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一掌覆在她的背後讓她坐起後,臨淵轉身將她給壓回猶帶著微溫的被楊里,慵懶徐緩地啃吻著她的唇瓣,在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時,他不容拒絕地低喃。
「妳得為我得到漣漪。」
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何非要漣漪不可?」怎麼每個人都要漣漪?海皇要她,連他也要她,她究竟是有何能耐能讓這些男人都想要她?
「有了她,神子要一統中土就不再是難事。」臨淵側臥在她身旁,眼中勾畫著一幅期待多年的遠景。
「但海皇不許她踏出玄武島一步。」不過是個噩神而已,有這麼大的能耐?那海道何須苦苦等個海皇等那麼久?
她沒好氣地坐直身子攏攏發,穿好了內衫才想要拉來掛在一旁的外衫時,驀地遭他一掌緊握住腕間,力道之大,令她一骨碌地跌回他的面前。
望著那雙近在眼前,里頭絲毫看不見半點方才男歡女愛,現下卻寫滿冰冷的黑瞳,背上忍不住興起一陣寒栗的波臣,只好輕吐。
「我盡力就是。」
掌間的力道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記濃烈得令她不想抽身其中的熱吻。
「叫妳派人找的東西,找著了沒?」他邊吻向她的耳垂,邊把她穿好的內衫給再次褪去。
她星眸微閉,「我們在找的究竟是什麼?」
「眾神箝制神人的枷鎖。」充滿自信的笑聲,隆隆在他胸前震蕩。
「枷鎖?」她一怔,以為自己听錯了。
無論是神態或是舉手投足,皆與待在中土時截然不同的臨淵,一手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埋入其中,在她愕然地拱起身子時,他得意地朝她微笑。
「只要有了它,我就可號令留在中土的神人。」
站在外頭欲見波臣的湮澄,抬首看了守在門外,由臨淵所帶來的松濤一眼,在松濤不許他靠近一步的眼神下,心系琉璃島島民病況的湮澄知道,今日,他恐又將見不到他的島主,而那里頭明明身為人子,偏又聲稱自己是海道罪神的臨淵,則又將佔據她一整日。
海道自海皇創造以來,從未曾有過動蕩,即使是在兩界之戰與戰後,團結一心的海道,在一二位島主的帶領下,亦不曾有過內亂。
只是這一回,投進湖水里的石子,不僅僅造成了漣漪,它還似釀藏的酒般,日漸發酵,最終成為海道有史以來的首次分裂。
擁戴波臣的長老們與神宮的祭司們,推舉出波臣,與另兩位島主擁戴海皇的島主分庭亢禮,所為的,即是逼海皇交出噩神,好讓瘟疫遠離海道,他們並進一步要求,百年前未參與兩界之戰的海皇光復海道,為神子奪回喪失在人子手中的中土大地。
這一回,海皇給的回答就很明確,他的答案是……
不。
得到了海皇拒絕後,迷海里上千座的小島,以琉璃島為首,約有一半的島嶼準備謀反,而一手煽動者,即是在這些年來不斷為神子劫掠人子,主張神子神恩血統遠高于人子,神子絕不可與人子平起平坐的琉璃島島主波臣。
當兩島的臣于聚集于玄武島島上,由兩位島主領著,一塊與海皇商議該如何制止海道分裂之時,奉觀瀾之命守在南殿殿外的淘沙,一手掩著臂上遭穿刺了三個孔洞的傷口,沾著鮮血的大掌,一掌拍開議事殿的殿門。
「島主,南殿出事了!」
橫躺在殿內根本就沒有參與議事的北海,兩眼一抬,在觀瀾與滄海能反應過來時,以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的速度一閃,先眾人一步奔至遠在另一端的南殿。
扁看淘沙的傷還有北海情急離開的模樣,氣急敗壞的觀瀾想也知道這會兒宮中入侵了什麼人。
「波臣……」她活得不耐煩了嗎?竟然還敢拿漣漪來要挾海皇,上一回火燒西殿之事,海皇還未找上她算帳,她竟膽敢親自送上門來!
「來人,鎖島,不許任何人出入玄武島!」眼見事態嚴重,滄海在觀瀾奔了出去時,也忙不迭地朝身後的家臣們下令。
慢了一步趕至南殿後,觀瀾抽出長劍一踏進殿內,觸目所及的,除了波臣外,在她身旁還有著一張人子的面孔。
一刀架在漣漪脖子上的松濤,在北海擋住了去路之時,忙轉首看向身旁帶著他由島底秘道一路來到宮內的波臣,而波臣只是靜望著一臉興味的北海,並因他而惱怒地微斂起眉心。
並不是很喜歡有人拿刀架著她,也很討厭有人這般緊捉著她的手臂不放,被架在松濤面前拿來當護身符的漣漪,輕嘆了一口氣後,揚起一掌輕觸著頸間的刀身。
反射著燦白銀光的刀身,瞬間如遭墨汁染黑了般,快速由漣漪指尖爬竄至刀柄的黑澤,令荷刀在手的松濤身軀大大一震,並在下一刻握不住刀柄地頹跪在地。
「波臣沒警告過你,我是踫不得的嗎?」無動于衷的漣漪淡淡地說著。
早知道她會來這招,波臣在下一刻立即采取行動,在眾人為此才稍稍放下心時,出手如閃電地將迷香灑向觀瀾,並在觀瀾掩住口鼻時,她上前震開觀瀾手中的長劍,抽出一柄短刀架在觀瀾頸間,改而挾持起觀瀾。
為此,漣漪的秀眉挑了挑。
作夢也沒想到波臣竟然激進到這等程度,知道她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滄海,又氣又急地朝她大喝。
「波臣,妳究竟想做什麼?」她瘋了嗎?在往昔,他們三人可是連手守護海道的啊,她怎能如此對待觀瀾?
她答來毫不遲疑,「我要漣漪。」
「那妳得先問過我才行。」北海兩手環著胸,在眾人都將目光掃向他時懶懶出聲。
「妳不在乎她的生死?」波臣邊問他邊將刀鋒更加貼緊觀瀾的頸間。
北海聳聳寬肩,「是不在乎。」
殿中除了完全不感到意外的觀瀾與滄海外,其他趕至此處的人不禁因這答案而瞪凸了限。
臂瀾撇著嘴角,「真倒霉……」被同僚拿刀架著就已經夠火大了,那男人居然還講得那麼直?好歹她也是個島主,給她留點顏面行不行啊?
「連妳也不在乎?」波臣眼眸一轉,改而將打動的對象放在漣漪身上。
漣漪並未像北海那般,也在下一刻回說不在乎,她只是沉默地凝視著自她來到玄武島後,就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照顧著她的觀瀾。或許在這世上,除了北海外,觀瀾,是第一個待她好的人類,也是頭一個走進她綿長永久的生命里,試著想要與她做朋友的人。
大概知道沉默的漣漪在想些什麼後,北海很不是滋味地瞇細了藍眼,用力瞪向性命還在他人手上的觀瀾。
「這下,妳明白我當初為何要警告妳了嗎?」就同她說過,不要利用漣漪,更不要利用她心軟的天性要她去幫助人,現下可好,幫了人後不但沒被人感謝到一絲一毫,反而把罪過全都推至漣漪身上外,還讓人掌握了漣漪易對人心軟的這個弱點。
也因此而深感歉疚的觀瀾,頭一次後悔要漣漪幫助人類。
「抱歉……」任誰能想得到,對的事,在漣漪身上就成了一件害她的事?
「我要帶漣漪登岸,誰要敢攔我,海道就將少一名島主!」波臣大聲地對殿上所有的人撂下話,並同時看向施法的漣漪,「妳,放了松濤。」
漣漪不置可否地輕聳著肩,兩腳往旁一跨,稍微離開了受她影響的松濤些許,松濤隨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費力地自地上站起,縮躲至波臣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