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朝雲她為何……」該不會這座山上的人都是這麼可怕的?無冤無仇的,她干嘛要這麼做?
「韓朝雲已經追殺北堂傲很多年了,整座恆山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是死對頭,她不允許任何人殺北堂傲,誰要是敢搶她的宿敵,誰就是與她為敵。」那兩個死對頭的名聲,以及非得拼出個勝負不可、不準任何人介入的怪事,不但早就傳遍了北岳恆山,就連在其他地方也都是大名鼎鼎。
「還……還有這種宿敵的?」靳旋璣听得快瞪凸了兩眼,並且覺得腦袋有些暈眩。
放眼江湖上的人,若是生事結仇者,不都是把對方干掉就算是報仇雪恨了嗎?有誰會去管仇人是誰殺的?怎麼這兩個人把江湖定律顛倒了過來這麼不一樣?為了對方這個老仇人,他們可以去結更多的新仇家,恆山這個地方的師門,到底是怎麼教導徒弟的?
西門烈邊說邊點頭,淡淡地看著他一臉的白痴樣,「就是因為有他們這種怪宿敵,所以整座北岳的人才不敢惹他們任何一個。」
「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仇怨?」靳旋璣甩去了滿腦子的暈眩,非得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可。
「他們倆之間根本就沒仇。」西門烈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對那兩人打架的原始起因感到挺好笑的。
靳旋璣愣愣地張大了嘴,「啊?」沒仇?沒仇還能當宿敵?
「听說北堂傲的師祖殺了韓朝雲的師祖,韓朝雲的師父為了報仇,也殺了北堂傲的師祖,然後他們這兩個門派就這麼結下仇怨了。」西門烈又知無不盡地再度把探扣來的內幕消息倒進他的耳朵里。
「這關他們兩人什麼事?」上上一輩和上一輩們的仇怨,古早得都可以化成灰了,那兩個人干嘛還那麼拼命?
「沒听過父債子還嗎?師們也是如此的。」西門烈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又把他當成不會用腦袋的呆子來看,「師父們的舊仇,當然得由徒弟們來承擔,這就是他們兩個年年打、時時斗的原因。」
「听你說了老半天……」靳旋璣百思不解地抓著頭皮,「這些跟我要找弟妹有關嗎?」這個一來就恐嚇他的師爺,嚇他也嚇了好一陣子了,可是這跟他尋親的目的有切身的關聯嗎?
西門烈翻了翻白眼,愈看愈覺得這個嵩山盟主還真是孺子難教也,這家伙真是精明無比的東方朔的異母哥哥嗎?要是說的事情沒關聯,他干嘛要在這邊長篇大論的警告?他是怕這個笨家伙會呆呆的上山去找人,然後莫名其妙地被某兩人聯後大卸八塊。
「當然有嚴重的關聯。」他悶吐出一口氣,「如果他們其中一人是你的親人,那麼你就得一並擺月兌另外一個人才有法子順利認親。」
靳旋璣小心翼翼的假設,「倘若韓朝雲是我的妹子呢?」既然他去找北堂傲會讓韓朝雲翻臉,那他直接去找韓朝雲不就結了?
「那你得先打敗北堂傲才有可能帶走韓朝雲。」他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香馥的熱茶,有點同情地看著對面滿臉笑意瞬間都垮掉的人。
靳旋璣可憐地大叫︰「為什麼?」老天是認為他尋親之路不夠坎坷嗎?為何要這麼為難他這個萬里尋親的兄長?
「因為北堂傲的心態也和韓朝雲相同,他同樣也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的宿敵,誰要是敢動韓朝雲一根寒毛,誰就準備倒大楣。」反正不管他去找的人是哪一個,他都得排除萬難一口氣打倒兩個人就是了。
靳旋璣開始感到憂心忡忡,「如果……北堂傲是我的弟弟呢?」
他的眼睫間又寫滿了遺憾,「真是這樣的話,你就要有隨時都有可能家破人亡的心理準備,因為韓朝雲奉命一定得殺了北堂傲,然後順道殺了他所有的親人。」
靳旋璣訥訥地張大了嘴,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個專門來跟他報廢消息的人。如果這個西門師爺說的是事實的話,那他不就單獨找這個不行,單獨找那個也不可以?若是兩個一起找,他還有可能無端端地被人聯手砍死?這叫他怎麼去找親人嘛!
西門烈在他的臉色愈變愈青白已有大出血之勢時,再接再厲地說出另一個讓他更想吐血的消息,「很不巧的是,北堂傲也被師門授了相同的命令。」
這麼說,不論他是認了哪一個做親人,他還得外帶多認一個仇人就是了。
他開始猛打寒顫,「我突然很希望他們兩個都不是我的親人……」不……不要吧,他不要性情這麼激烈又這麼具危險性的弟弟或妹妹。
西門烈卻對他笑得壞壞的,「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指出,你要找的親人,很可能就是他們倆其中之一,這座恆山上,沒有其他的可能人選。」
無計可施卻又不能躲一定得去找那兩人的靳旋璣,頭暈腦脹之際,實在是想不出該怎麼解決那兩個麻煩人物,于是他只能把西門烈看成是眼前的唯一浮木,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完全把他當成此時解決消厄的救星來看。
「西門師爺,請問你有何妙計可助我認親?」難怪東方朔怕他搞不定要派人來,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拿那兩個人怎麼辦!
「計劃嘛,是有一個。」他緩緩地摩搓著方挺的下頷,兩眼靈活地轉動了起來。
「在下洗耳恭听。」靳旋璣連忙拉長了雙耳,屏氣凝神地望著他。
西門烈相當有把握地朝他伸出一指,「只要你能解開他們的仇怨讓他們化敵為友,這樣即使認了親,往後你也不會有麻煩更不會有後顧之憂。」
「化敵為友……」靳旋璣愈听愈懷疑,劍眉也吊成兩座小山高,「可能嗎?」讓兩個勢同水火已經打了數年,脾氣都差不多的兩人做朋友?這就跟把兩頭想咬死對方的考慮放在同一個籠子里沒兩樣?
「再不可能的事我也會把它變成可能。」西門烈不像他那麼悲觀,反而是氣定神閑地咧大了笑容,語氣里盡是信心滿滿。
「你?」靳旋璣忍不住仔仔細細把他打量過一番,就不知這位受聘而來的師爺到底有多神通廣大。
「收了東方朔五萬兩白銀受托來此,我一定會幫你辦妥這樁事,你只要乖乖的照我所說的去做就成了。」開玩笑,他所接的案子哪樁不是圓滿成功的?他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靳旋璣半信半疑地問︰「你有什麼好主意?」
西門烈含笑地朝他勾勾手指,附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陣後,就見靳旋璣的臉挨上了五顏六色,並且愕然地瞪大了眼。
「喂、喂……」他忍不住推推那個提供計劃的主使人,「你確定?」這種听都沒听過的和解方式會有效?
西門烈朝他眨眨眼,「這是唯一可行之計,做不做就隨你了。」
「這主意……不會砸鍋吧?」一想到計劃的全盤內容,他就不禁有些擔心。
「本師爺辦事,你大可放心。」西門烈得意地拍拍胸坎向他保證,「我會全程監督進行,直到事情大功告成為止,倘若我失敗了,我不但會把五萬兩退還給東方朔,我還會再退他五萬兩當成致歉的費用。」
「你……真的行嗎?」听他說得這麼有把握,看來他是真的很有看頭羅?
西門烈只是微微揚高了兩眉,「我這個人呢,不但做人信用保證、辦事品質可靠,而且任何進了我袋子里的銀子,還從不曾有任何一文再出去過。我絕對有法子在短期內,幫你把一個親人弄到嵩山去認祖歸宗!」
受到他的信心和保證的激勵,本來還不怎麼有把握的靳旋璣也感染了他的士氣,決心就用這個特異的方法來擺平那兩個難以搞定的北岳準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