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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獸 第32頁

作者︰綠痕

「人這種東西,不好吃。」藏冬按著他的肩頭,意喻深遠地道,「所以你能別吃,就別吃。」

嘲風氣息猛然一窒,抬首看向他那似深潭清映的黑眸。

「吃了……會後悔嗎?」他問得很猶豫,在問時,腦海里冉冉浮現的是喜樂信賴他的笑臉。

藏冬揉揉他的發,「會。」這種蠢事,他一人做過就好了,這只獸不需也跟著他蠢一回。

雖說這份心情是那般地難以掩抑,但藏冬的眼卻像兩幅明鏡,讓他在其中看見了自己。他沉默了許久,再回首看了看躺在里頭的喜樂,決定開始學習他來人間後頭一回學到的忍耐這一門課。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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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儒雅的胡思遙,兩眼帶著笑,滿意地看著久候多日的貴客終于上門。

先是將一鋪病患都請出去,也請胡思遙趕走鋪里伙計的嘲風,在關上藥鋪的大門後,轉過身來面對他。

「你是代喜樂來拿藥的?」見里里外外的人都讓他清走之後;胡思遙倚在櫃台邊淡淡地問。

「不,我來警告你的。」特意找上門來的嘲風可沒有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一臉訝色,「警告我什麼?」

「離她遠一點。」嘲風當下褪去了在外人面前扮出來韻偽笑,絲毫不掩臉面上的凶意。「最好,別再讓我見到你。」

「她病得如何了?」胡思遙沒听見似地,也不當一回事,只是關心地問起久未來此的喜樂病況如何。

嘲風得意地揚高下頜,「就快好了。」

怎麼可能?

笑意僵在胡思遙的臉上,面色當下變得陰晴不定。

依他的推算,喜樂應是步入最後病發的階段,不久于人世才是,怎沒等到她病筆的消息,卻換來她即將痊愈的怪聞?他默然地將視線調回嘲風的身上,在心底臆測著,一手打斷阻礙了他好事的人,會不會就是這個陌生客?自這家伙頭一回出現在鋪子里時,他就已經對這人的態度很起疑了,而他也會擔心過,這人出現在喜樂的身邊會為他正在進行之事帶來什麼變數。

「你是什麼人?」心中推算了八成後,胡思遙直接把矛頭指向他。

「嘲風。」他愛理不理的,目光在鋪內四處游移,報上自己的名號後,忽地伸手朝空探出一掌,像是捉住了什麼。

驚見所豢養的貪鬼被他所捉,胡思遙低沉地啞著嗓問︰「你在做什麼?」這些年來人人不知貪鬼的存在,而他,竟看得見?

「吃點心。」嘲風懶懶答來,慢條斯理地張開了嘴,一把將手中拎著的貪鬼吞噬下月復。

「你……」萬沒料到他竟如此做的胡思遙,驚駭之余,瞪大了眼瞧著他。

嘲風舌忝舌忝嘴角,意猶未盡地環顧四周一會,再次動手捉來數只躲藏在櫃台下的貪鬼,動作快速地將他們吞下月復後,他按了按頸間,雙眼煥出不尋常的亮彩,緊接著正式搜捕起一室的貪鬼,在怕于亡命的貪鬼們急急想逃出鋪外時,他震聲一吼,趁來不及避開被震暈的貪鬼孱弱地倚著門想掙扎逃生時,伸出利爪一一捏碎他幻的頸骨。

「你到底是誰?」來不及去救,也無法去救他們的胡思遙,雙眼忿忿的,緊握著拳隱忍不發。

「負責守衛喜樂的嘲風獸。」他打了個響嗝。「少了貪鬼為你煉藥很不方便吧?」好久沒吃得這麼飽了,不過口味實在是有點不合。

胡思遙兩眼直瞪著他,「你想如何?」

嘲風霹齒一笑,飛快地欺身上前,一把自他懷里搜出他能招來這麼多貪鬼的的驅鬼咒。

「還我!」眼前一花的他,按著胸口發現東西被搶後,急忙上前想將它拿回來。

嘲風揚高了手中之物,「還你可以,你先答我幾個問題。」

胡思遙掂量了一下彼此之間的體型與優勢,極力地掩下沖動,奈著性子等著他道出目的。

「為何要拿喜樂來試藥?」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點。

據灶君的情報指出,胡思遙先將人們喂食以藥,待人們撐不住猛的藥性一一病死後,再利用貪鬼之力自死者身上取血淬出珍貴的血,只是嘲風不明白,喜樂是如此的敬愛他,他怎能對喜樂下手?

沒料到自己的意圖竟會遭人揭穿,胡思遙在怔愕之余,明白了已無法在他面前隱瞞什麼。

他聳聳肩,「她是我養出來的藥人。」

「她是人。」

「她不過是個乞兒罷了。」胡思遙笑了笑,「日日在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乞兒這麼多,少了她一個,有誰會去在意?何況,她本就是處社會邊緣的人,除了我外,相信也不會有人在乎。」

會特意挑撿乞兒來試藥養藥,自是有他的緣由,他不用尋常人試藥,是因人各有所用,但乞民這類等卻不同,他們不過是蠢蟲,每日大街上來去流離,鮮少人會去在意他們的去留,當然也不會因少幾名乞兒感到疑慮。

雖說對當今社會毫無貢獻的乞兒,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在大街上的乞兒,大都不是老的就是病的,乞兒中,甚少像喜樂這般年輕又健康,因此他格外細心地養著喜樂,自小到大小心地喂以親手制之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自喜樂身上提煉出更純粹、更治愈百疾的血藥。

暗濤在嘲風的眼中起伏,他難以置信地瞧著胡思遙臉上那份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在乎。」枉費喜樂將他置在心中一個特別的位置上,沒想到,喜樂在他心中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她不過是他貯以珍藥的器具。

「你可以來我這。」胡思遙朝他伸出邀請的一掌,「我可保你不少三餐,也不需為了生計奔波,更不需淪落到街頭要飯。」

嘲風挑了挑眉,「你想用我的血?」失去了喜樂後,把目標轉移到他的身上來?

難掩興奮的胡思遙,雙目泛著精光。

「我一見你,便知你不是池中物,你可以更有作為的。」相較于喜樂只是個脆弱的血肉之軀,嘲風便顯得不同,非但年輕力壯,那不屬于凡塵的軀體,更是他所夢寐以求之物。

嘲風看透了他的作法,「例如用我本身來為你養藥?」

他不以為然地面對他暗藏的憤焰,「別對我這麼充滿敵意,說到底,我不過只是想為天下蒼生請命。」

嘲風緊鎖著眉心,對他自認任重道遠,將職責往自己身上攬的德行相當憎厭。

「誰要你扮偉大來著?」一個對人間負責過頭的軒轅岳就已夠了,想不到這里還有個比軒轅岳更自以為是的人存在,這麼愛承擔負責,他們怎都不出家渡化世人算了?

他猶在絮絮叨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開月兌,「世人目光淺薄,不知唯有犧牲才能造就榮業,我這麼做,無非是想破舊立新,為他人所不敢為,好給天下病苦的百姓一個新的機會。」

「灶君。」愈听愈厭的嘲風失了耐心,揚手朝身後一招,「東西在哪?」

下一刻即閃身出現在門邊的灶君,應他所喚地來到鋪內,四下探看了一會,走至櫃台後,伸手指向櫃內一角擱放在高腳椅座上的大缸。

他打了個呵欠,「全都在那里頭了。」

那日奉了嘲風之命,便開始明查暗訪的灶君,今日能通風報訊,說實在的,那份功勞全都是因另一名住在這的灶君搬家的原故。

都因胡思遙用人養藥試藥,暗地里將歲歲年年下來,那些用藥身亡的乞兒的尸骨都埋藏在灶爐底下,搞得住在這間鋪子里的灶君受不了地遷出此地,跑去與住在隔鄰的他共擠一灶,在追問之下才把這內幕給抖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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