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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東風 第16頁

作者︰綠痕

這個被她列為第一二尋查目標的東方朔,此刻在她的面前,成了一個她完全不熟識的人。在他手中的長劍,就著月光映射出一陣虹光,多彩瀲灩的光芒流曳在他四周的空氣間,每一出劍,陣陣似風拂襲而過的劍吟聲,如影隨行地跟著他每一個勁、疾、重的動作,他的劍式,招招凌厲無比,卻又不失柔綿曲折、以退為進之勢,剛柔並濟之道,完美地揉和在他的身上。

她這才覺得,華叔說得一點也不夸大,這個東方朔,他確實是有吃遍泰山的本領。

可是縱使如此,她還是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靳旋璣的兄弟。

身為名門之後的靳旋璣,應當是不會和這種一天到晚把「銅臭味閑起來也是很香的」這話掛在嘴邊的人是兄弟,他們之間,完全找不出一個相似點……如果,武藝高強這點不算在內的話……

除去東方朔財奴的性格不說,他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坐在這看了他大半天,她也看了十來個門派的知名劍法,到目前為上,她都一直處于嘆為觀止的狀態,只能張大了小嘴,愣愣地看著他將每一門的劍法使得有如獨門傳人似的那麼專精,如此武藝超群的他,這泰山盟主的寶座,理常屬他才是,可他卻偏偏不貪那個虛名,反貪讓賢盟主之位後可換來的銀子……

唉,早在很久之前,她就該知道他這個財奴沒藥救了。

「再偷看下去我就要收學費了。」突不期然的,東方朔的俊臉就近擺在她的面前。

「哇……」適息被他此舉嚇得急急倒吸了口氣,身子也不听話地自大石上往後倒。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這做什麼?」東方朔輕松地一手撈回她,將她攬進懷里問。

她撫著胸口喘氣,「我……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是他的輕功太好還是她的听力太遲鈍?為什麼她老是會被他給嚇著?

他白她一眼,「又是燕子曰的事?」

「不,這回我對你比較感興趣。」燕子曰已經被她從名單上剔除了,現在她正把目標全面的指向他。

「我?」她終于肯花些心思在他身上了?

她笑意盈盈地朝他頷首,「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家世背景。」

東方朔眼眸一轉,「套你一句話,恕不奉告。」

「別這樣嘛。」她不死心地拖著他的手臂,「你看今晚夜色這麼美,就陪我聊聊如可?」

「我不會上當的,誰曉得你心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東方朔輕輕推開她,根本就不想搭理她的尋人大事,以免她在事成後溜回濟南。

她挨在他的身側邊走邊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爹是誰而已,絕對沒打什麼主意。」

「為什麼想知道?」他突地停下了腳步,一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頷。

「因為……」

他酸溜溜地問︰「又是因為那個什麼靳風眠的在找兒女?」她滿腦子除了那個姓靳的外,就不能想點別人嗎?

「靳風眠前輩年歲大了,他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一家人團圓,所以才叫靳旋璣出門尋找在外流落的弟妹,而我就是受靳旋璣所托來這的。」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好瞞的,說出來以後,或許他會比較合作也說不定。

他冷眸微眯,「原來你口中的那個青梅竹馬,就是靳旋璣?」

「對啊。」

「你怎麼會認為我是靳風眠的兒子?」他兩手環著胸,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適意連忙把今天听來的情報說給他听,「因為你娘是當年的泰山女俠、東岳第一美人,所以我想靳風眠前輩應該不會錯過她才是。」

丙然,有人向她多嘴了,而她會在這時專程來找他,又是為了那個青梅竹馬的委托,那家伙真有這麼重要?

本有一肚子無明火的東方朔,在將兩眼定視在她身上時,盈滿他胸臆的誘惑又將那陣無明火給掩熄了。他默然無語地看著她沐浴在月下的模樣,她那眉目如畫的面容,晶瑩燦美的,灩灩地奪走了他的目光,飄飛在風中的長長發絲,縷縷的,像情絲,勾引著他前去貼近、前去擁有……

適意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出兩朵紅暈,兩手不好意思地掩住兩頰。

「你……你看什麼?」他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東方朔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說得對,夜色這麼美,是不該浪費了。」

適意才開心地想要對他從頭盤問起時,東方朔卻挽起了兩袖,低首朝她微微一笑,而後打橫地抱起她。

她忙不迭地摟住他的頸項,「你做什麼?」

東方朔將她抱高與她眼眸齊對,「收你為徒也一陣子了,我想,我是該來教教你一些功失。」不能讓她這個徒弟抱怨他這為人師的什麼都美教導她,現在,就是讓她學學一門重要課程的好時機。

「我只想聊天,不想學什麼功夫。」她在他的懷中掙扎著要下地。

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誘問︰「難道,你不想出師後在江湖上做個人人敬佩的女俠?」

「女俠?」適意的兩眼頓時有了光彩,期盼不已地望著他,一改初衷地把先前要問他的事給拋諸腦後。

他又對她笑得像只黃鼠狼似的,「想不想風風光光的悶蕩江湖?」

「想!」可惜適意一點也沒察覺他的陰謀,還學不乖地相信他。

「那就好,跟著我練。」東方朔開心地咧笑著嘴,二話不說地就抱著她以輕功一路躍上院子靠近崖邊的最高一棵古松上。

她恐慌得頻頻打顫,「在……在這里?」老天,這里離地而有多遠?

「有何不妥?」東方朔賞景似地看著四周,刻意忽咯掉她那張被嚇得蒼白似土的臉龐。

「我、我要下去……我懼高……」一想到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斷崖,適意就忍不住地往他的懷里鑽,一雙小手怎麼也不肯放開他。

「愈高愈好,正好可以練習你的輕功。」東方朔不理會她的恐懼,扶著她的腰肢讓她立足在樹頂,「來,把手放開。」

顆顆冷汗淌落她的面頰,「我會摔得尸骨無存……」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會飛,放開他還得了!

「好吧,那咱們就在樹商耗一晚也成。」正好稱了心意的東方朔,大大方方地擁緊她,很樂見她就這般與他在這相依相偎。

「別抱得那麼緊……」適意羞紅了臉,再怎麼掙孔也敵不過他的力道後,只好無可奈何地向他棄降,「放手,我學就是啦!」

「這才乖。」東方朔滿意地稍稍松開她,小心翼翼地扶攬著她的腰肢讓她站好。

「我要學些什麼?」絲毫不敢朝下看的適意,兩眼緊盯著他臉上那看似很誘人的笑意,並且試著不要又被他的眼神給勾走。

她那如此全神貫注,眼底只有他的這份神情,令東方朔嘴角微揚,眼眸晶燦燦的,似是隱藏了一份道不出口的喜悅,又更似一直以來,他所期望她能將心緒停留打轉在他的身上,在此時實現後的歡欣。在這樣的一個月夜里,他發現他是如此的容易知足,如此容易的……墜入動情的迷網。

在那情愫曖昧不明,卻是甜蜜誘人得令人心動的情絲網中,他看見,在那里頭,有著她。

為何那里頭會有著她?是因她婷婷的姿影、水亮的眼瞳、柳黛的細眉,還是她款款的笑意、嬌嗔的蹙眉,種種倩影在他心底堆積久後所造成的?此刻他才明白,初時他為何會不徑思考地將她帶來此處,將她視為最親近的人,因為,要將她推拒得遠遠的,是多麼地困難,但要將她收納在心坎里,卻是如此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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