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頭下的是紅雨嗎?」迷迭按著他的肩,努力的想著向窗外。
「沒有。」他將她拉回來,順手把帶來的貓兒放在她的懷里。
迷迭愛不釋手地抱著貓兒,不過片刻,她又回過頭來,仰首看著他將她整個人都抱至他的身上,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事情不對勁。
她轉著眼珠思考,他不該是這樣的,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個死腦筋想拒絕她的人,而不是像現在肯任她依偎並討好她的人,他一定有古怪。而她,也不是個會被溫柔感沖昏頭的女人,即使是她才剛睡醒。
「你在做什麼?」她溫婉地朝他甜笑,靠在他的胸前玩著貓兒問。
「讓你纏著我好讓你撒嬌。」西門烈低首親親她的額際,「你不是很愛偎著我嗎?」
讓她撒嬌?在這種時候?
他才躲她躲了那麼多天,不要告訴她,他是突然大澈大悟的想要娶她,或是他忽然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她哪有這麼好騙?
「是這樣沒錯。」迷迭按下滿月復的不信,裝作漫不經心的應合他的話。
他挑弄著她的發絲遇告訴她,「昨天我和我阿爹談過了。」
炳,給她等到重點了吧,她就知道這位西門大少不會無事而登三寶殿。
「談什麼?」迷迭把貓咪的腳掌按放在他的額頭上,一副玩得很快樂的模樣。
「談我對于未來的選擇。」他伸手移開貓兒,黑眸閃亮亮地瞅著她瞧,「他說我可以不進京去考文狀元,但我得另外考一個武狀元給他。」
「那很好啊,你同意了嗎?」她綻出甜甜的笑意,裝作風平浪靜。
「我同意了。」
她笑眯著眼,「恭喜你了。」不可能,他絕不會為了這種事而特意跑來叫她起床。
西門烈輕點著她的俏鼻,「但要我同意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她皺皺鼻尖,窩到他的頸間里,像是要在他的身上再睡一場。
他以聲音在她耳邊催眠著,‘條件就是你得陪我一塊參加。「
「我為什麼要陪你去參加?」她揉揉眼,看來好像是沒睡醒又想耍賴的小女孩。
「因為我要你和我一塊去競爭華山盟主,只要你能勝過我,我就娶作為妻。」他終于露出他會這麼殷勤的目的。
迷迭瞬間收走甜笑,驅走所有裝出來的睡意,坐在他的面前兩手環著胸看他。
露餡了吧?無緣無故送上門來的柔情蜜意的後頭,原來有著正醞釀著的陰謀。
她一臉的不同意,「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人各有志了嗎?」競爭華山盟主?無聊,她又不是閑著沒事做。
「但你的志向不就是嫁我為妻?」雖然佳人變臉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但西門烈依然是有恃無恐。
「是啊。」
他緩緩摩挲著下巴,「我的選妻標準是很嚴格的,想當我的妻,就要有真材實料的本事。」
「別跟我拐著彎了。」她將貓兒放至他的頭上,很討厭有人這樣耍心機設計她。「把話兜出來說,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拉下水?」
「就只有我一人去參加,那會很無趣的,而且我也很想看看你大顯身手的模樣。」西門烈捉下在他頭上放肆的貓兒,對她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我不吃這套的。」可惜迷迭絲毫不上當。「想當盟主的人是你,我一定要陪你聞雞起舞嗎?」
貝誘這招不成,西門烈馬上換了一張臉孔,對她改行威脅。
「不想嫁我的話,你是可以說不。」這麼想拒絕?這其中果然有內幕。他押對寶了。
勝不了他就不娶她?原來這就是他新想出來的拒妻方法。
靶覺自己首次被他指住要害的迷迭,對他的這個威脅心底老大不願同意。
她有絲氣餒,「你還是不想娶我?」
「不。」他柔柔地撫著她失望的眼眉,「我想娶,只是你要讓我娶得心甘情願。」
「西門烈。」她拉近他,與他眼眸齊對地問︰「你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想娶她卻又想為難地,他在搞什麼鬼?
「我的目的是……」他得意地朝她眨眨眼,「讓你得逞太久了,我不能讓你再繼續得逞下去。」
不好了,該不會就像南官徹所說的……他想回過頭來咬她一口?糟糕,他是不是在記恨她先前加諸在他身上的沮喪?
「我問你。」迷迭謹慎地向他求教,「當你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一定都會成功嗎?」希望他只是說著玩玩的,也希望他所決定要做的事都沒有成功過。
西門烈眉飛色舞地前她咧笑,「我從不曾失敗過。」
不論是在官場里任職幕僚,與各地官員在官堂上勾心開角,或是下了官堂為他人當個專出餿主意解決疑難雜癥、大事小事的師爺,再怎麼困難的事,只要到了他的手上,他都可以擺平搞走,而他決心要達成的一件事,也理所當然不會讓他的判官筆寫下一個敗字。
望著他炯亮又帶著自信的眼瞳,大清早。迷迭的心情忽地變得很惡劣。
「慘了。」她可能要被趕鴨子上架了。
×××
迷迭在總督府內的兵器庫房里兩腳站定,深深吸了口氣,試著不讓自己的秀眉頻頻糾結在眉心。
在西門烈大清早來告訴她必須陪他參加盟主競爭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迷,百般說服自己後,她才挪動不情不願的腳步,來到這兵器庫房兼練武場里,準備練習拋荒廢已久的武藝。
她水似的杏眸—一滑過掛在架上的兵器,嬌美的臉蛋上寫滿了排斥和抗拒。
丹鳳為她取來一把大刀,「小姐。用這個好不好?」
「討厭。」拿那麼大的刀子做什麼?她又不是要殺雞宰羊。
「這個?」丹鳳把大刀放回原位,改拿了一把斧頭。
她愈著愈反胃,「惡心。」
「不然這個?」丹鳳又挨了一條長鞭。
「不實用。」甩來甩去不但功用小,而且用起來麻煩又費力。
丹鳳實在是找不出她要的,「不然你可以用判官筆呀,輕巧又方便,很適合你一個姑娘家來用。」
她更是挫折了,「我只是半桶水一個,不過是從他師父那學了幾式判官筆而已,哪可能比得上他那個專業的?」拿判官筆跟他較勁?那她一定會輸得很難看,不要,她不容許有個輸字貼在她的身上。
「他?」搞了老半天還是不知道她到底來這做什麼的丹鳳,忍不住想問問讓她突然想練武的原因。
「西門烈。」迷迭悶悶地說著,而後蹲在地上不平的大嚷︰「他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小姐?」奇跡發生了!
丹鳳不可思議的發現她居然會有挫折,這已經很久不曾發生在她身上了,向來只有為難別人的份的小姐,怎可能有人能夠為難她?
迷迭蹲在地上,伸出縴指在地上畫著圈圈。
都是那個西門烈,好端端的拉她參加什麼盟主大會,她又跟他不一樣,才不興在武藝上做什麼鑽研,也不想要當什麼盟主,習武對她來說,不過是用來強身健體而且,而且她又很討厭動刀動槍的,所以她才甘願將自己關在家里,而不學那些武藝超群的功夫高手去競爭華山盟主。
最重要的是,她∼點也不喜歡動武,因為……因為……
只要讓她听到兵器交擊的金屬聲響,她便會過敏得起雞皮疙瘩。
先前和西門烈交手過一回,那次她可是全力忍不過敏的難過感勉強跟他動手的,要是讓她去參加盟主大會,絕對省不了要過關斬將的一路打上去,那樣的話,她還要過敏幾回?而且就等她能打到最後,她一定要跟西門烈纏斗上大半天,即使她能夠僥幸不輸,她也會輸給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