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全權交給你了。」她倒忘了他的本事有多大。
「今天我要叫人來把這里重新打點過。」解決完她的問題後,步千歲拿出袖中的行事表,仔細盤算著他該先將這座妓院的內外觀重新改觀。
「千歲。」打算回房睡覺補足精神的扶蘇,忽地想到了一件事。
「嗯?」腦子忙著打轉的步千歲,忙里分心地應著她。
扶蘇拿走他手中的紙絹,美麗的杏眸直盯著他,「我發現,我們什麼都討論過了,可是卻漏了一點還沒討論。」
「哪一點?」
「合力賺的錢,到時該怎麼分?」雖然說這個很現實,可是現在談也總比事後來個分不平好。
步千歲極力穩下眸于里閃爍的眸光,和他嘴邊差點就不小心逸出的笑意。
他大方地拍拍她的小臉,「就當是我回饋你收留我的好心吧,我的那一份,你不必算。」
「什麼?」她剛才一定是听錯了。
「我說,」他又說得很義薄雲天,「我要友情義務幫助你。」
扶蘇愈听愈是起疑,「你一文錢也不要?」喲,黃鼠狠今年這麼早就來拜年了?
「不要。」他在臉上堆滿了無害的笑容,企圖博取她的信任,「你只需要專心幫我整倒紫冠府就行了。」做大事的人,是不能先計較這類小問題的,這種事,以後他再來慢慢算。
「這樣啊。」她揚起黛眉,也陪他呵呵笑了起來。
雖然昨日商場上的敵人是今日同盟的盟友,但他轉變的落差也太大了,而要她相信一個前不久還是敵人的人,這也有點困難。
說穿了,他們都是各懷各的鬼胎,只是在利字的大前提下,朝著相同的方向前進而已,即使他們是打算合作,這可不代表她會就此放下對他的戒心,誰曉得他會不會在私底下搞些小動作?尤其像他這種向來對錢最是斤斤計較的人,會如此清高的說不要錢還義務幫忙她?她是呆子才會信。
她裝作很感動地挽著他的手臂,「你真的不要半點酬勞還要主動幫我?」再刺探一下,看他會不會露出馬腳來。
「對。」步千歲回答得很快,語氣顯得不容置疑。
丙真有詐。
或許他不知道,她了解他這個人,比了解自己還要多,她老早就把他從頭到腳所有的一切都模得清清楚楚,而據她所知,在他一貫的說謊方式中,這種回答得又快又直接,且還擺出清高且無辜的笑意,就代表他正在心懷不軌中。
他根本就沒有那種把銀子往外推的友情,他是那種即使對自少一塊玩到大的青梅竹馬,也都要藉機坑一坑,或是能拐多少就拐多少的人,哼,跟她玩把戲?
「你在做什麼?」步千歲不明所以地看她拉起他的衣袖,東聞聞西嗅嗅。
扶蘇抬起頭來,「我覺得你的身上有種居心不良的味道。」
「有嗎?」他沒表現得那麼明顯吧?
「有。」她很肯定地向他頷首。
他含笑地揮著手,「你太多心了。」
這句話她也曾說過,而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就在說謊。
扶蘇在心中再次對他多增了一道懷疑,但礙于情勢,她也不好刻意戳破彼此努力維持的假象,只好裝作不知道,先跟他合作再說。
「那。」她朝他伸出小手,「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步千歲愉快地握住她的柔手,「合作愉快。」
在扶蘇又上樓補眠,以準備儲存明日的精力時,步千歲仰首望著她婀娜離去的身影,再也不掩飾臉上那抹蘊藏已久的壞笑。
居心不良?是啊,他不良的居心是滿多的。
例如,他很想將這個壤得那麼可愛的女人拐過來,把那些存在他腦子里的綺想付諸為行動;又例如,他很想收藏那在他眼中何止千金的笑顏,讓她的笑,只能成為他一人獨享的專利;他也記得,他好象還缺一個能干的老婆,而她,不但符合最基本的娶妻條件會打算盤,在做生意上,她還很神通廣大。在他家的生意被他們聯手整倒前,步千歲決定留下來陪這個人格跟他一樣不好的女人一塊殺殺時間,並且計畫從她的身上,將他之前所吃的所有虧,連本帶利的。全、都、討、回、來。
「為什麼三哥還不回來?」步少堤伸長了脖子,望穿秋水地看向窗外。
他曲著手指細算,自從二哥加入圍堵三哥的計畫後,算算時間,也已經有兩個月了,可是他們急切期盼回府的步千歲,到現在仍是音訊全無,而他們砸下大把銀子的銀彈攻勢,到現在也仍是沒有奏效,他們這群人,依然還是天天開通宵地為兼葭樓里的商事挑燈夜戰。
最近他們紫冠府里的人,似乎因為過久不堪工作過度的緣故,皆有了不時看向窗外等人的奇怪動作,每個人的脖子,很明顯地都拉長了許多,每天一早開口的第一句話,一定是問找到步千歲了沒,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看到有人滿面苦惱地討論著何時才能夠讓步千歲回家。
天曉得,他們從沒那麼想念過一個人,也從沒恨過有人這樣離家出走,他們既是愛步千歲工作一把罩的高超能力,又是恨他不聲不響就這樣落跑不帶走工作的沒良心。
步少堤有點神智不清地揉著雙眼,「難道他還沒餓死嗎?」餓吧,快餓死吧,不然他們就要累死了。
「照二哥這種動員了金陵城上至高官下至販夫走卒,全面封殺三哥的做法,就算三哥再怎ど神通廣大,也早就該餓得像皮包骨似的回府求救和懺悔了,為什麼他們每天敞開的大門,就是不見有個餓得半死的人爬回來呢?
坐在自己房里無視于步少堤在那邊自言自語的步熙然,心情甚好地看著手中的書信,不時還在唇邊露出滿意的笑容。
「二哥?」步少堤探頭探腦地站在他身後,「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認真?」
步熙然飛快地將信件收回袖里,「我在看奸細寄來的信。」
「奸細?」
「呵呵。」他又是笑得邪里邪氣的。
就在步熙然的笑聲仍讓步少堤听得頭皮發麻時,一道強力的嘶吼聲,如雷貫耳地自門外傳來,將他們倆都嚇得一愣一愣的。
「步——熙——然!」
「不好,大哥又殺來了。」聆听著步關之的怒吼聲,步熙然在分析完那吼聲中帶有多少火氣後,就急如鍋上蟻地忙著左看右看,想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步少堤不解地拖住他的腳步,「你干嘛急著躲?」
「別拉著我,我不想被他刮。」依大哥的這種火氣來看,他少不了又要被虐待一頓了。
環顧著房里四處皆沒什麼好躲的地方後,步熙然才想偷偷從後門開溜,彎低了身子悄悄走至後門前,一拉開門扉,一道人影就堵在他的面前。
眼底充滿血絲的步關之一手拎起他,「你想躲去哪里?」
「大、大哥。」天哪,他怎麼愈變愈可怕?
「說!」步關之使勁地搖晃著他的肩,「為什ど千歲到現在還沒回府?」人呢?人呢?
他左等右盼,千等萬等的可惡弟弟呢?
步熙然怕怕地咽咽口水,「這個。」
「你不是說你的餿主意很管用嗎?管用的話為什麼到現在連個人影都還沒見到?」
步關之兩手緊緊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拉來面前大聲喝問。
「大哥,先。先把手放開。」無法呼吸的步熙然,漲紅了一張臉,萬分辛苦地向他求情。
「二哥!」步少堤在他就快口吐白沫時,趕緊阻止步關之因失手而造成手足相殘,「大哥,你快掐死他了!」
氣昏頭的步關之火大地一把扔開步熙然,在屋里來回地重重踏步,和府里所有的人都一樣,在他的雙眼下方,有著濃重的黑影,素來健壯的身子,也清瘦了不少,都是標準的工作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