」

她很坦白,「是有個。」

當下左剛的臉色,因她而微微變了。

「還有何廢話?」忙著想回去睡覺的她,在他還杵在門前不動時,趕人似地問。

「我。」他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恰巧也在百年前有個曾干過六扇門總捕頭的祖先。」

藺言的面色也隨即一變,微眯著眼,重新估量起這個彼此祖先曾在百年前結過怨的男人。

站在他們兩人近處,卡在中間的丹心,在他們兩人無言地對峙了起來時,左瞄瞄、右看看了一會,而後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就在她完成閃避動作沒多久,永遠都學不到教訓的左剛,兩眼帶著期盼,哪壺不開提哪壺地打破他倆之間的僵局。

「藺姑娘,昨兒個你還沒回答我,我可以追求你嗎?」他還等著她的答案呢。

額上青筋直跳的藺言,當下直有種想掐死他的沖動……

這男人,百年前他們的祖先是門對戶的死對頭,而他還想追求她?

滿心期待地等著答案的左剛,所得到的,即是藺言旋身一腳將他給踢得遠遠的,再火大地把門大力甩上落鎖。

因有先見之明,所以沒被波及到的丹心,走至方落地的左剛身邊蹲下,然後佩服地看著他臉上新添的那只鞋印。

「嘖嘖,你還真是給他有毅力……」他的這張臉,敢情是專門用來給這號新房客印鞋印的不成?

「好,有個性!」一骨碌地自地上跳起後,掩不住興奮的左剛舉起一拳,「我就是中意這一款的!」

丹心不看好地搖搖頭,「往後你的苦頭吃不完了。」

第三章

「可恥。」

身為天字一號房房客,也是所有住戶中認識左剛最久的步青雲,瞪著左剛臉上的繡花鞋鞋印,並再度唾棄起他那見不得人的弱點一回。

「一個大男人卻怕黑,你丟不丟人?」全天下所有男人的臉面,都被這家伙給丟光了。

擺著張苦瓜臉的左剛,也有一肚子說不出的委屈。

「你以為我很願意這樣嗎?」他也不想要有這種要命的缺點啊,可每個人生來都有弱點嘛,而老天爺要給誰什麼弱點,這又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撇開這個暫且不談。」消息靈通的步青雲,揚扇扇了扇,「我听丹心說,你要對那個新來的鄰居負起責任?」

「當然,我不但模過她,還抱過她,她從頭到腳都已被我輕薄餅了,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當然——」左剛大大地朝他點了個頭,滿面的義正詞嚴,當下即被對面踩過來的一只大腳給踩平。

「我說,你腦袋里裝的都是豆渣嗎?」為了他的愚蠢程度,步青雲忍不住在他的臉上再多添一只鞋印。

「你干哈呀?」也沒同他客氣的左剛用力揮開他的腳。

步青雲索性抄起紙扇直往他的頭頂敲呀敲,「你知不知道她的祖先是做哪一行的?」

「神醫兼刺客啊!」

「那她的祖先跟你的祖先又是什麼關系?」為免他的腦袋永遠都不開竅,千里侯大人愈敲愈是使勁。

「敵對關系啊!」

「既然都知道,你還發哪門子的春?」這一回,步青雲乾脆將紙扇往他的頭上砸過去。

「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我輕薄了她,我就必須對她負責。因為名節就是女人的性命嘛,毀她名節的人是我,我怎可能棄她於不顧?況且,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我會被天下人唾棄那倒還無所謂,可她不是,她還是個好好的姑娘家,這教她日後要怎麼做人?」被敲得滿頭包的左剛,兩手捂著頭,口中還是照樣蹦出讓步青雲听了就想扁人的話。

步青雲朝天翻了個白眼後,再抄起椅上的書冊砸向他的眉心。

「你就不怕她殺了你?」都說了老半天,居然還抓不到重點?他簡直想剖開這家伙的腦袋親自替他洗一洗!

「你想太多啦。」左剛不當一回事地揮揮手,「她生得柔柔弱弱的,就像是尊一捏就會碎的人兒,她哪可能像她祖先一樣那麼本事?」嬌小瘦弱,看似又柔女敕無骨,說不定風兒一吹就會倒,這種女人,他把她捧在手掌心里呵護都來不及了,她哪可能似她的祖先般能成為他的頭號大敵?

步青雲驀地將臉一沉,天外飛來一筆的問。

「我是不是病懨懨的?」

「每日都這樣啊。」就是因為知道這家伙是個長年病號,與他動手勝之不武,所以每回才都隨便他亂揍亂扁。

「我像不像是隨時都可能會去下頭報到的人?」步青雲更是問得雲淡風清。

「像啊。」印堂發黑,面色蒼白如紙,東翁老早就在等著準備寫他的訃文了。

步青雲將銳眼一眯,「那,你認為我沒法整得滿朝文武百官雞飛狗跳嗎?」

「……」

「表相可欺人。」步青雲說著說著又抄起一本書往他的頭上敲,「這道理,你這豆渣腦在我身上明白得還不夠是不?」都給他敲那麼多年、也被他騙過那麼多年了,這家伙居然還是蠢得一如當初。

「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啦……」被敲得滿眼金星的左剛,皺眉地捧著可憐的腦袋瓜。

千里侯大人用力將衣袖一拂,「那你就最好少與她接觸,省得你頂上的腦袋與你的頸子何時分家你都不知道!」

「嗯……」可惜的是,他的賭性還是很堅強,「我是有考慮過可能會有這種下場,可是……」

「可是?」光听他的語調,步青雲就火大地揚起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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