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嘴是生來何用?」見她又用逃避的態度來對待他,北堂傲不禁有些悶火,「不說出來,誰知道你要的是什麼?」
她拍開他的手,不理會他的問話,他卻粗暴地拉她入懷,一手攪著她殲細的腰肢、一手托著她的後腦,激切地掩上她的唇,用他的方式來打開它。
「你……」朝雲兩手推開他的臉龐,紅艷的雲朵在她的臉上炸開來。
「既不是用來說話,那我可以告訴你別的用處。」他咬著她素白的指尖,佻健地直望進她的眼底。
「下流。」微微的刺痛令她收回了雙手,他卻一把捉握住它們,並將它們扯至他的身後,逼她不得不傾靠向他。
他陰郁地以眼神警告她,「你若是繼續像個啞子,我會更下流。」
不開口,他怎麼知道她把他藏在底何處?不開口,他永遠也無法從她的口中知道她不願透露的心思。他想知道的有很多,但她從未給過他任何知曉的機會,閉上唇,她可以隔離著眾人、躲在她的世界里,可是,她也把他遺漏在外。
咽不下這口氣的朝雲,顧不得手上的傷勢奮力掙開他,還未動手,他熾熱的吻已經朝她掩蓋而下,她偏過臉,他迅即趕至;用氣力與他抗衡,他便用更大的力道來馴服她,恣意攪覆的吻,將她吻得無處藏躲,不支的輕喘。
交織的鼻息中,朝雲喘息不已地看著這個逼她的男人,在他的眼底,她看見了他的決心,知道再掙扎下去,他還會繼續用這種手段來逼迫她屈服。
「說,開口說。」他撫著她的唇哄誘著,心蕩神馳地看她粉女敕的唇因他而變得紅艷誘人。
她冷冷的出聲,「我看不起你。」以這種方式來逼她,他算什麼好漢?
他不以為意,「看不起我,也就等于看不起你自己。」
「我和你是不同的。」她又將他們之間的界線劃分得清清楚楚,一點也不想和他沾上關系。
「是嗎?」他俯身與她眼眉齊對,「我倒認為我們根本就沒有差別。」在這世上,或許他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她,也比任何人都像她。
「少往你的臉上貼金。」她可不像他一樣,會為了自身的利益而可以做出任何事來,只要能夠成功,他連在背後偷襲人的事也可以做,她這名門正派之後,才沒有他那麼卑鄙下流。
「難道你沒听說過……」他沉吟地問,「當一個人的眼神跟隨他久了,就不知該怎麼離開?」
她的眼神,有一直跟隨著他嗎?朝雲有些怔忡,不禁細細回想。
在她的記憶中,這些年來,她始終是拿著她的浮霧劍,四處打听他的消息和蹤跡,無論他上哪,她總會很快地就跟至。而她的跟隨,是為了師命、是為了不讓他在外頭為惡,她一直都是這麼告訴自己,會追逐著他,是因那沉重的責任感,和與他一分高下的而已。
但,是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雙眼就停佇在他的身上不再移動了?明明進入她眼中她生命里的人有這麼多,她的雙眼卻關不住任何一個,也不想將他們留在心坎上,是他不知不覺的滲進了她的心底,還是她本來就放任著他進入?
愈是深想,朝雲不自覺地感到害怕。
北堂傲撫著她的發喃喃低語,「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是跟隨在我身後的影子,你和我,原本就沒有什麼不同。因為,你早就離不開。」
「誰說……」她微弱的想反駁,但在他那赤果果不掩飾的眼眸中,她又不知該怎麼啟口。
「沒有我,你怎麼過往後的日子?沒有我,你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他以指描繪著她的眼眉,指尖在她精致的容顏上悄悄滑曳,如絲的觸感,在他的指間漫了開來。
沒有他?這三字,令她不由自主的心慌。
她還沒想過,不,或許是她一直不願去想的,因為有了他,她的日子多了份光彩,不須枯留在師門的牢籠里做個進退都要得宜謹遵師命的好弟子;因為有了他,她才可以追著他大江南北的四處行走,時時在他身後提防他又對無辜者做出什麼來……
若是無他,她真會如他所說的,那麼不知所措嗎?
「這一生中,你有能掏心掏肺的對象嗎?你有可以吐露心事的朋友嗎?」北堂傲愛憐地撫著她的臉龐,細看著她惶然的眼眸,「除了我之外,你還能對誰說話?除了我,你還能把你的雙眼放在誰的身上?」
他的實言,把她的心都踩碎了,零零落落的,怎麼也兜撮不起來,而後又在她空曠的胸坎里,再打造一顆由他親手編織的心,佔據住她內心最深處里某些幽微的情緒,某些她也無法解釋的悸動。
「答應我,從明日起,無論你喜不喜歡,開始學著對人說話,你必須走你封閉的世界。」見她有些受傷,北堂傲忍不住放軟了音調,柔聲的向她請求。
她有些不情願,「若我說不呢?」
北堂傲別有用意的一笑,伸指點著她的唇,她立即聰慧地明白他將會又對她做出什麼來。
在她不甘不願地朝他頷首示意時,歡欣的愉悅,滿滿的充斥了北堂傲的心頭。他唇邊帶著笑,輕抬起她的下頷再告訴她,她也應該去承認的另一件事。
「還有,」他一口又一口地啄吻著她的芳唇,「或許你還不知道,你早就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她飛快地回斥,胸坎里那顆因他而悸動的芳心急急躍動。
「你是。」他平靜地向她宣告,「你是我的影子。」
※※※
朝雲漸漸開始說話了,所有人都覺得她的嗓音,就和她的容貌一般的縴細,像是軟女敕的雲朵,緩緩地飄掠過耳際,而後在每個人的心坎里,悠然回蕩。
雖然朝雲依然是個獨立獨行的一分子,仍是不知怎麼加入群眾之中,但她就像是這荒山野嶺里的小花,看似柔弱,卻又堅強,她懂得在錯誤中成長,懂得怎麼去修正她的言行舉止,一旦她想要做,她就會將它做到最完美,一步一步地邁向她所要達到的目標。
她開始學著和他人說話、學著分擔山寨里的事務、學著與那些男人共處並忍下心底的沖動不再欺負他們,即使她的成果有限,但這山寨里的男人們,卻都認為他們已來到了人間天堂。
冷眼旁觀眾人的反應好一陣子,見所有接近朝雲的人,常因她而陶醉得眯上眼享受她天籟般的聲音,或是心醉神迷地瞅看著她的小臉,原本鼓勵她走出來的北堂傲,不禁有些後悔。
只因為,她那似絲緞般柔滑的音調,太容易讓人心生綺念了,她那柔柔淺淺的笑意,更是他一直渴望而不可得的,然而,她卻是將它拿來與眾人共享,不讓他獨自擁有,而他,卻因此而感到妒憤,只因他還沒那個可以容人共享的度量。
北堂傲靜靜站在遠處,看著朝雲與曲萊、曲沃有說有笑地討論著山老大扁得不可思議的麻子臉,她那笑語盈盈、銀鈴串串的面容和笑音,竄止不住的佔有欲,讓他幾乎發狂。
他能感覺,她離他愈來愈遠,也逐漸捉她不住,不巡像是道黑影般,近來日日夜夜籠罩著他,仿佛她就要從他的心房里剝離開來,她將不再是只尋著他的影子了……
趁著工作的空檔,在馬房外與曲萊他們談話的朝雲,忽然覺得身旁有一道陰影遮去了光線,她抬首看去,發現北堂傲臉色非常難看地站在她的身旁。
「北堂傲?」她納悶地看著他的臉龐,不曉得又是誰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