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徹……」飛鳥還想說些什麼,但他卻伸手阻止她。
「先把你的這件事擱到一旁。」他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在廊上站起身來,「別忘了,東方朔就快來了,我們得加把勁把卸武式弄到手。」
「等等……」她忙著起身想要留住他的腳步。
「就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朝湖邊走去的南宮徹不忘回頭向她交代,「往後,希望你就如以往一般的對待我,請你不要因此而刻意回避我。」
飛鳥忍不住朝他大喊︰「你得不到回報的!」
南宮徹的腳步霎時停止,許久過後,他緩緩回過身來。
「我可曾對你說過,我要回報?」他從不是個貪心的人,他的心很小很小,也沒打算自她的身上得到那些過。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中充滿了惻然的酸澀,那種感覺,比他任何時候的深情款款都來得令她不忍。
「當你懂得如何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南宮徹走回她的面前,月兌下自己的外衫為衣裳單薄的她披上。
「明白什麼?」她咬著唇看他小心為她著衣的每個動作。
他輕輕在她的額際印下一吻,而後往後退離她一步,微笑地看著她在陽光下令他怦然心動的容顏。
「愛人,是不需要回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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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來,為了璇璣劍法最復一式卸武式,南宮徹暫且將對飛鳥的心事暗藏在心底,反而改對靳旋璣卯足了勁。
本來天天往飛鳥家中跑,好圖個能夠順道吃個美味三餐的靳旋璣,不知是變聰明了,還是腦子開了竅,最近都不再去飛鳥那里吃飯了,因為南宮徹也很機靈,事先給飛鳥吃了解藥,唯獨讓他一個人中毒,因此在連連被毒了數次後,他便心甘情願地放棄美食回六木家啃饅頭,也不願再被人以毒藥伺候。
失去毒他機會的南宮徹,為了卸武式,索性連自己的宅子也不住了,直接搬到六木家與他們倆一塊擠,日日夜夜跟在他的身旁,使出渾身解數就是想套出那一式劍法,有時甚至不惜與他拔劍相向大打出手。連戰了數日後,原本不想學璇璣劍法的南宮徹,因為太常看靳旋璣的劍法,已經把前九式劍法都學齊了,可是靳旋璣就是不肯輕易展現他要送給飛鳥的最後一式。
在這日,一早醒來就不見靳旋璣人影後,已經習慣和靳旋璣玩捉迷藏的南宮徹,一如往常的在大清早開始到處搜索靳旋璣的行蹤。
「他人呢?」找人找得滿肚子火氣的南宮徹,站在柴房前問著也幫忙找人的六木。
六木習慣性地一手指著門內,「又把自己關在里頭。」每天愛玩躲貓貓就算了,可是為什麼靳旋璣老愛躲這里?被逮了那麼多次,他就不曉得要挨個風水比較好的地方躲嗎?
南宮徹掄起拳頭在門板上亂敲一通。
「姓靳的,馬上開門。」一點長進也沒有,就只會躲柴房!
靳旋璣隔著門板用力大吼︰「不開、不開、不能開!」再開門他就是笨蛋!
那個感情上失利的南宮徹也真是的,害他南宮少爺傷心的是飛鳥又不是他,結果南宮徹無處宣泄,就假藉要得到最後一式劍法的理由,把火氣飆到他這里來,天天毒他害他就算了,還把他騷擾得日夜不得安寧,讓向來只有纏人的份的他,終於也體驗到被人纏的痛苦。
南宮徹怒揚著劍眉,「你說什麼?」又不出來?他是愛上了這間柴房嗎?
「誰不曉得你沒安好心眼?」靳旋璣振振有辭地把話吼出去,「我要是開了門,我今天八成又被你毒得蹲在茅房里不能出來!」不能再拉了,總有天他會失足掉進茅坑里,然後不明不白的頂著渾身的惡臭去向閻王訴苦。
「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南宮徹很虛偽地放軟了音調,「我只是想親切的和你聊聊而已。」臭小子,等一下就讓他拉到不能動!
「我說什麼也不會教你璇璣劍法最後一式!」上過太多次當,已經學得非常乖的靳旋璣,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話。
飛鳥在南宮徹月復內的怒火攀升至頂點前,湊熱鬧地趕來,站在他身旁很煩惱地托著香腮輕輕嘆息。
「怎麼辦?」她仰首看向他,「他變聰明不上當了。」人果然是會在錯誤中學習成長的,而這個靳旋璣,在他們兩人的教下,很顯然的,他已經成長了很多。
「里頭那個嵩山來的盟主。」南宮徹咬牙切齒地瞪向門板,「這是最後一次警一告,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了這間柴房!」
「哼!」靳旋璣根本就不怕他,「燒死了我,你這輩子就別想得到卸武式!」
南宮徹差點忍不住,「可惡……」他的腦袋里裝的不是豆渣嗎?怎麼又突然有豆腐可以用了?
飛鳥無計可施地望門興嘆,「現在該怎麼辦?」用硬的,他不肯招,來軟的,他又不再相信他們,真是頭痛。
收到飛鳥來信,千里迢迢趕來此地的東方朔,在他們兩人都站在柴房前抱頭苦思時,咧笑著一張嘴走至他們身後。
「有困難嗎?」這麼久沒和他們見面,一來就看到他們一模一樣的臭臉。
飛鳥訝異地旋過身來,「東方朔?」他怎麼比預定的時間來得早?
「姓靳的小子躲在里頭不肯出來。」南宮徹臉色難看地把東方朔拖來門前,一手指著門板要他去試手氣,「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出來?」也許祭出親情這一招,可以把靳家小子拐出來了。
被推派出來請人的東方朔,順從民意地走至門前抬手敲了敲門板。
「喂,開門。」真是難得,武功蓋世的靳旋璣也會有怕人躲人的一天,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整他的?
「來將通報,你是誰?」防人防得很緊的靳旋璣,在听到門外的聲音換了一個後,防人之心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東方朔懶懶地打了個阿欠,「你弟弟,東方朔。」
門板霎時應聲而開,還附帶了一張靳旋璣大大的笑臉。
「東方弟弟!」他快快樂樂地拉著東方朔的手臂,「你怎麼會來衡山?」被壞人整了那麼久後,看到這一個比較有良心的弟弟,感覺簡直就像是美夢一般。
「你干嘛躲他們?」東方朔先把過於熱情的他推遠了點,然後指著身後眼眸炯炯瞪著他的兩個人。
靳旋璣忙不迭地躲到他身後,「他們那麼壞,我當然要躲。」沒看過世上哪個人比那兩個弟妹更冷血的。
他莞爾地挑高兩眉,「你不繼續認親了嗎?」
「還認?我有九條命也不夠我認!」靳旋璣的五官夸張地扭曲著。「老是被他們毒來藥去的,再認下去我就只剩半條命了,我可不想下去認七爺八爺做兄弟!」他看開了,有三個弟弟就夠了,少認一兩個也沒關系,他這條老命還要留著用。
東方朔微微側過臉看向南宮徹,而南宮徹則是無聲地以眼神向東方朔示意,要他先擺平這個抵死不從的人。
收到暗號的東方朔馬上對靳旋璣笑得很諂媚,自懷中掏出一只繡囊,從中倒出一顆色彩鮮艷的藥丸。
「來,張開嘴。」東方朔拍拍他的肩頭,並把擱在掌心上的藥丸湊近他的唇邊。
「做什麼?」來到衡山後,就對藥丸這一類的東西都很防備的靳旋璣,排斥地往後退了一步。
東方朔笑得很無害,「把這個吞下去。」
「這是什麼東西?」又要吞藥丸,難道他也心懷不軌?
「能救你的好東西。」謊言編功一流的東方朔,臉色不改地對他說得天花亂墜,「這玩意可以滋補身體,順便幫你補回被他們弄壞的健康,听說還能增加內力,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貴丹藥,我花了一大筆錢才把它弄到手好來友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