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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孫降臨 第18頁

作者︰綠痕

她同時也被自己的私心困囿著。

海角能夠在天壘城獲得一種新的地位,或獲得人們崇敬的眼光,這是她一直期盼的,但,多少年來,向來只屬于她的海角,恐將不再會是她一人所有的,日後,也將不會只有她看得見海角,就像方才那些亟欲與海角有所接觸的女人,她們愈是愛慕海角一分,也就將海角拉離她愈遠一點。

夕陽垂陷于遠方的山頭,將霓裳籠在一片黑暗里,她站起身,一手撫著壁面小心地前進,來到海角的房里後,點燃了里頭的燭火,才想再去多點燃幾盞火燭時,看不見左方的她,方轉身,即將擱在案上的一只茶碗踫落。

茶碗墜落碎裂的清脆聲響,像柄偷襲的箭,直射向她的心房,她緩慢地抬起左掌,再閉起右眼,莫可奈何地在微弱的燈火下承認,她什麼都看不見。

已經到了極限了嗎?

或許再過不久,她便再也瞞不了海角,瞞不了眾人,到時天壘城的人們就會發覺,他們的副城主,瞎了一眼,而另一眼,大概再過幾年也將會步上後塵。

「小姐……」站在門邊的海角,看了一地的碎瓷與她面上那份落寞的神情後,音調低啞地在她身後輕喚。

「我還看得見。」她隨即收拾好心情,並撇開臉龐。

海角無言地步入房內並關上門扇,走至她的面前扶著她的手臂,帶她繞過一地的碎瓷,一手按著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動,再轉身去清理那些碎瓷。

「我說過,那不是你的錯。」看著他蹲在地上的背影,為了不讓他又因此而自責,霓裳不得不把話說在前頭,「你不要老把它放在心上。」

為她點亮房內所有燈後,海角走至她的面前,仔細將她打量過一回,查看她有無受傷後,本是想送她回房,但坐在長長毛毯上的霓裳動也不動,只是仰首看著他。

像要將他深深刻劃在心中般,霓裳瞬也不瞬地讀著他的眼眸,在那里頭,她看見了種種習以為常,卻不是她所要的東西。

她喃聲說著︰「不要用這種關懷憐惜的眼神看著我,我已經不是那個七歲時被你背去找大夫的小女孩,不要只擔心我生活上的瑣事,更不要只走在我的背後看著我的背影,現在的我,要的不是這些。」

不是這些。

而是些溫熱的情,一點狂奔的心跳,或是一個令她沉迷的眼神,倘若,他的品行能夠差一點,霸道不講理點,放蕩不羈些,或是能夠拋開他死守的主僕觀念,或許……她早就是他的人了。

「小姐?」在海角仍在想著她那些話時,她已開始在他房里四處東翻西找,在找不到時,索性打開門對外頭的下人們吩咐。

當兩壇酒被抱入他的房內時,他皺眉地看著又坐回毯上的她,興高采烈地開壇的模樣。

她拍拍身旁的位置,「來,陪我喝酒。」

「小姐為何要喝?」他如她所願地坐在她身旁,看她替他倆各倒了一盅後,率先一口飲盡。

她邊倒酒邊答,「心情好。」

是心情不好吧?打小到大,她哪回不是因心情不好才藉酒澆愁?然後在第二日把先前煩惱的事都忘光,頭疼得什麼事都記不起,因此每回她對某些人與事,已到了無法解決的地步,她就藉酒來令自己忘記。

但這一回,他不想阻止她,因從她方才的話里,他听明了那些她一直都很想告訴他的心底話,而心跳有些失序的他,也因此極度需要喝上幾盅。

去年秋釀的酒,飲入口中,味道並不醇美,反而還酸澀了點,可誘人的香氣卻在口齒間徘徊不散、撲鼻沁心,那淺淺惑人的味道,就像此時將軟軟的身子靠著他的霓裳,他漫不經心地嘗著口中的酒,兩眼停留在她被酒氣燻紅的面頰上,此時的她,頰紅若潮,眼若秋波,他在想,若真是會醉,醉因定不是酒,而是為她。

為她,在很多年前,他的雙眼就已經醉了,他也因此而感到痛苦,因隨著她的成長,她一年比一年美,那種想要掬取卻又無法跨越一步的感覺,讓眼前的這份美麗,美到令他不禁覺得心痛。

一鼓作氣灌完了第四盅後,沒什麼酒量的霓裳,已開始坐不穩,她自動自發地爬進他的懷中,邊打著酒嗝邊找好了最佳的姿勢窩著。

她將臉蛋貼在他的胸口問︰「小時候,你常這樣抱著我對不對?」

「嗯。」酒氣加上她身上的香氣,他有些心猿意馬。

「為什麼不常那麼做了?」她微偏過頭凝睇著他,卻因角度太大差點往後栽倒,他連忙以一掌扶住她的腦後。

「男女有別,我得顧忌小姐的名聲。」他小心挪過她,讓她靠在他的臂上。

這似乎是全天底下男人都會用的共通借口,表哥說過,他也說過,她沒好氣地搖搖頭,兩手環上他的頸項,面對面地看著他。

「對海角來說,我很重要吧?」就算他不再抱著她,就算他早在他倆之間劃出一道主僕的距離,但她知道,對他來說她是特別的,因為,只有她能听見他心跳的聲音,表哥听不見,其它的女人也不會听見。

「是的。」在那雙因燈火淺映,而顯得剔透的眼眸下,他坦承地招認。

「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是吧?」她像不放心般地再次確認。

「是的。」在回答她之時,他將手中已斟滿的酒盅遞給她,好讓她再醉一些。

「那為什麼你總是開口閉口都小姐小姐的?」喝完酒的霓裳一把將酒盅扔至他的身後,瞪著他對他大聲抱怨,「我不願當你的小姐啊!」

靜靜看著她嬌嗔的模樣,海角一手攬過她的腰,一手輕撫著她泛著紅澤的臉頰,放肆地欣賞她的美麗,他知道,在明日過後她不會記得現下發生了何事,因此她不會記得他為她傾心迷醉的模樣,不會記得此刻他眼底的這份悸動,和這顆狂跳得幾乎要不受制控的心。

霓裳不滿地拉拉他的衣袖,執著地要他一個回答,雙眼在她面上迷途已久的海角,這才低聲反問。

「那麼,我該當什麼呢?」

「海角,就當海角。」她雙手拉緊他的衣袖,認真嚴肅地說明,「不要當霓裳身後的海角,也不要當認為自己是家奴的海角,更不許當別人的海角,倘若你不嫌棄我的話,就只當我的海角好嗎?」

他挑高朗眉,「你的?」

「我的,只我一人的。」霓裳朝他大大點了個頭,還因此而撞上他的胸膛。

「我不一直都是?」唇邊帶笑的海角,扶正她的臉龐問。

「不一樣……」她頓了一會,可憐兮兮地搖首,「我要的,是可以牽著我的手與我一塊走的海角。」

他沉默地凝視著她,指尖無意識地撫著她柔女敕的面頰,而後輕輕將它放開。

「哪小姐的心上人呢?難道他不能挽著小姐的手?」他語氣有些僵硬地問。

眼中盛滿失望與心灰的霓裳,看了他一會後,傷心地垂下臉龐。

「他從來都不肯,他只肯走在我的身後……」

下一刻,修長的指尖迅即抬起她的下頷,他將她壓向自己,臂膀緊緊將她環緊,帶著酒意的吻印上她的唇,她怔了怔,在他蠻橫專制,不給半點自由的狀況下,任身心激越的他放肆地索吻,急喘的氣息交織在他倆之間,但他像是永遠都不想停下來般,放開了被吻得紅腫的唇辦後,輾轉地吻著她的頰、眼眉,在她因此而有所停頓時,他又繞回她的唇上,深深地輾吻著她。

口鼻間,皆是他熾熱濃烈的氣息,醉意朦朧的霓裳,暈眩地攀緊他的頸項,在虛軟得坐不住時,任他將她放倒在毛毯上繼續親吻著她,感覺著兩人的四唇,一次次不停歇地交疊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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