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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武將 第4頁

作者︰綠痕

早已將殿里殿外包圍的十二騎,雖是接到了月相的命令,但在一殿的寂靜無聲中,卻是無一人敢動。

「臨陣月兌逃,身為北域將軍,你置北域大軍于何地?」月渡者帶著興師的眼,邊說邊踱下金階,「你不配為第一武將。」

然而夜色仍是不改初衷,執著地望向皇帝浩瀚。

「我父真是自縊而亡?」她不信,堂堂帝國六器之首,第一武將的生父,為國鞠躬盡瘁了一生,也總是承擔著重責的老父,無緣無由,他怎可能突然以自盡來結束生命?

「你可親眼去瞧瞧。」生性溫和的日相日行者,也難得地木著一張臉,冷冷地對她道。

夜色目光凌厲地瞪他一眼,「為何他要如此?」

日行者頓了頓,避開了她的目光,在這問題上,選擇緘口不語。

「陛下,臣只要一個回答!」她扭頭再望向浩瀚,只想自這個見過黃琮最後一面的人口中得到一個使她成為孤兒的答案。

許久之後,浩瀚坐正了身子,語調不疾不徐地問,「朕若答了你,你可願棄刀?」

「臣願。」

他的黑眸中隱隱透露著嚴厲,「黃琮將軍兵敗天馬郡,造成我軍嚴重損傷,身為六器之首,將軍自扛所有罪責,以死一彌己過。」

她不肯置信,「只如此?」

為了這麼點小事?不可能,勝敗乃兵家常事,黃琮怎麼可能會因此就以死來負責?更何況她的及時趕到,不也救了黃琮與蒼璧兩位將軍,以及他們的六器大軍?若要將功抵過,她這女兒所建的功,也足以抵她父之過!

「就如此。」浩瀚以不容質疑的語調向她下令,「把刀放下。」

清脆兩聲,兩柄長年佩掛在夜色腰際的刀,在守諾的夜色二話不說地棄刀後,重重落在殿上。

「你可知你犯了何罪?」浩瀚目光森冷地問。

「臣知。」雖然得到的答案,並不能說服她,但她仍記得君臣之間的承諾。

浩瀚朝日行者彈彈指,「日相。」

「臨陣月兌逃,棄袍澤生死不顧,按律,當斬。」一手捧著律典的日行者,毫不遲疑地說出她這麼做的唯一後果。

當下殿上百官皆因此而刷白了一張臉,眾人深深屏住了氣息,雖想救夜色,但她所犯的罪之深,又不是他們能力所及,因此他們只能將冀望的眼光投至夜色身上,就盼她能開口替自己開月兌些什麼,然而,夜色卻在這時保持沉默,更是把他們都給急出一身大汗來。

「夜色……」一個與她交情較不錯的武官,在人群中低聲喚著她,但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他猛然一怔,這才發覺目光空洞的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正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當日行者揚手招來十二騎時,坐在上頭的浩瀚揚手將他們斥下,並以洪亮的音調讓殿上所有人都听見。

「革去她所有功名,將她逐出中土!」

「陛下?」手捧律典的日行者,愕然地看向擅改了處置的他。

浩瀚沉著聲,「按旨照辦。」

「臣遵旨。」在他金口一開後,即使是不合帝國之法,日行者也只能照辦。

站在原地未動的夜色,麻木地呆站許久後,目光再次集中到浩瀚的身上,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陛下,恕臣斗膽再問一句。」

「說。」

「在臣走後,我軍于北域情況如何?」她沒忘記她所犯的錯。

大抵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的浩瀚,看著她那張在傷痛外也帶著自責的臉龐,輕輕嘆了口氣。

「妳走後,大軍即敗,退兵至天馬郡外時,石中玉趕至接手戰事,天馬郡雖遭天宮收回,但石中玉不但保住了北域,亦將天宮之軍逐回天宮。」雖然沒了主帥,而天宮又有天涯領軍,但北域大軍在她長年的訓練下,損失並不慘重,或許是她的副官刻意為保她一命,不想讓她因大軍兵敗而被殺,因此副官在開戰後即努力保存大軍軍力,不願輕易造成任何損失,更在見苗頭不對時即開始退避,也幸好,在大軍退至天馬郡外時,正巧遇上了趕去探視夜色的石中玉。

總算放下一樁心事的夜色,面上的表情似放松了些許。

浩瀚側首看著她,「安心了?」

「謝陛下。」

「將她拿下。」早等在一旁的日行者,在他們把話說完時,即催促著兩旁動也不動的十二騎。

「不必。」浩瀚擺擺手,「她知道該怎麼做。」

理了理一身孝服後,夜色兩膝重跪在階前,朝浩翰深深三叩首,而後毫不戀棧地站起轉身走出宮外,準備去面對她所選擇的命運。

看著她踩著不悔的步伐一步步遠離殿內,直至殿外初露的天曦映亮了她一身的白裳,浩瀚一手拈熄了案上的燈焰,想藉此將她愈走愈遠的身影看得更清楚些,但就在她走出那扇漆著朱漆的宮門外頭,高聳的宮門緩慢地合起隔絕了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她時,浩瀚別過臉,無言地看著地上那兩柄由他親手所贈,如今卻遭她遺棄的彎刀。

隆冬未盡,細雪迎著襯亮了天際的曦雲翩翩落下。

在這日,帝國第一武將夜色,遭皇帝親革所有功名並下罪,念在往日之功,夜色被判逐出中土,流刑至迷陀域。

織女城自一早起就鬧烘烘的。

原因無他,就只因那個令所有大夫都已放棄希望,也令所有長老都有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準備的風破曉,不但在今晨張開了雙眼,還在醒後搖醒了守在他身旁的霓裳……向她要水喝。

當被他嚇醒的霓裳回過神後,眼眶里霎時蓄滿了淚水,驚天動地的哭聲也立即自她的口中爆發開來,令正要來和霓裳換班照顧他的海角听了,以為風破曉在拖了那麼久後,終于還是不敵死神之手撒手人寰了,當下海角刷白了一張臉,三步作兩步地沖入屋內,但映入他眼簾的,卻是像個鄰家大哥哥般的風破曉,正手忙腳亂地安慰著難得大哭特哭的霓裳,風破曉還慌張地一直問海角,為什麼只是想向她要碗水喝,卻會害她哭成這樣?

腦中一片空白的海角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徑地呆站在門邊,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不像去鬼門關前逛過好幾圈,一臉惺忪,倒像是大睡一場後剛睡醒的風破曉。而已遷住到織女城里,著手準備幫好友辦後事的天涯,聞訊急忙沖來後,情況也同海角一般,靠站在門邊張大了嘴,久久沒法從眼前的景象中回過神。

一身已被霓裳哭得濕淋淋的風破曉,在那兩個男人像木頭般站在原地生根不動時,很猶豫地朝他們舉起一手。

「我……可不可以喝碗水?」他的口真的很渴。

「哇——」為他擔驚受怕那麼久的霓裳听了,更是哭得淚流滿面,「你還說……」

臭男人,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來他們的眼淚都快為他流干了,他卻在醒來後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盡彼著討水喝……這個大夢初醒的風破曉,根本就不知自己已昏迷了多久,更不知自他負傷倒下後,這段日子以來,天宮三山的人,每日都籠罩在隨時可能失去他的恐懼中傷心度日。

他一臉無辜,「我……」

「海角,去弄點水給他……」天涯使勁甩甩頭,力持鎮定地推著身旁的海角。

「是……」仍想不通一個將死之人是怎麼醒來的海角,百思不解地一手撫著額,轉身推開身後那些也都呆愣地站著的人。

當海角捧來一碗清水,且天涯也將哭倒在風破曉身上的霓裳拉開後,所有聞訊趕來的長老們全都聚集在他房內,動作整齊劃一地坐在床前不遠處,目不轉楮地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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