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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之諭 第22頁

作者︰綠痕

下一刻,言出必行的石中玉,赤手空拳地對上了那柄九連環刀時,還真的是左躲躲、右讓讓,前頭四十九招全都讓給了已恨他多年的孟焦泄憤,不多還手也不多挫孟焦的銳氣,只是,一過四十九招後,身形比孟焦更像頭熊的他,先是力震山河地大喝一聲,以聲喝震住孟焦,而後以強勁的掌力一掌擊落那柄大刀,再以一掌直擊在孟焦的胸口上,讓他撞上一旁的大樹去夢周公。

「是吧?」石中玉得意地拍拍兩掌,「我就說過五十招嘛。」

「他死了?」愛染有些擔心仇沒報成的孟焦,會不會就這麼魂歸離恨天了。

「沒。」他朝她擺擺手,「這年頭像他這種有毅力的仇家可難找了,他要是隨隨便便就掛了的話,我會覺得很惋惜的。」他所結過的那麼多仇家中,就屬這一只最是努力不懈。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愛染在他走至她面前時,站起身直視著那張已有好一段時曰沒見著的臉龐。

他抬手指著還徘徊在他們頂上的愛鷹。

「靠它。」這一路上他就是由它在上頭探路,他在下頭跟著找,邊探邊找才找到她的。

愛染沉默了一會,忽地拉下他的手,先低首檢視他掌心上的紋線,而後松了口氣地將他的掌心靠在自己的面頰上,再抬起美麗的黑眸,一動也不動地凝睇著他。

「愛染?」

她歪著頭問︰「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妳呢?」他堅持不肯吃虧,「妳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在想著那日雨師對她所說過的話。

自由到底是什麼?

所謂的自由,對她來說,是指有個可以安心回去的地方吧,而能夠讓她安心歸來的地方,就是眼前這具總是不吝嗇讓她倚靠的胸膛。以往待在他懷里,她從來都不會覺得不自由,相反的,在離開了他後,她才發覺,在他胸懷外的天空,少了他後,看起來竟變得那麼窄小,處處都是不自由,放眼所及的一切都是相思。

在措手不及的離別,與來得太突然的重逢後,許許多多在她心里堆藏著的話語,在此時,全都在她的心梢融化成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暖意。

「我好想你。」

石中玉呆怔在她的話里,作夢也沒想到,老是什麼都不肯說的她,竟會在他的面前對他說出心底的老實話。

「我好想你……」她投入他的懷中將他抱緊,久久,都不肯將他放開。

空氣間漫著濃濃的夏意,穿過林子里的清風,揚奏起一闋風與葉的清歌,透著灑落的日光,女敕綠的葉片,像是無數顆綠色的寶石掛在枝梢間閃爍。

然而愛染的心情,卻不似此時在林外高照的艷陽般開朗,因為自昨日與石中玉相逢起,一路上只要她回過頭去,就一定能夠瞧見石中玉那臉暈陶陶的模樣。

「可以請你停止那臉蠢相了嗎?」都怪太久沒見到他,還有自己一時的沖動,沒事說什麼想不想他的那些話,害得她身後的男人,打那刻起就發春發個不停。

「再說一次嘛。」笑得一臉心花怒放的石中玉,討好地拉著她的衣袖。

她緋紅著臉撇過頭,「好話不說第二遍。」

「再一次就好,求求妳嘛。」他不死心地又揪著她的衣袖拉來拉去,那副德行活像個情竇初開的大姑娘家。

「我警告你,別再嘮叨了。」已快到忍耐底限的她,兩眉不斷抽動。

他還不識相地繼續拖著她撒嬌,「妳這顆冰塊一年到頭都是這樣冷冰冰的,也從沒听過妳說些什麼甜言蜜語來听听,難得妳破了戒,就再多說幾個字嘛,說啦說啦!」

「夠了!」受夠他長舌功力的愛染,忍無可忍之下,終于克制不住她那只朝他鼻尖揍去的拳頭。

樂得心花朵朵開的石中玉,非但沒把她的花拳繡腿看在眼里,一掌牢握住她的拳頭,順勢將她一拉,攬過她的腰後,低首就給她一記萬分熱情的熱吻。

「有人在看……」在他更加投入也更忘我前,她赧紅了臉瞥看向那個被他們用粗繩綁在腰際拖在後頭的孟焦。

「他都不知昏到哪一殿去了。」不知足的石中玉拐正她的小臉,一下又一下地啄吻著她的唇瓣。

「等一下……」她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闖入她唇間的舌,卻成功地阻攔住她接下來所有的話語,在她倒抽口氣時,他將她拉貼在自己的身上,側著臉更加深入地吻她。

充斥在胸臆里的、口鼻間的,都是這陣子來她心心念念的他,她有些昏眩,不知不覺中拉緊了他的衣襟更加靠近他,但仿佛再怎麼靠近,也還是留有些空隙似的,她索性伸長兩手繞至他的頸後,讓他俯靠得更近也更難與她分開。

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他在出門前給她的離別吻,那感覺好象是他即將一去不回似的,她最最想念的,是當他回到她身邊時,二話不說用力將她揉進懷里的吻,就算是有些霸道,也有些不看四下情況,她還是喜歡這種吻,因為在這里頭,充滿了濃濃想念的未道。

急速喘息中,一張饜足的男性臉龐,近距離地擺在她的面前,修長的指尖來回地劃過她的眼眉後,石中玉心滿意足地將她摟進懷里,耐心地等她的氣息平復下來。

「這里究竟是哪?」半晌後,她以指敲著他的胸口問。

「四不管地帶。」她也真會迷路,迷著迷著,竟迷到了龍蛇最足混雜的地方。

愛染在他懷中疑惑地仰起頭,「四不管?」

「也就是三道與中土都不會管的地方。」穿過林間的日光愈來愈猛烈,石中玉拉著她到一旁的樹下坐著乘涼。

「我們來這做什麼?」她不解地問,「不是說要回家嗎?」

他聳聳寬肩,「反正都出來了,就乘機四處走一走也好。」

「在你仇家遍布的情況下?在神子們都想逮到我的這種情況下?」她質疑地挑高黛眉,愈看他的表情愈覺得他似乎另有隱情。

「因為……」他搔著發向她承認,「我想順道打听一件事。」

「那他呢?」愛染一手指向還在昏睡的孟焦,「你為什麼要帶著他?」要辦事還拖著一個仇家到處跑?

「等他清醒了我有話要問他,他可是道上出了名的包打听。」石中玉不但不嫌他累贅,反而還很感謝他主動找上門。

「你想問他什麼事?」

「我想知道,究竟誰是煽動邊郡叛亂的幕後主使者。」他沉下臉,正經地一手托著下巴,「我一直都很介意,廣鄉侯為何至死都不肯說出叛亂的原因。」

「我絕不會告訴你半個字!」早就已經醒來,卻因遭人五花大綁而動彈不得的孟焦,在偷听至此時,一臉得意地大聲回絕。

「喲,你醒啦,睡得還舒服吧?」石中玉一把將他拖來腳跟前,低首朝他咧笑地亮出白牙。

他將頭用力一撇,「哼!」

「你知道是誰煽動邊郡叛亂的嗎?」對這事也已好奇很久的愛染,蹲在他的身邊好言好語地問。

「你們休想從我的口中探出一絲口風。」對于他倆不同的作風,孟焦是軟硬都不吃。

「這種問供的小事交給我就行了,妳一邊看著。」石中玉扳扳十指,笑意可掬地將愛染推回樹下坐下。

她不解地看他伸出一手,自蹲踞在他肩上的黑鷹身上,用力拔下兩根羽毛,受痛的黑鷹當下尖聲啼叫。

「你做什麼?」對自家寵物心疼不已的愛染連忙將黑鷹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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