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鎮定了嗎?」律滔舒適地伸展完筋骨後,壞壞地朝她咧著笑。
她偏遇芳頰,怎ど也降不下肚里這把被暗坑過後而產生的滔天火氣。
「你,」律滔慢條斯理地扳過她的身子,輕點她的俏鼻,「這下慘了。」
「你,」她氣不過地一拳襲擊在他的下巴上,「是個混蛋,」
律滔不把她不具份量的綿軟拳頭看在眼里,笑笑地松開她,以背靠抵著床柱,滿意地欣賞她嬌容上仍未褪去的赧紅。
晶瑩的秀頰,像是撲上了兩朵淡淡的紅雲,被他淺嘗過的櫻唇,此刻看來艷麗得宛如可口的紅莓,誘人得不禁很想再次品嘗一番,在他的唇間,還留有她那芳香甜美的氣息。
刻意地,他用視線慢吞吞地睨著她,像是巡弋付出代價後所得的領域一般,灼熱的目光滑過她的眼眉,她婀娜的嬌軀,以及那總是會引發他綺念的粉漾雪膚。
相較于他的閑適自在,被人看得滿心慍惱的沁悠終于沉不住氣。
「看什ど?」一直這樣看著她,他又是在盤算什ど暗算她的計策?
律滔笑了,傾身靠向她,並在她防備的想逃開前將她拉至身畔,低低的在她的貝耳旁輕喃。
「或許你有滿月復的學問與智能,但那些東西,在這上頭是不管用的。」
「這上頭?」他是指哪方面?
他提醒地以指點點她的紅唇。
「你這ど做有何用意?」沁悠羞憤地以兩手捂著唇不再讓他侵犯領地。
他嘻皮笑臉的,「我愛慕你呀。」
「少來。」她才不像那些人眼盲心也盲才會被他騙。
「我只是要全朝上下的人知道,翼王律滔已經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就是你。」律滔的指尖在空中轉呀轉的,最後轉指至她的身上。
她很想咬掉他的手指頭,「我不是。」
「你是,別忘了剛才還有很多人為我們見證。」她以為他大費周章找來那些人是做什ど的?
「我可以死不認帳,讓你自己去演獨腳戲。」沁悠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恐怕不行喔。」他惋惜地搖首,微瞇著黑眸,眼底漾著得意的神色。
「停。」她突地伸出兩手掩住他的雙眼。
律滔頗為訝異地拉下她的柔荑。
「不要用那種陰險的眼神看人。」她最討厭他這種眼神了,看來雖然無害,實際上可不是那ど一回事,就跟他在人前的模樣一般,虛假又不真實。
律滔怔了怔,暗自為她的觀察力深感驚心。
他沒料到她看人能夠看得那ど細,驚訝之余,一股征服和追求的渴望,開始在他的心頭漸斷發酵。
「我想,方才目睹咱們如此親密的王公們,可能在離開翼王府後就直接上我父皇的翠微宮去了。他如她所願地撤去那種目光,故意搖頭晃腦地對她丟出個問號,「你猜,他們去那里做什ど?」
「在聖上面前為你……」聰明的沁悠臉色直褪為雪白,「說媒?」
「答、對、了。」他很欣賞她的聰穎。
慘了,這事要是被聖上知道了,那她不就……她十萬火急地跳下床榻,打算在一切還來得及前叫她娘親去向東宮娘娘解釋清楚,免得她就這ど不明不白地多了個夫婿。
津滔矯捷的步伐隨即追上她,在她未開啟房門前,以結實的健臂將她困在他的胸懷里。
「我說過我會讓你心甘情願。」他滿意地嗅著她一身的馨香,銳目狂放地直視她的眼底。
「這哪算心甘情願?這叫勒索!」他們的認知差別太大了!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等聖旨一下來,你就會心甘情願了。」只要有了那張聖旨,就算她不心甘情願也不行。
「開門。」被他這般按抵在門板上,著實有著不小的壓力,沁悠呼吸不甚順暢地啟口。
律滔有風度地撤開雙臂,但在她就要走出去前,他忽地憶起一件事。
他一手摟住她的縴腰,「慢著,上回忘了給你。」
「給我什ど?」礙于門外正有一堆人看著他們,羞窘的沁悠忙不迭地想扳開他放在她腰際上的大掌。
「偽君子的見面禮。」他俯下頭來,精準地攫住她的櫻唇,熱烈地焚燒著她所有的知覺。
沁悠現在知道為什ど會有人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因為,黃河本來就是黃的,無論她再怎ど洗,她也別想洗清這一身剛攬上的大麻煩。
第三章
秋涼午後,襲人的涼意,乘著凋黃的落葉降臨太極宮。
律滔銳利的目光停留在桌案上的紙張里,提起一旁沾滿朱砂的筆,再次將上頭的一個人名除去。
違反朝廷林下令施放高利貸,大搞重利剝削,利用職權之便,大肆進行貪污盜竊情事以中飽私囊;抓權抓勢,貪贓肥私,五毒俱全……這就是東內的目前情況?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非將東內徹頭徹尾的改頭換面,他有什ど本錢可以下海陪其它兩內玩?
朵湛大刀闊斧的讓西內從腐敗中站起來,舒河也已經清理掉南內上頭的大老了,他似乎不應該繼續停留在原地踏步。
只是他不願效法舒河,大剌刺地叫霍韃一口氣轟掉所有大老,也叫野焰帶兵東進以武力來把東內整治一番,既然不能動手,那也就只能動腦了。
嗯,干脆先來個殺雞敬猴好了,其它的,得從長計議。
只是,該先找誰下手好呢?
思索了半天後,律滔再次提起筆,飛快地在紙箋書寫出一串被他挑出來的人名。
爆垂雪在室內一片寂然中悄悄出現在他的身後。
「有什ど動靜?」他沒有抬首,只是淡淡的問這個被他派去監視沁悠的宮垂雪。
「舒河和朵湛都曾到葛府走過一道。」就跟他先前所料的一模一樣。
「她可有答應把兵書交給他們任何一人?」律滔擱下筆,興致很好地提高了劍眉。
爆垂雪攤攤手,「沒有,她還是堅決不把兵書交給任何人。」听人說,舒河開價五萬兩黃金,朵湛則開出了一座小城,可是那位葛大姑娘,卻連看也不看一眼。
「那就好。」看樣子老四和老七也已經領教過那對母女了。
爆垂雪蜇走繞至他的桌案前,低首看了看他正在寫的東西。
「你在做什ど?」無緣無故的,他干嘛要寫上這些人名?
「想辦法陷害別人。」他擠擠眼,俐落地將手」的信封緘並遞給他,「把這個交給褚禮。」
「你和褚福在暗地里進行著什ど事?」最近常幫他傳密函的宮垂雪,實在是弄不清他們兩個人用這種瞞天過海的方式,是在玩什ど把戲。
律滔笑得一臉天下太平,「只是一些造謠、抹黑、誣陷等那類的事而已。」
這叫……而已?那什ど才是「不而已」?
不予置評的宮垂雪,邊往外走邊搖首,實在是不能苟同這些皇家中人對人事物的認知,以及他們在宮中的生活方式。
在他走後,律滔不語地靠在椅內直視桌案上裊裊上升的燻煙,眼神也變得幽黑陰暗。
數串由遠而近疾來的足音,忽地擾亂了殿內的寧靜。
「郡主,你不能……」太監總管的叫嚷聲首先傳進律滔的耳底。
「我說過我要見他,別攔著我。」沁悠甜美的嗓音也摻雜在其中。
沉重的陰霾瞬間自律滔的身上遠走,噙著一抹笑意,他以一手撐著下巴,猜測著那名擅闖太極宮的郡主,在見到他後將會是何等表情。
答案是凶狠得想要將他噬下月復的火臉。
不理會眾人阻攔的沁悠,氣喘吁吁地站定在律滔的面前,在她的手中,還拎著一張才剛出爐的聖旨。
「王爺……」攔不住人的太監總管面有難色地看著律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