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還煞有介事地認真撫著下頷,「是有神這麼說過我。」就那個天孫嘛。
「是女人的都給我出去!」滄海氣炸地一把扔開他,扯大了嗓門將殿里的人吼得鳥獸散後,再回過頭對自家的客人重申,「我說過,不管你是什麼身分,總之不準你再把狼爪伸至任何一個女人身上!」
「無趣的男人……」他先是惋惜不已地嘆口氣,隨後兩眼煥然一亮,「喲。」
滄海眨眨眼,「咦?」又不見了?
「滄海,你再說一次這個色胚是誰?」一手按在劍柄上的觀瀾,額上青筋直跳地指著這個來路不但不明,還敢一見到她就黏上來大吃她豆腐的男人。
滄海一手掩著臉,「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過嗎?」完全葷素不忌,且老少通吃,偏偏他那張俊美到沒有天理的臉龐又對絕大多數的女人都很受用,若他想染指玄武島上所有的女人,應該……不需要花太久的時間。
「還不給我住手?」只消兩三下,脾氣沖動的觀瀾,火氣立即遭他點燃,就在她火冒三丈地抽出劍想找北海算帳時,一臉無奈的滄海趕緊上前架住她。
「雖然我一點都不想阻止妳,但殺了他,咱們就沒海皇了。」色胚就色胚,雖然不如預期,但好歹也是個海皇。
面色鐵青的觀瀾一鼓作氣改將劍架在滄海的脖子上問。
「他就是你說的海皇?你肯定你沒說錯?」有沒有搞錯人啊?找不到神就算了,不要隨便找這種貨色的來頂替好嗎?
「對……」滄海邊點頭承認,邊咬牙地拎走北海那一雙又想模到觀瀾身上的手。
才沒滄海那麼好說話的觀瀾,將劍柄一轉,仍舊是滿月復怒火地想教訓他一下,突然間,像是風神所使出的強烈海風來襲般,整座宮殿都被劇風吹搖得震動了一下,令滄海和觀瀾差點站不穩。
「滄海,我有客來了。」知道來者何人的北海,神態平靜地兩眼看向窗外。
滄海疑惑地大皺其眉,「客?」他都睡上百年了,這世上還有什麼認識的人?
「嗯。」他輕聲應著,兩眼閃過異樣興奮的神采,並在觀瀾訝愕張大的眼下,再次一骨碌地躍出窗外。
「放心,他要摔得死他就不叫海皇了。」習以為常的滄海推推她的肩,在她還沒回過神來時拉著她一塊去湊熱鬧。
懸崖底下,一艘掛有琉璃島旗幟的中型船艦,事前並無通知即前來玄武島,遠遠看去,岸邊下了船的只有兩人,以飛快的速度抵達崖底的北海,連看都不看被迫送人來此的波臣一眼,只是在一靠近漣漪的面前後,一手揮開漣漪朝他襲來的一掌,再拉過她的腰,一言不發地俯身吻住她的唇。
在漣漪的神力影響下,數日來飽受病痛之苦的波臣,結結實實地被眼前的景象給怔莊。
一親芳澤的北海猛然抬起頭,一手撫著被咬傷的下唇。
「好狠……」
「你對我做了什麼?」嘴邊還沾有點血絲的漣漪,一手揪著他的衣領急著找他興師問罪。
「我對妳做過的事可多了。」他以指拭去她唇上的血漬,回答得很曖昧。
「你竟把我留在人間……」她氣得渾身顫抖,「你怎能這麼對我?」
「睡了百年後,妳的精神不錯。」他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兩眼移至她身後的波臣身上,「就那家伙把妳吵醒的?」
一接觸到他那森峻且帶有殺意的目光,即感到陣陣寒意自背後一骨碌地竄上,忍不住倒退一步的波臣,總覺得自己像只被蛇看上的青蛙般,正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
「百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不容他岔開話題的漣漪,邊推撼著他的胸口邊問。
他以指輕彈她的鼻尖,「不告訴妳。」
跋來此地後,就一直呆站在一旁的滄海,在他倆拉拉扯扯,而北海又狀似很享受時,訥訥地舉起一手發問。
「呃……她是誰?」為什麼他倆之間的談話,听起來就像是認識很久般?
「勉強可算是舊友。」北海回答得很模糊,在他懷里的漣漪听了,反應也變得更加激烈,他只是一個不小心松手,就馬上遭她一巴掌襲上面頰。
「舊友?也是神人?」雖然看他被打很爽快,但趕來的觀瀾,眉心也跟滄海一樣緊鎖。
「嗯。」重新抓好漣漪後,北海索性將她深深按進懷里,還低頭嗅著她發上的香氣。
滄海一手撫著額際,總覺得眼前的來得太過措手不及的情況,令他感到有點暈眩。
「海道……究竟有幾個神人仍在世上?」難不成……這個同樣也掛著不速之客招牌的女人,也跟那小子一樣是……
北海回答得很干脆,「兩個。」
滿臉皆寫滿疑惑的三位島主,不約而同地相互對看了一會,同時在心底升起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地藏和天宮要找一個神人都不太容易找到,而海道的迷海里,卻一口氣睡了兩個?這消息若是讓曾經為了找神而找到快瘋掉的天宮和地藏知情,會不會嘔得吐血?
「你這家伙連神也不放過嗎?」兩手直犯癢的觀瀾瞪著北海,總覺得他懷里的女人滿是不情不願地被他摟著,令她天生的正義感看了就忍不住想發作。
「她例外。」北海邊答邊低首看向懷中的漣漪,淡聲向她警告,「就算要出氣,妳也該鬧夠了,別逼我下重手。」
沒把他的話听進耳里的漣漪,仍舊在他懷里掙扎個不停,只把話說一次的北海,在她仍執意想拉開他時,他將兩眼一瞇,出手如閃電地一拳重擊在她的月復部上。
「妳就是脾氣倔。」毫不心軟的他嘆口氣,伸手將昏厥的漣漪攬進懷里。
扁只是看他揮拳,滄海和觀瀾就被嚇出一身冷汗。
滄海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下手會不會太重了?」一拳就可以打掉一座小島的人,用這種力道來對付她?這女人禁不禁得起呀?
「妳。」他沒理會滄海,只是朝波臣努努下巴,接著大剌剌地朝她撂下話,「我不找妳算妳擅自吵醒她的帳,所以我與她之事,妳最好是學滄海一樣,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若說出去呢?你能拿我如何?」沒見識過他能耐的波臣冷冷一笑,並不怎麼吃他這套。
北海也回答得很簡單,「我會殺了妳。」
湛藍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直視著他炯亮的眸心,血色瞬間自波臣的臉上褪去,當一旁的觀瀾和滄海急著前來拉住波臣時,波臣不甘心地啟口。
「你是神。」
「那又怎樣?」他聳聳肩,徑自抱了人就走,完全將他們的錯愕拋諸腦後。
他說什麼?
那又……怎樣?
第一次听見海浪的聲音,她覺得很像是上天的嘆息。
也許海洋就只是盛載著上天眼淚的器皿,在風兒的助長下,有時咆哮、有時低語。以往在島上時,她常把貝殼貼近耳邊聆听,借著一樣的海濤聲,回憶起沒有月亮的夜晚里,那些屬于他的灼熱氣息,和她早已熟悉的身軀。
笆美的泉水滑過她的唇,滲進了她的口中,不僅滋潤了她的唇,也為她焦渴的喉際帶來一片清涼。
她困難地吞咽著,在著急的想喝更多時,有人再次吻上她的唇,而後將水哺進她的嘴里,某種勾誘起她回憶的味道,淡淡地自他身上傳來,她嗅了嗅,憶起了這份屬于海洋的味道,同時也在嘴里嘗到一絲血腥味。
她緩緩掀開眼睫,水綠色的眸子直望進兩抹熟悉的藍色汪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