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簡單喔,他很快就可以帶一個弟弟回家了。
靳旋璣快樂地想著,這個西門弟弟出的條件,不過是幫他做成這兩件事而已,比起那兩個專門刁難他,還不肯認他的弟弟,他的這兩件小事的確是好辦多了,相信只要他帶足了誠意去向那位總督溝通一番,他就可以把西門烈給帶回嵩山交差。
「你還沒告訴我那個老大叫什麼名字。」愈想愈快樂的靳旋璣,帶著滿面的笑意向他探問。
「西門騾。」西門烈僵硬地撇著嘴角,好看的劍眉緊皺成一條直線。
他的笑容也僵在臉上,「西門……騾?」有人會叫這種名字?
西門烈沉重地按著他的肩,「不要懷疑,他真的很騾。」
***
是誰說很簡單的?
千辛萬苦才抵達華陰總督府的靳旋璣,很快的,他就發現了一個錯誤。
望著端坐在官堂之上,威嚴和氣勢深重得嚇人的西門騾,靳旋璣不安地將兩眼瞥向站在堂後的西門烈,很懷疑地以眼神向西門烈請示。
他確定這個一副看起來凶神惡煞得像要吃人的大官,就是他的養父?
西門烈朝他頻眨著眼,並佐以手勢催促他快點開口辦事。
「我……我今日來,是想請你答應我兩件事,」在他的催促下,靳旋璣不甚流利地把話說出口。
「哪兩件?」西門騾目不轉楮地盯著他,低沉又挾帶著龐大壓力的嗓音朝他重重壓下。
靳旋璣難以喘息地睨望著他,「第一,是想請你別強迫西門弟弟進京參加科舉……」
「但著,」西門騾忽地抬起一掌,怒意滔滔的眼神像是要刺容他,「你叫誰西門弟弟?」
「就……就西門烈啊,」被他一瞪,靳旋璣的背後因冷汗而涼了一大截。
西門騾指尖緊捉著驚堂木,出乎意料之外地火爆朝堂桌重重一拍。
「大膽刁民。誰說他是你弟弟!」這個不要臉的平民布衣,竟膽敢在公堂上瞎認他的兒子是兄弟?
喝……好大的官威……
沒見過這等陣仗,也沒來過官堂的靳旋璣,當下元神差點被吼飛得老遠而找不回來,張大了嘴愣愣地呆視著這個要發難,也不事先通知他做一下心理準備的西門大人。
「你是本官的兒子嗎?」西門騾將驚堂木敲得震天價響,用如雷貫耳的雄獅大嗓將靳旋璣的元神給吼回來。
他飛快地搖頭,「不是!」誰要當他的兒子呀,好被他不時嚇得破膽嗎?
西門騾的臉龐變得更加猙獰萬分,「那你的意思就是烈兒不是我的兒子羅?」
「對啊,」不上道的靳旋璣實話實說。
「他吃我西門家的米、喝我西門家的水,由我這雙手一泡屎一泡尿親自從小拉拔帶到大,你敢說他不是我兒子?」月復內怒火瞬間爆炸的西門騾,又是一陣幾乎將靳旋璣吼聾的炮火。
「本來就不是嘛……」靳旋璣兩手捂著受創的雙耳。好不委屈的扁著嘴小聲地咕哦著。
西門騾忿眉一揚︰「你說什麼?」好啊,這小老百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大不諱的頂撞他?
「沒,沒什麼……」看他的臉色逐漸變陰,一副好像又要翻臉的模樣,靳旋礬趕忙將自己會惹禍的嘴給捂上。
「我是決汁不會同意烈兒不參加今年的科考,所以你就給我省了那個想說服我的念頭,听見沒有?」西門騾大掌一揮,武斷地否決了他的提議,並狠眯著眼瞪著他。「接下來你還想要求我同意什麼?」
「他希望你……你別逼他相親娶妻,因為他認為這樣會門不當戶不對,」雖然眼前的情勢很不妙,這個大人也似乎不允許他再繼續冒犯,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把西門烈的願望說出口。
西門騾兩眼陰森地眯成窄縫,「你憑什麼代他說這句話?」
「因為我是他的親哥哥,我有責任帶他回嵩山認祖歸宗,」被他看得全身發毛,靳旋璣邊發抖邊取出懷中的信物,「你看,這是我們靳家家傳的金鎖片,也是我和他有血緣的證物——」
「認祖歸宗?」西門騾火冒三丈地截斷他的話尾,「似是想叫他不姓西門改姓靳?」
他拼命揮著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要求他一定要改姓……」
「那你就是想叫他改認另一個爹?」西門騾兩手緊按著桌沿,怒氣沖天地把話轟向他。
「也不是……」這……這……在這種情況下,說實話好像是有點困難。
「不是不是,你到底是來做什麼?」他好不容易才遺忘了西門烈不是他親生兒子這件事,偏偏這個讓人看了就火大的小老百姓又來提醒他。
「我……」被他這麼一吼,靳旋璣又是腦海一片空白。呆呆地愣在原地轉想不出他本來打算說些什麼。
站在堂後的西門烈,實在是很想將那個還沒把話完整的說出口,就被吼得一愣一愣,什麼辯白也說不出半個字的靳旋璣,先拖來後堂痛扁一頓,再把他推回堂前繼續挨轟。在此同時,他也在心底責罵著自己,干嘛要找這個一上場就陣亡的人來當炮灰。
真是,不看不覺得靳旋璣沒用,愈看愈覺得他恥辱。
「沒用的家伙……」西門烈又嘔又氣地擰緊眉心,「靠他還不如靠我自己,」才吼個幾聲就被嚇得六神無主,就只會被阿爹的話給牽著鼻子走。
「升堂!」佔盡優勢的西門騾準備讓已是位居絕地、也不知能不能逢生的靳旋璣給趕盡殺絕。
身為西門騾的二兒子,同時也在總督府任職師爺的西門炬,對這個措手不及的命令直皺著眉。
「升堂?」他靠在西門騾的身邊小聲地問︰「阿爹?」他今天不是說只要見見這個客人而已嗎?好端端的,怎會要升堂辦案?
「叫我大人!」西門騾不但不能理由,還狂得二五八萬地拾高了下巴。
在府里任職府衙的三兒子西門爍,在了解父親大人的騾脾氣已卯上了後,滿臉同情地拍著一臉茫然的靳旋璣的肩。
「跪吧,升堂了。」元辜的羔羊,沒事何必走進他家的大門來受罪?
靳旋璣百般不從地望著光滑如鏡的地面。
這……男兒膝下有黃金,即使照身分來看,向朝廷官員行禮下跪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可是他實在是很難說服自己向一個又騾又凶,吼他的道理一條也不正,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想審他的官下跪。
「免了,特準不跪。」西門騾反而揚著手,臉上漾著恩賜的光輝。
「快謝他呀,」西門爍忙不迭地教靳旋璣討好他。
「多謝大人……」靳旋璣在謝著他的同時,心底也被他的那副饞樣給惹出了絲絲怒意。
「有沒有殺過人?」西門騾公事公辦地問。
「沒有,」大過分了,還真的把他當人犯來審。
「有沒有放過火?」
「沒有,」問這種問題,是呆子的才會承認。
"有沒有偷拐搶騙過?「西門騾打破沙鍋問到底,非要揪出他一條小辮子來治罪不可。
靳旋璣火大地擦著腰,「當然沒有!」他們倆是不是上輩子結過仇啊?
西門騾陰冷地指著他的鼻尖,「有沒有不要臉的隨便亂認弟弟?」
「這……這也算?」前面那些他可以不計較,但這招就太超過了。
西門騾兩眼一抬,扛大了嗓門,「照實上稟,不然我就先罰你充軍三年!」
「你……」公器私用哪!哪有人仗著自己的官權,這樣不合理的私下審問還自己定罪名?
「听說你身上有本記載著漩璣劍法的旋門賦?」見他不回答,西門騾忽然對他笑得很陰森。
「在這。」姑在靳旋璣身旁的西門爍,盡責地在靳旋璣身上搜出西門大人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