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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夜話 第32頁

作者︰綠痕

跋來的北斗與南斗見狀,馬上二話不說地沖上前撲抱住孔雀,不讓他再輕舉妄動,也不讓他去追人,無意戀戰的嬤嬤,在無邪一上轎後,也跟著扔下孔雀離開。

遭兩只熊似的男人給摟個死緊的孔雀,氣急敗壞地以兩拳揍開他們。

「你們搞什麼鬼?」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的看她被人帶走?

「娘娘不希望你干涉她的私事……」挨了一拳的南斗,痛得咬牙切齒。

「娘娘有她的責任……」眼眶含淚的北斗也跟著幫腔。

孔雀愈听愈是上火,「她不過是個地下皇後,她一個女人能負什麼責任?」責任,責任,全都說她有責任,她是虧欠了誰、要負的到底是什麼責任?

「娘娘得替陛下……」北斗低聲囁嚅。

「你們也未免太小看陛下了,他會需要靠個女人來幫他嗎?」先且別論陛下的英明神武,再怎麼不濟,朝中也還有日月二相,再不也還有百官,不然陛下養著那群百官是要做啥?

扁看他氣急敗壞又激動無比的模樣,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麼的南斗,不敢苟同地搖搖頭。

「奪人妻,此舉不可取。」只差沒寫在臉上了。

「砍頭。」北斗跟著附和。

孔雀揚拳再狠狠揍他們一頓。

被揍出壞心情的南斗,心念電轉地想了想,「好吧,就算我們不攔你好了,但你也見識到了,即使娘娘肯點頭,嬤嬤也不見得會讓娘娘走。」

北斗听了,一臉疑惑地看向他,他在開玩笑吧?

「依我看,將軍大人最好是別這麼沖動的前去搶人。」也不管北斗會不會扯後腿,南斗還繼續鼓吹孔雀。

「你有何高見?」稍微冷靜下來的孔雀,邊查看紡月的傷勢邊問。

「最好是要有點勝算才去。」南斗刻意看向他那柄已斷的百鋼刀。

也沒料到那個嬤嬤竟是這麼難纏的孔雀,默然地看了斷成兩截的百鋼刀一會,他忽然拉著紡月站起身。

「走。」

「上哪?」紡月一臉茫然。

「回京。」

深知他性子的紡月,登時一個頭兩個大,很怕此刻腦中極壞的預感恐將會成真。

「大搖大擺的回去?」他記不記得他已經死過一回,且他的死訊全國皆知?他是想讓人大白天就見鬼嗎?

「不。」孔雀眨了眨招牌桃花眼更正,「是招招搖搖的回去。」

「……」他就知道。

天宮天壘城

天涯作夢也沒想到,這世上的神人能夠重聚在一塊,並就在這座雁蕩山上。

他是按照天孫鳳凰的吩咐,分別派人至地藏,海道與迷陀域,召集三道里有影響力的人物,但他沒料到,鳳凰的面子竟這麼大,居然連海皇都邀來了。

只是,他仍是不解鳳凰究竟是在帖子上寫了什麼,才足以說動這些人前來。他只知道,地藏的段重樓小心翼翼地攜來了一份雨師的遺物,而解神也帶來片與他們天宮雲神所有的類似石片。

此刻熱鬧非凡的議室廳里,在很少出神宮的雲神雲笈駕到時,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天涯敏銳地察覺到,解神與海皇的目光都集中在雲笈手中所捧的那只木盒上。

「你認為那到底是什麼玩意?」他湊近站在他身旁的海角耳邊問。

「不清楚。」海角至今還是沒想清楚那日鳳凰對這石片的解釋。

主持大局的鳳凰,在雲笈將木盒獻上後,抬首向段重樓與解神示意,登時他倆也打開手中的木盒,取出類似的石片。

三塊分離百年多的石片,此刻就重聚在偌大的議事桌上,鳳凰默然地依照它們的形狀,動手將它們拼成原形。

就在石片重新接合的那一剎那,大地突然有了動靜,轟隆隆的聲響自遠方首先響起,接著近處的山頭也響起了類似的聲音,大地起先是隱隱顫動,而後便是劇烈的搖晃,這讓廳中的人幾乎快站不穩。

「城主!」首先看到異象的海角,一手拉著天涯的衣袖,另一手直指窗外。

「什麼……」轉首看向窗外的天涯,錯愕地看著外頭的天際。

當一座座當年墜落在人間的仙山重新浮上天際時,廳內的人再也待不住,連忙街至外頭看著這個只有在百年前,眾神尚未拋棄種子前才看得到的神恩。

飄浮在天際的仙山,就如同史書上所描寫的一般,座座山頭上,有著美輪美奐的宮宇與神殿,潔白的雲朵輕輕飛掠過有著飛鳳的宮檐翹角,它們就這麼安靜地飛浮在天際之上,低首看著人間。

像是心底的希望之火再度被點燃了,見到此景的人們,莫不欣喜欲狂,直覺地認為,在歷經了百年的流離之後,天上的眾神終于听到了他們的心聲,並願再為他們再顯神恩一回。這令天壘城里原本對帝國東域將軍破浪率大軍進駐而感到憂心不已的人們,不禁放下了胸口那塊擔心的巨石,且反而感覺到,在他們重獲神澤後,就算來者是破浪,他們也無所畏懼。

很少出遠門的北海,在眾人都跑到外頭去時,只是倚在窗邊無所謂地看著那幅老早就看厭的景象,半晌,他朝也沒出去的鳳凰勾勾指。

表情有些異于平日的鳳凰,無言地走至他的面前。

一眼就看穿他的北海,挑高了眉峰問。

「你只是來看看?」

「嗯。」他也很坦然。

沉吟一會後,北海也不點破,只是不解地問。

「你欠了他什麼?」既讓神子重獲信心,又大費周章的團結起三道,他會不會做了太多了點?

「他讓我獲得了自由。」光憑這一點他就做得很心甘情願了。

北海不以為然,「所以你就為他賣命到如此?」自由的代價有這麼高?

「應該的。」不認為他會懂的鳳凰,只是朝他笑笑。

「真搞不懂那小子在想什麼……」北海搔搔發,望向窗外的目光轉向南方,遠遠地看向中土的那個方向。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帝京大道上,自某兩人一踏入城門後,沿途上只要是稍微瞥過他們一眼的人,下巴都不由自主地狠狠往下一墜,然後好一陣子都無法合攏上。

在京中待了二十多年,紡月從來不曾覺得這條路有這麼漫長。

很丟臉走在孔雀身後的他,不時注意到一旁酒樓的店家里,每個人都瞪凸了眼珠子,乘著宮轎的朝中官員,在與他們擦身而過時,險些自轎里跌出轎外,街道兩邊還有一堆看呆後,忘了看路而撞到街牆的人……

為什麼……他就一定要這麼招搖的回京?這很丟人好不?

謗據他的說法,這是天性。

很想裝作不認識前面那個人的紡月,相當哀怨地看著自家鳥字輩的主子,再度穿得光鮮亮麗,將自己打扮成一副桃花四處飛的模樣,也不管全京城的人們,前陣子才在宮外的護國忠烈祠里,哀慟地拜祭過他的衣冠冢而已……

一路心情愉快逛過大街的孔雀,絲毫不在意那些不時發生在他附近的小意外,走過大道後,他拐至某條以往常三不五時去拜訪的小巷,在一座鐵制的府門前停下了腳步。

看門的門人一臉呆滯,看他熟練地以兩掌推開沉重且燙熱的大門,走在孔雀身後的紡月.則是順手替門人合上下巴後,再趕緊把門關上。

原本一片嘈雜的坊內,打鐵與為火爐鼓風的聲音,在一見到他後全都靜止了,眾鑄將一臉愕然地看他大大方方自他們面前走過,直走進真頭最深處的煉鐵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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