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錯嗎?」一提到自家表哥就滿月復新仇舊恨的霓裳,威脅地壓低了縴嗓。
「妳沒錯、妳沒錯……」惹她不起的童飛趕快搖首撇清立場,表明是站在她這一國的。
她伸出一指,警告地亮在童飛的鼻梢前,「你給我派人去告訴你家的城主大人,既然他那麼愛四處亂跑,那就叫他親自去地藏黃泉國一趟,要是天宮還是不能與地藏結盟,到時我就全都算在他的頭上!」
被當成替代炮灰的他,含淚地接下這不合理的命令。
「是……」說得真簡單,他到哪去找那個到處跑的流浪漢啊?
她還沒打算放過他,「還有。」
「還有?」他已經很想哀號了。
「叫我家表哥在回來前順道去把那個天孫給我帶回來。」她是很奉行輸人不輸陣那套的,「人家鬼伯國的段重樓都已經出發去找女媧了,他的動作要是比那個斯文人慢,我保證到時一定會讓他很後悔。」
他低聲在嘴邊咕噥,「你們兩個吵架關我什麼事……」他要是把這話原封不動地轉給城主,到時肯定少不了城主的另一頓火氣。
霓裳橫他一眼,「你說什麼?」
「沒有……」
「你。」一旁的雷昂還在慶幸自己沒被牽連到時,她已經把下一個目標對準他。
他垮下了一張臉,「我也有事?」
「你立刻去一趟沐霧山織女城,去通知風破曉一聲,為免帝國的蒼璧與黃琮兩位將軍有入侵天宮的舉動,他最好盡快派兵守住天宮三山的山口,我天壘城目前城主不在城內,不便調度協調四方兵力,就請他先替咱們多擔待著點。」找天孫與防帝國這兩件事,可得雙管齊下才行。
「我這就去。」他放心地吁了口氣,在她又追加命令之前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小姐,那妳呢?」滿心不平的童飛看著涼涼沒事做的她,「妳要做些什麼?」她不會就只是動一動嘴皮子而已吧?好不容易才把她給逮回來,難得她這回竟會這麼安分,這實在是太不像她的作風了。
「我?」霓裳露出一抹令他頭皮發麻的邪惡笑意,「我正準備去捅一些樓子。」
「啊?」又要捅?
「在我表哥回來後……」才又被城中那些奉她表哥之命的長老,強拉去相親的她,記恨地扳了扳十指,「哼哼,我要他很後悔他又想把我嫁給另一個糟老頭。」
「……」
第六章
近日自黃泉國邊境的關防發現,帝國派出了六器中的赤璋與白琥兩位將軍,駐防在帝國邊郡後,這讓平靜了一陣子的黃泉國,再次全國上下緊繃成一片。為此,馬秋堂趕在因戰事而起的耳語,開始在宮里宮外四處流傳前,先行派出六旗旗主趕往關防以安定民心。
這陣子下來,無論是帝國與黃泉國,兩者只是這般對峙著,皆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也沒有半點興戰的預兆,據潛伏在中上的探子說,帝國的西域將軍孔雀在得知赤璋與白琥私自進入他的西域後,直接找上了皇帝興師,並要求皇帝下令,若黃泉國無半分威脅西域的舉動,赤璋與白琥兩位將軍亦不得前往侵犯,不然,孔雀將不顧帝國內部的和諧,親自率兵將兩位六器將軍給趕回京都。
馬秋堂不知是該因此而感激孔雀,還是該為仍在等著他神功大成的孔雀而暗生心火。
孔雀會這麼做,是否等于在明白地告訴他,他根本就還不成氣候,依舊還是沒能讓孔雀看進眼里?
在馬秋堂還未理清孔雀究竟對他存著什麼心態時,察覺到戰事可能在不久後將發生的族中長老與朝臣們,為心煩意亂的他,再添了道他不能拒絕的難題。
長老與朝臣們紛紛在朝中進諫,王上應當在三道興兵前完成大婚,並為黃泉國留下子嗣,以免在戰中若有個萬一,黃泉國將後繼無人。
對于這些再合理不過的諫言,馬秋堂沒有任何可拒絕的理由,但這消息听在花詠的耳里,卻有著無限的失落。
站在殿後聆听著朝臣們一聲聲、一句句進諫王上盡早完成大婚的言語,本站在殿後等著馬秋堂下朝後,就陪他去練斧的她,忽地失了所有練斧的興致,近來一幕幕她與馬秋堂獨處的情景,一直飄繞在她的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溫柔的聲音,總是在人後單獨為她提供的擁抱,日後,或許再也不會只屬于她了,在這一日,她從沒那麼清楚地察覺到他倆身分的分野,他是黃泉國的國王,而她,不過只是個百年前女媧的婢女,若不是冥斧,他們原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的。
只是在她胸臆里,那份悵然若失的感覺又是什麼?她並不想去承認,在乍听這個消息時,她的心,為此而隱隱感到刺痛。
幾道不平靜的氣息出現在她的前方,原本沉陷在自己心事里的花詠猛然抬首,戒備地微瞇著眼,在火炬下緊盯著來者,當來者們小心翼翼地走近她時,她有些不快地斂緊兩眉。
「你們還敢來此?」
「先祖……」三名仍有傷在身,卻硬是闖進宮的旗主,有些懼怕地看著一臉防備的她。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們動王上一根寒毛的。」以為他們又想再反一回,花詠眼中頓時冒出殺意。
「您誤會了!」黃旗旗主忙不迭地揮著手解釋,可說到後來,聲音卻愈縮愈小,「我們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白旗旗主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今日我們會來此,是想求得王上的饒恕,王上若願開恩,我們希望王上能痛快的賜我們一死……」
自他們闖入宮中揚言要反後,這陣子來,馬秋堂只是將他們圈禁在自家家中,派重兵看守著他們,既沒告訴他們何時將會執行死刑,亦沒讓他們造反的消息傳至其它九位旗主的耳里,這反而讓他們等待得無比煎熬,既擔心馬秋堂可能會在下一個明日砍了他們的人頭,或是會派人在夜里默不作聲地殺掉他們。
與其這般提心吊膽,心神緊張得快崩潰地過日,他們情願闖出圈禁的自家,冒死再來宮中一回,以求得一個痛快。
一只大掌攔在花詠的面前,阻止了花詠再對他們多說些什麼,她側首看著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旁的馬秋堂。
「你不是在忙?」
「忙完了。」已經下朝的馬秋堂將她推至身後,兩眼直視著眼前這些闖進宮中見他一面的旗主。
「王上……」見他出現在他們面前,三人忙不迭地伏跪在地。
「相信你們應當也很清楚,造反,即是死路一條。」馬秋堂先把話說在前頭。
殿廊上安靜無聲,早已知道這下場,仍是冒死前來的三位旗主,沒人敢出聲求情,相反的,他們反倒情願親耳听馬秋堂賜他們一死。
「誰是主使者?」馬秋堂並不急著處置他們,心底所掛記的,是那個幕後的主使者,因他知道這三位旗主,不過是馬背上的英雄,是些不懂得耍心機或玩手段的武人,他們之所以會做出這種事,定是有人在耳根軟的他們耳邊教唆了些什麼。
「是海道的人。」黑旗旗主首先供出。
那個自稱來自海道,長相也似海道的人,在積極地煽動他們拉馬秋堂下台時,不斷地告訴他們,與其把黃泉國交給一個接替先王的幼主,他們這些勞苦功高,並替黃泉國打下天下的舊臣,還不如就把那個只是憑血脈就當上國王的馬秋堂拉下,改由他們聯手治國,並共同分享這個富裕的黃泉國。
「海道?」馬秋堂皺緊了眉心,「哪一島的人?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