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影子……」對于這點,她還是堅決地否認,她還是相信,她有著她自己,並不是全然都跟著他走、跟著他游移的。
「別又用你的聲音誘惑我。」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低聲輕聲輕哄,「閉上眼歇會吧。」
以為他要離開的朝雲,心頭懸得緊緊的,不肯投放敞開了雙臂準備迎接她的睡海,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我會一直在這里的。」他看明白了,低首在她的耳邊保證。
得到他的保證後,朝雲才合上雙眼,再也無法負荷地沉沉睡去,但北堂傲卻轉首看向窗外那抹定立已久的熟悉身影,悄聲地離開朝雲。
與北堂傲同一師門的騰虎,恭謹地站在廂房的門前,以迎接剛踏出房門的北堂傲。
「大師兄。」他朝北堂傲深深一頷首,為他突如其來的打擾而致歉。
「找我做什麼?」北堂傲冷漠地看著這個滿面風霜的師弟,在心底對他的來意猜出了七分。
騰虎依然低垂著頭,「你已經數月沒回師門,師尊們怕你出了事,所以……」
「我有事要辦。」與那個無聊的師門相較起來,待在朝雲的身邊有意義多了,至少,她能讓他掛念,不會像這個師門,就連讓他留個去理會的心神都沒有。
「大師兄,跟我回師門吧。」已經找了他數月的騰虎苦苦地向他請求,就怕他玩性一起又是數月不回去,到時他該怎麼去向師尊們解釋?
「回去?」北堂傲哼口氣,「師尊們是想叫我照他們的心意,幫他們搶個恆山盟主的位子來過癮是不是?」
他怎麼會不知道師尊們派這個師弟來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又為了那個北岳盟主的位子?師尊們是怕今年的位子又會被朝雲的門派給搶了去,讓他們又經歷一年的顏面盡失,所以才會趕在盟主大會舉行之前,急急派出所有的人來尋他這個鎮門之寶,好讓他們能夠借他扳回他們所要的尊嚴。
尊嚴?這玩意有何價值?
被他們當成棋子數年了,跟朝雲打打殺殺的滿足了那一票師尊們的成就感,讓他們在其他門派的面前能夠趾高氣揚,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他這顆棋,也是有會累的時候,而且他也從不在乎那些什麼虛名、師門尊嚴和他的自尊。
其實,他可以什麼都不要的。
騰虎果然不出他所料地說出他心底所想的話,「恆山的盟主大會就要展開了,師範尊們交代我一定要帶你回去,他們希望你通貨膨脹在今年打敗韓朝雲拿下盟主的位子,並且繼承師門。」
他馬上回拒,「我不回去。」此刻的他,不想走,更不想繼承師門,即使他能恢復武功,他也懶得再為任何人掛帥出征,在北岳里與朝雲繼續廝殺,而他也不要那個勞什子的掌門之位。
「但師尊們說……」
「則提醒我該做什麼。」他冷肅的眼神立刻殺向騰虎,「回去告訴他們,沒有人有權力指使我做與不做。」
騰虎哭喪著一張臉,「大師兄……」為什麼這個師兄的脾氣就是這麼壞?連教導他功夫的人,他都可以不尊師重道,那這世界上還有他會在乎的人嗎?
「你走。」北堂傲懶得再多廢話,也不想驚擾了里頭才剛睡去的朝雲,馬上向騰虎下逐客令。
「你是為了誰而……」騰虎不死心地想找出他不回恆山的原因,兩眼才稍往房內探去,就看見了榻上那個熟面孔,「那個人是……」
北堂傲飛快地橫擋在門扇前,阻止他的視線進入,不許他看那將他的心勾得收不回來的朝雲。
「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認出人的騰虎愈想愈奇怪,完全沒想到這兩個勢同水火的人,怎麼會在荒山野嶺里同處在一塊。
「不要問,也不許把我和她在一起的事泄漏出去。」北堂傲壓低了音量向他警告,「不然你就最好祈求我回不了師門,因為我若是回去了,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殺了你。」
「師尊那邊……」騰虎無奈地垂下頭,希望他最少能解決一個問題,「你打算怎麼辦?」就不知這件事若是讓整座師門的人,或是朝雲師門的人知道了,會掀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北堂傲這次就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等我辦完了私事之後,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你會嗎?」騰虎質疑連師尊都敢犯也敢動的北堂傲,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去找他一直都很討厭見的師尊們。
望著里頭的朝雲,北堂傲堅定地道︰「為了她,我會的。」
第六章
自北堂傲和朝雲在外頭走散沒跟著回來後,整座山寨里,就一直彌漫著兩股超強的低氣壓,使得整座山寨的人都紛紛走避,以免被其中某個怒火當頭的人宰了當下酒料。
心情非常惡劣的靳旋璣,在大廳里來來回回地重重踱著步子,眼眸里寫滿了憂心和無處發泄的怒氣。
「別盡是走來走去的,看得我眼都花了。」心頭也是煩得很的西門烈受不了地叫住他,免得他把地板給踩穿。
「你干嘛射得那麼準?」靳旋璣馬上又找他興師問罪,「不是說好只是嚇嚇他們就算了嗎?」他就知道這個師爺不可靠,每回總會出岔子,而這次,還居然傷了可能會是他未來弟妹的朝雲。
西門烈不負責任地聳聳肩,「我哪知道我會這麼神乎其技?」這家伙在擔心什麼?那一箭又射得不深,更何況,應該擔心的人是他才對,他現在只怕那個北堂傲會來找他算帳。
「都怪你的蠢主意……」靳旋璣愈听愈想掐死他,並且很恨自己的耳根子干嘛這麼軟,盡是听信他的話。
即使是這樣,西門烈還是很有把握的,「成果好不好目前誰都不知道,你先別急著說我的主意蠢,說不定到時你還要對我感激不已呢。」
「感激?」他一手怒指向外頭已黑的天色,「他們已經整整一日都沒回來了!」都沒有武功,一個還受了傷,誰曉得他們會在外面遇上什麼事?
西門烈淡淡輕喟,「這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沒回來是必然的,正好可以借機讓他們體會失去武功的滋味,你用不著擔心。」
雖然現在他也是滿擔心的,但他又想了想,其實讓朝雲受個傷也好,因為即使脾氣再怎麼硬的北堂傲,在朝雲受了傷而他又無法反擊的那時候,想必他一定是很懊悔難當吧?
就算他再怎麼不想考慮來求靳旋璣,但為了朝雲,他日後一定會來求靳旋璣的。只是,他們這些旁觀者可能還得再繼續刺激刺激北堂傲,最好是讓北堂傲因朝雲而忍無可忍,那時才算是真正的大功告成,因此,他必須再接再厲的制造下一波的沖擊給北堂傲。
「你還敢提那個什麼天衣無縫的計劃?」靳旋璣卻听不進他的歪理,「這下子人受了傷,還走丟了,如果北堂傲也出了什麼差池,你要賠我一個弟弟嗎?」
他煩不勝煩地應著,「好吧,如果計劃搞砸了,我賠你一個新的弟弟行不?」
靳旋璣頓愣在他的這句話里,「新的弟弟?」在這座恆山上,他還有別的弟弟不成?
「靳大俠,你就對師爺有點信心吧,師爺辦事是很可靠的。」听了他們吼了大半夜的山老大,也加入西門烈那邊的陣營,下海勸起為弟焦急的靳旋璣。
「你還好意思說?」他不勸還好,一勸靳旋璣就把帳也算到他的身上來。
山老大很惶恐地指著自己,「我……」他是招誰惹誰了?
「不過是叫你看管兩個沒功夫的人,這也能讓他們走失?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有氣無處發,又說不過西門烈的靳旋璣,以指尖用力戳著他的胸膛,咄咄逼人的把罪都推到他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