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陛下的女人哪!
「嗯哼!」
但就算他已知她的身分是皇後好了,問題是,任他怎麼看,她也不像是個有著母儀天下之姿的女人。
必在這兒的這些天里,急著想離開此地的他什麼辦法沒想過?偏她這個頑固得跟個小老頭似的女人就是不肯放人,挖空心思也插翅難飛的他,看在她是個女人的謄上,本是打算以他這副四處都很吃得開的皮相勾引她的,不是他自夸,這世上除了夜色外,有什麼女人是他孔雀勾不來的?可想歸想,他卻沒這麼做。
因他居然發現,他也有無法硬下心腸辣手摧花的時候。
瞧瞧她,成天老擺著一副天真無辜的笑臉,這女人……她有必要這麼名副其實嗎?難道從沒人告訴過她,無憂無慮無邪其實也是種罪惡啊!看在她姿色不差的份上,他本是可以昧著良心忍忍就過的,可是她的言行舉止,就是……就是純真乖巧得讓他下不了手、伸不出狼爪!最要命的是,每每一見她那種總是對人毫無防備的笑顏時.備戚罪孽深重的他,就又隨即邪念全消。
這年頭,壞人都這麼難當的嗎?
愈想就愈覺得委屈,明明遭綁架的人是他,身為主嫌的她卻生得一張無辜善臉專騙世人,而他還是頭一個被騙的。
唉……再說,她的身分是帝國之後,他要真敢向天借膽對千金之軀的她做了什麼,就算刻意將她藏在這兒的陛下在知情後,不會龍顏一怒的讓他橫著被抬出這里,只怕他那些在戰場上砍人如砍蘿卜的同僚,也不會舍得讓他的手腳太過齊全……
「咳,將軍大人!」
細細打量佳人的鳳目,耐不住雜音地往旁一瞥,孔雀冷冷地瞪向那尊守在無邪身後,一副恨不能用眼珠當場吃了他的北斗。
「你是得了風寒還是肺疾?」
站在無邪另一旁的南斗,則是不屑與孔雀比瞳仁的大小,他輕輕挽起無邪的手,臉上堆滿笑意地將她往旁邊帶。
「娘娘,修墳這粗事,交由粗人來辦就成,這兒又是土又是泥,您貴為千金之軀,可千萬別弄髒了才好。」
「你來陰的?」拐彎抹角的話語听來再刺耳不過,孔雀冷冷一笑,雙目落至他那只竟堂而皇之握住無邪的大掌上。
「將軍大人言重了。」佳人在懷,南斗如沐春風地淺笑,並又低首準備將她拐帶離開,「娘娘,這邊請。」
「好……」她乖順地點頭同意,不意卻搖落了發上的鳳簪,「啊。」
幾不可聞的耳語,在無邪蹲子去拾簪時,冷冷飄進南斗的耳里。
「別踫她。」
似有意挑釁他脾氣底限般,南斗將朗眉一挑,依舊置之不理地彎身想去扶無邪,孔雀身形一閃,快如閃電地來至他們面前,兩手緊掐住南斗的喉際,並在北斗見狀也湊過過來時,另兩指也已伸至北斗的雙目之前。
「她是皇後,只有陛下才能踫她。」明人不說暗話,他也懶得睜只眼閉只眼,「再踫她一發一毫,我很樂意代陛下殺了你們。」
北斗身子微微一動,已瞄準他雙目的兩指立即朝北斗戳去,驚險閃過的北斗揚起一手格住他,另一頭受制于人的南斗也下甘示弱地以五指抓上孔雀的肩頭。
拾起簪子的無邪,在站好時,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三人黏在一塊難分難解的德行。
「你們在做什麼?」感情一日千里?
「話家常!」三個男人回答得很整齊。
「你們……是不是都很想互毆對方?」青筋好像都冒出來了。
「妳看錯了!」每個人都忙著質疑她的眼力。
「我是不是該退開點?」呃……不知道會不會殃及池魚?
「愈遠愈好!」他們巴不得她閃到天邊去。
「好……」她從善如流地退離他們三人面前,但下一刻忙著後退的她,又再次不小心踩到她過長的黃裙。
孔雀馬上一左一右各送出一掌,並在她的身子往後栽倒前一臂將她攬腰摟住,霎時一陣沁人的淡香撲面而來,令他的思緒有片刻模糊。
「只有陛下才能踫她?」南斗撫著胸口悻悻冷諷。
「無恥。」北斗毫不掩飾地唾棄。
「妳怎老是笨手笨腳的?」忙著數落她的孔雀沒空去搭理後頭那兩個也想搶功的局外人,他眉心一皺,瞪向她那總是過長的裙襬,「我老早想問妳了,妳沒事穿這麼長的裙什麼?嫌妳長得太高踩不著還是妳嫌地太平?」
她面頰微緋,「我只是沒注意到……」
「總有天妳會跌斷妳的頸子。」扶正懷里的金枝玉葉後,孔雀沒好氣地冷哼。
「不會的,我有北斗和南斗啊,他們會看著我的。」她搖搖頭,忙著替身後的兩個男人邀功。
某人眉峰懶洋洋往上一挑,「喔?」
「將軍大人,你可以放開娘娘了。」在被點到名後,南斗得意地上前揚起一掌恭請他還人。
暗自計較的鳳目,緩緩滑過眼前的兩名男人。孔雀一手撫著下頷,總算理解為何這兩尊黑白無常,總是跟她跟得緊,像深怕她會斷了手還是缺了腳似的,無時無刻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倆這般照顧妳有多久了?」他邊問邊拉著她往後退一步,適時避過南斗伸出的祿山之爪。
「很多年了。」她不疑有他,乖乖吐出他想听的實話。
陰森的目光徘徊在另兩人身上,「陛下不反對?」奉旨辦差是一回事,但照顧到什麼程度……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反而不解,「是浩瀚派他們來的,他為何要反對?」
黑白無常咧笑著嘴,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令孔雀愈看愈是心火四超……這兩個家伙哪是在照顧她?瞧瞧他們逮著機會就對她上下其手的德行,他們根本就是明著行護衛之名、暗里行輕薄之實,乘機偷吃遍她的軟豆腐才是。
「娘娘,將軍大人還得修墳呢,咱們別在這耽誤他的時間.」南斗好聲好氣地哄著她,雙眼直定在孔雀握緊她兩臂的雙手上。
「好……好痛!」她吃痛地皺眉,一抬首,這才發現身旁的男人板著臉的樣子很嚇人,「孔雀,你怎了?」
「若妳不介意,有件事我想單獨和他倆談談。」孔雀若無其事地朝她輕笑,出口的語調甚是天下太平。
她已經完全不相信他了,「又話家常?」她看起來真的很好騙嗎?
「相見恨晚嘛。」他笑笑地將她推過一旁,隨即翻臉如翻書地將笑意一收,兩手飛快地扯過他們,「過來,」
三個男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墓碑之後,無邪甚至沒空去想他們將會談多久,下一刻就看到兩個男人被踹向她這方向。
瞪著腳邊兩張臉上相同的鞋印,無邪忍不住兩手掩著小嘴驚呼。
「你怎踢他們?」她還以為他只會像只孔雀一樣,只是張揚著漂亮的羽毛嚇嚇人呢,沒想到他這人看不順眼的作法竟是這麼粗暴。
孔雀一臉快意地拍拍鞋上的塵上,「不過是代陛下教訓一下。」
「娘娘……」賺人眼淚的哀哼,像當他不存在這兒似的,在下一刻依舊充滿挑戰性地跳進孔雀的耳里。
他低下頭,滿面陰惻地瞧著方才從狼爪下救下的女人,此刻正蹲在他們的身畔,左模模這個的臉頰、右揉揉另一個的鼻尖,而那兩個躺著連動都不願動的家伙,不但樂在其中,臉上全無痛苦之意,反而還很感謝他那幾腳似的。
「我相信這等小傷他們自個兒會處理的。」他毫不吝嗇地再補兩腳,不等他們謝恩徑自扯了她就走。
遭他扯在身後,無邪在跟不上他的步伐時辛苦的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