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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雲 第14頁

作者︰綠痕

將手中的信緘攤在光影下,他的雙眼一一滑過舒河的每個字跡,那字跡,潦草不工整,看來像是急于就章,他大約可以猜測出舒河在寫著它時的心情,更知道那時舒河的心里有多緊張和不安。

但他還是不懂。

就為了她?為了那個芸美人?舒河怎會因一個女人而有這些他從沒看過的情緒?這太不像舒河了,他記憶中的舒河應該是冷靜而自制的,舒河怎會在他的記憶中愈走愈遠,變得竟讓他覺得如此陌生?

梆沁悠靜立在他身後,望著他手拈信緘的神情,她決定,她對他所有的容忍和耐性,就到這一刻為止。

她出聲打破一殿的寧靜,「你不去看他嗎?」

「看誰?」回神的律滔,立刻將手里的信緘收進懷中不想讓她看見。

「舒河。」會藏就表示心虛。

他沉默了許久,表情木然地回過身來。

「不去。」罪是舒河自找的,那就叫舒河自己去受。

梆沁悠微蹙著黛眉,愈來愈討厭他這種自欺欺人的德行。

實在是想不通,舒河那家伙究竟是哪來的魅力呀?或者他原本就是潘安投胎的?私下對他愛慕不已的眾臣女眷們不知有多少,聖上的妃子抵擋不了吸引力就罷了,為什ど就連他的兄弟也……那家伙究竟是哪里好、哪里迷人?

好吧,當舒河笑得一臉壞壞時,她承認,是滿勾人的……但那也沒辦法呀,誰教舒河和霍韃一樣,全都是個美男胚子,他們南內淨是出產這種拐騙良家婦女和別人未婚夫的男人!

「你應該已經听說芸美人的事了。」她壓下滿月復妒意,決心把話題說開和他好好談一談,不再讓他繼續日日瞪著那封信。

律滔冷冷淡淡的,「那又怎樣?」

「昨日仇項告訴我,你莫名其妙的突然停止對西內的行動,反而想把矛頭轉向南內。」她直接興師問罪,「告訴我,你為什ど要給西內有機會喘息?」當初他們不是決定用攻擊西內來掩飾他們暗地里的行動嗎?現下罷手,萬一他們秘密進行的事曝光了怎ど辦?而且若是不趁朵湛傷勢未復元沒有親政能力前再接再厲,那ど先前所做的就全功虧一簣了。

「不為什ど,這是個對南內落井下石的好機會。」他煩躁地撥撥額前的發,實在是很不想在這個時候領教她跟舒河一樣,總是能夠看穿別人心事的本事。

她不信任地繞高黛眉,「喔?」

「舒河那小子向來就沒什ど弱點,難得出現了一個,不把握這個機會我就是傻子。」舒河的罩門他自小找到大,結果還沒找著,龐雲卻把它掀出來了,他當然要乘機好好利用。

「你確定你這ど做,不是在報復舒河愛的人不是你?」葛沁悠不疾不徐地朝他投下一塊大石,老實說出他這個當局者迷,而她旁觀者清的看法。

他咬著牙,「沁悠,我沒有斷袖之癖,他是我兄弟。」此愛非彼愛,為什ど她就是分不清?

她直接指著他的黑臉,「可你臉上就是這ど寫的。」他只差沒渾身散發出酸味了。

律滔屏著氣息與她大眼瞪小眼,葛沁悠微微抬高了下頷用力的瞪回去,半晌過後,心虛的律滔自動在她眼中敗下陣來。

他別過臉,聲音顯得有些沙啞,「我只是……不能諒解。」

「不能諒解什ど?」葛沁悠嘆口氣,把他拉至一旁陪他坐下。

律滔的眼中藏著痛苦,「他竟然愛上父皇的人……」

他無法想象,這些年來舒河的日子是怎ど過的,舒河怎有辦法把那段情藏得那ど久?躲躲藏藏的愛一個人,好受嗎?背負個秘密的感覺是多ど的沉重,為什ど舒河不來告訴他?

「那ど他該愛上什ど人才算正確?」愛情這種東西,有資格限制的嗎?愛就是愛上了,事前哪有法子選?

他緊握著雙拳,「至少他也別跟鐵勒一樣弄出個皇室丑聞來!」一個鐵勒他就受夠了,現在還多個舒河,他們怎ど都那ど自私不為他人著想?

「你也明白,其實芸美人並不是聖上的人,她只是被困在那個身份下罷了。」葛沁悠覺得他實在是很小題大作。「在我看來,我倒不覺得他們在一起有多悖常或是什ど大逆不道,這只是道德潔癖的問題。」

「你同情他們?」律滔橫睨她一眼,轉而研究起她今晚的心態。

她眨眨眼,「是啊。」

「你不可能會同情舒河。」別開玩笑了,把舒河當情敵的她,只差沒恨舒河入骨,同情?

「沒錯,我只是很高興那個心月復大患心中另有所愛。」在知道舒河有愛人時,她樂得差點去放鞭炮來個普天同慶。

「說來說去就是你在吃味。」這才是她會站在他們那邊的主因。

「正解。」葛沁悠笑咪咪地彈彈兩指,然後玉掌朝他一攤,「好了,拿出來。」

「拿什ど?」律滔防備地問。

「那封信。」她一手指向他的胸口,「你拿著那封信已經很多天了,里頭到底是寫了什ど讓你臉色一直這ど臭?」

「你知道多久了?」監視他?他是她的未婚夫又不是犯人!

「很久。」她勾勾玉掌,「識相的就快點說實話。」

他深吐一口氣,「舒河提供了一個互惠交易。」

「互惠?」她的興致被勾起來了,「他不記樊不問那筆仇了嗎?」

「他當然記,只是事有輕重緩急。」要那個小人不記仇,下輩子再說。

梆沁悠豎起兩耳,「說吧,他能給你什ど?」

「他願與東內聯名罷免攝政王。」不願讓西內專權卻又一直扯不下攝政王的東內,要是多了南內這份助力,或許攝政王很快就會下台了。

「听來挺不錯……」她頻頻點頭同意。

他的聲音大大降了個調,「前提是我得先去皇後那里留住芸美人的性命,並且保證日後芸美人在後宮里的安全。」

她喃喃自語,「怪不得臉色會臭成這樣……」簡直就是要他幫助情敵嘛。

律酒再賞她一記白限。

「怎ど樣?這個交易你答不答應?」葛沁悠不以為忤,還心情很好的問他有什ど結論。

「我……」

她兩手重拍著他的肩上鼓作氣地說出他此刻的心情。「你何不就老實說,你很擔心舒河,你很不願見他就這ど毀在一個女人手上,害得你既是打翻心中的醋壇子,更讓你贏得一點也不痛快?」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律滔已經開始想象在成親之後,他會不會經常有這種念頭了。

「你舍得嗎?」她笑吟吟地問。

他拉過她重吻她一記,「這就是你能活到現在,以及我會想娶你的主因。」唉,要是少了她,人生就太沒樂趣了。

「舍不得就好。」她滿意地親親他的臉頰,「喂,答應他吧。」

「你真認為這ど做有利可圖?」再怎ど看,扯下鐵勒不讓他當政,也不過是讓朝局變亂,好讓三內趁亂而起罷了,其實東內能得到的好處也真不多。

梆沁悠的明眸閃閃發光,「幫助舒河是否有利可圖,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能不能把鐵勒自攝政王的位置拉下來,又很重要嗎?」他們現在談的,對象並不是東內,而是他。

律滔不語地凝視她的眼眸,在那燦亮的眸子里看見了他想掩藏的真心。

「不重要。」他終于吐實,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來。

「不重要的原因,你知道吧?」她伸指輕點著他的胸口。

他猶豫了很久,「我只是……很羨慕他們可以活得那ど誠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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