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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魂 第9頁

作者︰綠痕

「喜歡嗎?」在他伸手接過後,她挨在他的身邊問,

「謝謝,你不必如此的。」晴空的臉上泛著笑,輕撫著手中由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衣裳,許多年沒為自己添制新衣的他忍不住輕聲向她致謝。

「聊表謝意羅。」見他開心,她也笑得春花燦爛,「要不要穿穿看?我來幫你。」

在她的半強迫下,如她所願試衣後,晴空低首看著身上的衣裳不解地問。

「為什麼這麼合身?」無論是尺寸大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就算是量身訂做也不可能如此剛好,何況他並未給她量過身。

她的眼中盛滿訝異,「我也很意外……」她只是照他的舊衣去制,並依印象稍微改了點大小而已,誰知道……

自認過多的巧合已超出合理的界限後,晴空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忽視那些自她出現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問題,不只是這件衣裳,她連他喜歡吃什麼、他的喜好、習性都模得一清二楚,可才來這住不久的她,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

泛紫的珠子在她的衣袖中被燭光照映得閃爍,晴空拉來她的一手,拉高了她的衣袖後,眯眼細看著她始終藏在袖里的佛珠。

「這串佛珠是誰給你的?」

「不知道。」她輕搖螓首,眼神中帶了點茫然,「我好像一直都戴在手上。」

「可讓我看看嗎?」他邊問邊伸手去取,豈料在踫到那串佛珠時,身子大大地顫動了一下。

強烈的共鳴聲當下穿透他的耳際,一種宛如撕裂般的疼痛迅速在他的腦海開始肆虐,逼得他不得不趕緊放開它。

「晴空?」晚照擔心地問,起身以繡帕拭著他額上冒出的冷汗。

「沒事……」他朝她擺擺手,在坐下調勻氣息後,兩眼直望她,「我一直很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很樂意回答。」晚照微揚著唇角,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又窩在他的胸前。

「是無酒讓你還魂回人間的?」晴空不著痕跡地將她推開一點距離,已經模清這個女人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而能靠著就會順勢抱住他的習性。

「是啊。」她果然在下一刻又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

尖銳的話題突然插入其中,「你是因何而死?」

「我不知道。」她怔了怔,隨即背過身子靠回他的胸前。

「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呢?按理說,死亡是鬼類最難忘懷,也永不磨滅的記憶才是。

「由生前到死後,我腦中有段記憶不見了。」晚照自顧自地靠在他的胸口玩著自己的手指,「在我重回人間前,我一直都待在鬼界。」

「鬼界的哪處?」晴空一步步地問向重心,「陰間嗎?」

被問至心中痛處的晚照突然沉聲不語,當下毫不戀棧地離開他的懷抱,走至一旁取來自己心愛的琵琶。

「我有事出去一會,夜半就回來。」也不管晴空如何作想,交代完了行蹤,她就頭也不回地步出廳外。

任由她來去的晴空,雙眼始終沒有離開她手上的那串紫色佛珠。

那是曾經屬于他的東西,絕不會錯。只是,那串他在佛界戴了幾千年的佛珠,怎會落到她的手上?

晴空轉眼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走至門扉前以指輕敲了數下。

「郁壘。」

「門神只剩我了。」夜里忙著當差的神荼很快地自門里探出頭來,一臉遺憾地向他說明門神這一職正缺神。

「把他找過來,我有話要問他,麻煩你了。」這事找他沒用,非得見多識廣的郁壘才成。

「你當我是跑腿的?」神荼不滿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晴空瞥他一眼,「怎麼,不成?」

神荼氣勢驟減,「行,當然行……」誰敢惹這個會放火燒三界的佛呀?

在晴空的催促下,被充當跑腿工的神荼只好鑽回門里替他找神,過了好陣子,等得相當不耐的晴空,在欲抬手敲門時,就見門里終于走出了個不情不願被同僚拖來的郁壘。

「喂,咱倆不熟吧?」帶著睡意方跨出門扉,郁壘首先就與交情不深的他撇清關系。

「是不熟。」

「何事找我?」郁壘毫不客氣地擺了張大黑臉招呼他。

晴空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你在門上站了千年,也在人間待了千年,那麼你一定知道人間的某些事。」

郁壘不耐地掏著耳,「想知道什麼?」拐彎又抹角,有話直說有這麼困難嗎?

「我想向你問個人。」對于他,晴空也不想用迂回的方式。

他往外頭一指,「方才走出去的那位?」

「她叫晚照。」

郁壘登時皺起了眉心,「晚照?」她不是死很久了嗎?

「你知道她。」自他的表情里得到結論後,晴空篤定地直述。

「去問藏冬,這事我幫不上忙。」不想多管不該管的閑事,郁壘當下將麻煩一撇,轉身就要踏回門中。

「慢著!」趕緊留神的晴空,一把捉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回來。「藏冬不肯告訴我,在她身上,我也看不出個來龍去脈。」

郁壘不賞臉,「與我無關。」

「若她是神之器,你要躲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你的原則是不管神界之事,但她只是個人,這你也好怕?」晴空索性以身擋在門扉前,兩眼直瞪著這個曾在最緊要關頭卻跟藏冬一樣都不出手幫忙的神。

他鄭重地澄清,「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也不是原則的問題,這是撈過界的問題!」

晴空冷眼一凜,「我若興致一好,說不定會將神之器再煉出來。」

「怎麼,佛界的聖徒也會威脅?」怕他呀?反正他這門神又不攪和三界的事,就算神之器重出江湖又怎麼樣?

他的眼中仍舊寫滿了固執,「我不過想要個答案。」

被他煩得睡意全消,偏偏這尊佛在圖執起來時又很難打發得掉,走神不成之余,郁壘有些沒好氣地問。

「那女人怎麼會在你這?」

「她似乎是私逃回到人間並還魂,至于她為何會找上我,這就得問你了。」見他願松口了,晴空忙不迭地把所知的告訴他。

郁壘听得滿心好奇,「是誰助她一臂之力離開鬼界?」他沒弄錯的話,晚照應當是永遠回不來人間的,到底是哪個敢得罪鬼後的家伙,大費周章的把她從那個鬼地方弄出來?

「無酒。」

「看樣子,無酒是存心要她來壞你修行……」郁壘喃喃自語了一陣後,板著臉轉身向他警告,「喂,你若想渡過最後一劫的話,就別讓那女人留在你這。」

「她究竟是誰?」

郁壘只好再透露一點秘辛,「你知不知道,在你轉世歷劫的過程中,最初所遇上的劫難,亦是你最後的劫難?若非宿鳥,只怕你就連首劫都渡不過。」

「能不能再說得清楚點?」他還是不知已有好幾世沒來找過他的宿鳥,究竟與他的第一世有過什麼糾葛,而宿鳥又為何對晚照充滿敵意。

「我只能提示這麼多了。」郁壘將兩手往旁一攤,「畢竟這是你們佛界的事,與神界無關,我們神界可不能隨意插手。」

「郁壘……」

「過得了晚照這關,你就能回佛界了。」在轉身跨進門扉前,郁壘意味深長地向他叮嚀,「保重。」

第三章

最初的劫難,亦是最後的劫難……

來人間歷劫七七四十九,這回已是第四十九劫,倘若,晚照是他的最後一劫,那麼他不但早已見過她,在他首次轉生來凡間歷劫之時,所遭遇上的第一個劫難即是她。

可他為何半點記憶也沒有?

郁壘說,當年他差點連第一劫也渡不過,但他終究渡過了第一劫,那麼晚照呢?那時的她發生了何事?莫名出現的宿鳥對晚照懷有敵意,究竟佛界曾對她做過什麼?在听完郁壘的說法後,他也開始在想,他究竟該不該冒險讓她繼續留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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