氨將仍是猶豫不決,「可是」
「走!」
被她驅趕而不得不移動腳步的副將,走沒幾步,再回頭看向未央險象環生的情景,隨即拉住一名校衛,刻不容緩地朝他命令。
「火速回去通知亮王,馬上叫亮王派人來為恪將軍解圍。」
校衛面有難色,「可是,恪將軍說」
「快去!」
「亮王!」
一直苦候著未央消息的戰堯修,在亮王未及出聲之前,一把拉住慌忙沖進主帥帳內來報的校衛,緊張的向他詢間未央的消息。
「前線戰事如何?未央人呢?」為什麼首先回來的人不是未央?她身為主將,應該第一個回來的就是她呀。
校衛邊揮去滿頭滿臉的雨水邊向他呈報,「我軍己攻陷其它兩軍並且皆已出陣,但恪將軍在陣中遭逢司馬相國,目前與司馬相國雙雙困在死門中,兩人皆無法及時出陣。」
戰堯修听了二話不說地拔起插在陣圖裹的原魔劍,腳跟一轉,就踩著急亂的步伐筆直的朝帳門走去,一心只想趕快去解救那個他生怕又會失去的未央。
亮王冷靜的一手拉回他,「你想做什麼?」
「我要去救她。」她又再度遇上了那個姓司馬的,再不快去救她,只怕她又要像每一世一樣死在那個人的手里。
「八陣圖己經閉合了,你不能在這個時候進陣。」他瘋了嗎?挑在這個節骨眼進陣,他以為他的性命有多長?
戰堯修一點也不把八陣圖給看在眼底,「放開我。」
「你以為我會讓你太冒任何風險?」從來不肯讓他輕易涉險的亮王,打心底就不同意他這莽撞的行為,更何況全軍的統率大責和那未收回的八陣圖全都要靠他一人,誰說他可以獨自進去那危險的陣中?
戰堯修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麼,「放心,我會活著走出八陣圖,因為我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不要因為兒女私情而忘了你曾對我立過的誓言。」亮王不死心的在他耳邊提醒,「我們之間的交易還沒有結束。」
「我從未忘過。」戰堯修煩躁地揮開他的手,「你用不著擔心,我一定會將八陣圖還給你,再過不久,我會完成你一統天下的心願。」
「完成我的心願後呢?」亮王依舊攔在他的面前,決定先來搞清楚這小子的腦袋里頭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戰堯修沉沉地開口,「到時,就輪到你得完成我們的交易。」
「好吧。」亮王兩手一攤,大方的任他予取予求,「你有什麼心願?」打從認識他以來,就從沒听過這小子有持別想要過什麼東酉,難得他會開口求人,他當然得好好的听一听。
戰堯修沉澱下全身急躁得想飛奔向未央的沖動,語調清晰的一字一句告訴他。
「我要你結束我的輪回。」為了未央,他非得完成他最終的心願不可。
亮王倒是有些訝異他會有這種請求,飛快地在腦中思考過他會有這種想法的原由後,他意味深長地問︰「你打算要我怎麼結束?」
「我要你親手用女媧劍殺了我。」戰堯修毫不遲疑地道出他的願望。
亮王想都沒想到他竟然會開口說出這種話。
「唯有你造的那柄女媧劍,才能夠斬斷原魔加諸在我身上所有的輪回,以及結束上蒼賜給我的來生。」當年在世上唯一能夠與原魔抗衡的人就是他,因此若要完成這種不可能的心願,當然只有他才能夠辦到。
「先告訴我你不想活的理由。」亮王收拾起滿月復的詫然,抬起一掌,要他先緩一緩這個念頭。
戰堯修難忍地垂下眼睫,「只要我活著一世,我就永遠也無法克制自己去愛未央,既然我的愛注定會為她帶來滅亡,那麼,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一世你們才剛開始,你就想結束?」這一世他和未央才相聚不多時,他就不等結局,想徹底的結束這一切?
「無論經過幾世,我和她的結局永遠都會是相同。」早己心灰意冷的戰堯修徐緩地搖首,臉上泛著一抹無奈的苦笑,「你也知道,我早就不想繼續待在輪回里痛苦一世又一世,結束對我來說,反倒是一種解月兌。」再也不要了,他再也無法任自己在地獄里繼續行走,這條孤獨的不歸路,他實在是走得好累好苦。
亮王看他那一臉似被傷得極重的模樣︰心房也不禁惻惻地動搖了起來,但對于這名自始至終他都鐘愛無比的手下,他又根本不想為他完成這種心願。
他深深長嘆,「真要我這麼做?」照這小子固執的個性來看,要他改變心願,恐怕是件不可能的事。
「五百年來,我就只有這麼一個願望,我所一直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天。」這些年來,他等著、盼著就只有這個,若不是為了當年他曾承諾過一定要將八陣圖歸還給亮王,他根本就不願等到今天。
「不能改變初衷嗎?」抱著一絲絲的期待,亮王還是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
「能改變我就不會選這條路了。」戰堯修蒼涼地笑著,「更何況,用十世來換她的一生,這筆買賣夠劃算了。」
亮王頭痛地撫著額!
「堯修」為什麼這個有著曠世聰明才智的人,在遇到了情字這當口,就變成了一個不顧一切的傻子?
「欠你的,在我收回八陣圖後就算還清了,欠她的,我要去還給她。」戰堯修一點也不管他的愛才惜才之心,自顧自的說完後就想馬上入陣去救未央。
「你怎麼還她?」亮王緊扣住他的肩頭,語氣不悅地朝他開訓,「你明知道未央愛著你,在她愛上你後你卻要離開她,你要她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這一生,她是給了我她的愛,但你也明白,我不能再多給她一分,也不能再留下來。」一想到要這樣硬生生的與未央分別,戰堯修的心就如刀割般地疼痛,可是身不由己的他根本就沒有讓未央安穩活下去的能力啊。
亮王愈想愈惱,「既是這樣,當初你為何又要去招惹她?」拐跑了未央的愛之後,這小子就想調頭走人?這未免也太自私自利過頭了吧?虧他當初還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他炮對不會對未央做什麼。
戰堯修緊握著雙拳,愴痛盡寫在眼底,「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但這是我最後的一世了,我希望在我離開時,最少能夠帶走一些關于她的記憶。」
「你」亮王簡直被這個自私自利卻又愛得難以開口的小子給打敗。
「就讓我任性一次吧。」戰堯修央求地看進他的眼底,不想再和他繼續在這邊蘑菇下去,只想能夠盡快地趕至戰場上,趁還來得及的時候救下未央。
亮王緊擰著眉心,本想狠下心來對他打回票,一抹狡思卻偷愉地溜進他的腦海里,讓他一改原意,決定順應他的請求。
他沒好氣地拍撫著戰堯修的腦際,「每次你想任性,我哪一次沒有笞應你?」
每次當這小子搬出一大堆大道理來時,他這個做師父的就算是再不願,到最後還不都順著他的心意去做?
「我很快就會回來。」一得到他的這句話,戰堯修立刻奔向帳外,招來坐騎直往山腳下的陣圖急馳。
亮王緩慢地踱至帳門前,看著他在雨絲中匆忙離去的身影,回想起之前他還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但在一听聞未央有難時,他隱藏了許久的本性就全跑了出來,這讓亮王忍不住在唇畔泛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