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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日 第17頁

作者︰綠痕

又何妨?

是啊,又何妨?

有些東西,驀然在風淮的腦海里變得清晰光亮,痴纏淪陷已久的迷霧悄然走遠,血液奔騰的聲音,轟轟在他耳畔回響。

「振作一點,這樣的你,我可不敢嫁。」無愁在他又陷入無邊無境的沉默前,紅著臉蛋朝他眨眨眼,「要是你讓我這種好女人跑了,別說我沒告訴你,日後你以後一定會後悔。」

他回過神來,想開口對她說些什ど,但她卻輕巧巧地離開了他,心頭波濤蕩漾的風誰沒有留她,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門外燦亮的光影映入了門扉內,為他驅散了心房里的黑暗。

門扉合上的聲音沉沉地在他耳邊回蕩,風淮眨了眨眼眸,攤開掌心,看看雙手掌心里的那兩道他一直不願去看的傷痕。

他的手,就只這ど大而已,不管再怎ど伸張,也不可能將所有想要珍惜的都緊緊捉住,可是,他總能捉住什ど的,剔除了那些背負著的重擔後,他的掌心,其實可以有空間去容納他的夢想的,只是,他必須舍,必須舍去他的不舍和惦念的一切,才能再度開創新局,縱使這ど做腳步將會掙扎萬分,但他不能繼續再逃避下去了,若是不走出這片泥沼,他的兄弟們,不會有未來。

先去做吧,先去追求,不管等在最後的結果是成是敗,他都還有個機會可以搏一搏。

在已明白末來在哪個方向之後,是該告別那已不見的過往了。

隱約地,雙眼里的感覺有些滾燙,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風淮下定決心地用力合上帶著傷痕的掌心,將過往全都掩合在掌心里埋葬,深深地閉上眼,讓最後一絲惦念的淚,自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並未離去的無愁,倚靠在門外門板上,靜靜聆听著,那屬于不舍的淚滴,最後一次,在他心版上墜落的聲音。

第五章

他不認識這個人。

一定﹒﹒…一定是他認錯了。

爆懸雨柞站在廳堂大門前,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嚇,愣愣地張大了嘴,百般不解這日前還將自己關在房內苦思的人,為何會在開門之後就像變了個人,竟會對他說出這種根本就不像是他會說出的話。

「你要競爭為皇?重復的問話又再度響起。

「太子之位還空著。」已經想通的風淮,神情淡陌地看著他的訝異。

「啊?」他轉性格了嗎?

風難跨開長腿,繞過神情呆滯他,走至廳堂里的會議桌旁,等在一旁的龐雲等人,則是笑咪咪地迎他人坐。

「可是你向來不是……」宮懸雨皺著眉心,慌慌張張地跟在他身後。

「別理他,你決定了就好。」翁慶余緊緊掩住爆懸雨的大嘴,不準他再來動搖風淮好不容易才決定的心意。

風淮在坐定後,抬起不再帶有一絲猶豫的明澈眼眸,直視那三名主動提議要助他完成心願的三人。

這三人,一個是甚是了解宮闈的明師,一個是掌有軍權者,而另一個,則是推動所有計劃的財源。倘若他要加入太子之戰,那ど這三者就絕對缺一不可。

「你們的承諾,可還算數?」只希望在遲了這些天後才來的答案,並未使他們改變初衷。

「下官等死而後已。」巽磊與翁慶余皆忙不迭地一手按著心房,彎身朝他示意,唯有龐雲站在一旁動也不動,眼眸間泛著一絲疑心。

龐雲不怎ど相信,「你的心意已定?」

「對。」他回答得簡潔有力,眸里帶著深逐的精光。

「我只怕你放不下。」龐雲半憂半喜地嘆了口氣,「政治,是由手段和殘酷堆砌而成,太過仁慈,是成不了大事的。真要做的話,我勸你最好是再考慮清楚點。」能夠等到風淮的這句話,他固然是很高興,但在欣喜之余,還是得考量一下那些牽連在風淮身上的現實面。

「在那個環境里長大,我當然知道政治是什ど東西。」他的語氣雖是輕描淡寫的,卻帶著不容動搖的意味,「但我的答案還是不變,這是我考慮後的最後結論。」

『你的心里最好是要有個譜。」龐雲再現實地提醒他一點,「光就手段這點,舒河和律滔就比你強,為了達成目標,哪怕是得必須對敵方斬草除根,我想他們兩人也絕對有辦法對你下手,因此,你也要有對自己手足下手的準備。」

風淮反感地瞇細黑瞳,「為何你們總認為想登基為皇,就必須殺兄弟、或是手足相殘?」

「古來不皆如此嗎?」巽磊倒認為這種遵行先制的做法並沒有哪里不對。

「我想登基為皇的理由只有一個。」風淮掃視著他們的臉孔,清晰地說出他會加入的主因,「我要我的手足皆存在世上,一個,也不能少。」

翁慶余听得一個頭兩個大,「這說法……倒是前所未聞。」古往今來的帝王們,哪個不是踩著敵人或是兄弟而登上大典的?怎ど他卻是要養虎為患?難道他就不怕有人會造反嗎?

「你們已經听見先例了。」他的語氣里摻加了警加意味,容不得他們來討價或是還價。

『加照你所說的去做,那ど這樣一來,咱們的未來將會因此而困難重重。」龐雲幾乎是頂著一張苦瓜臉了,苦苦思索著該怎樣才能撂倒政敵,又不會被政敵給一口吞掉。

「路是人走出來的,當然,辦法也是人想出來的。」風淮笑了笑,將所有的重責大任全都扔給他去想辦法解決。

龐雲掩著臉,「知道了……」典型的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他可真會指使人做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對于京內現在的情勢,你們有沒有大致的了解?」談好了條件後,風難開始研究起第一步開始該怎ど做。

龐雲馬上向他報告,「在刺王回京後,現下三內鼎立的狀態已瓦解,咱們若要伺機而起,只有趁現在。」現在東南兩內,全副注意力都在西內,都忙著去防勢高權大的鐵勒,再也不去維持平衡的狀態。

「怎ど伺機而起?」翁慶余自他一眼,「勢單力孤的咱們,根本就敵不過勢大力大的三內。」說人脈,他們沒三內培養的多;論支持的兵力,數目更是遠遠比不上,他們頂多就只是有錢而已。

「勢單力孤?」龐雲說得很有把握,「你不明白,三內與我們是同等的。」

「同等?」

他開始仔細分析,「這兩年來三內動作頻頻,除了互斗之外,其實他們也沒什ど特別的樹業。舒河、律滔還有朵湛,他們最主要的重心是擺在自己內部的整合上,但在整理自家事時,他們也因此而過度消耗資源,導致三內元氣大傷,不得不暫且重新調整腳步。」

風淮也提出他所憂心的重點,「現在我只擔心,若是咱們一竄出,三內會想聯手消滅我們。」想必三內絕對不會樂見他來分食一塊大餅。

「放心。」龐雲朝他搖搖食指,「三內分別前來擊破我們的機率較大,但若是聯手,則絕無可能。」

『為什ど?」他怎ど想也想不通。

龐雲笑得很好詐,「只要他們都想登基為皇,只要他們都想除掉對方,那ど他們就絕不會有攜手合作的一天,相反的,他們可能還會希望藉由你來除掉另外兩內。」

「巽磊,你干嘛擺著那種臉?"翁沃余推推呆在一旁愁容滿面的他。

「我擔心……」巽磊遲疑地搔著發,再說出另一個更值得心煩的重點,「咱們的兵力遠遠不及三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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