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堯修是想當著她的面捏碎他的心不成?段凌波訝異的喘息著。貞觀不是說戰堯修不會出手的嗎?怎麼在這節骨眼上,戰堯修反而像是一點也不介意在恪未央面前露出他的真面目?
「凌波,你還在做什——」等不到段凌波支持的雲掠空,才想回首罵他為何還不照計畫動手時,千絲萬縷的刺痛便在他的心房四處亂竄,幾乎要把他的心給絞碎。
戰堯修森冷的盯著他們兩人,唇畔緩緩逸出一抹冷笑。
「這是」雲掠空撫著胸口,猛然知道疼痛的由來。
「快點住手!」段凌波趕緊收回攻擊未央的念頭,緊張地一把拉回雲掠空在他的耳邊低語,「戰堯修的臉色不對,他好象發火了。」
「他」也覺得心中泛過絲絲冷顫的雲掠空,張眼望去時,也察覺了戰堯修那噬人的眸光。
當機立斷的段凌波馬上扯著他的臂膀,「走!」
「可是」
段凌波使勁地拖著他躍上屋檐,以輕功在樹林里飛奔,「別管那個女人了,先走再說,不然等戰堯修真的對我們冒起火來,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等等,那個老頭是誰?」眼尖的雲掠空在欲走遠之前,停站在樹梢之間扯住段凌波,眼尖地指著一個走進府內、身著黑衣的老人。
「怎麼說走就走?」才想大展身手的未央,一臉茫然地看著段凌波他們消失的方向,無法理解這兩個人到底是來干嘛的。
「我想他們可能有別的事要辦吧。」戰堯修踱至她的身邊,臉上又恢復了平易近人的笑意。
未央小心地回頭檢視他,「你有沒有受傷?」
戰堯修的目光穿過她的肩頭,直視著那名披著一襲黑氅的老者,而後緩緩地將未央拉至懷里,大掌徐緩地撫上她的背脊。
一陣像是遭人以銳器劃破背脊的痛感霎時攫住未央,割裂般的疼痛深刻地入侵她的骨髓,痛得她幾平昏茫失智。
「好痛」疼痛不已的未央靠在他的胸前,伸手想撫模背後到底是怎麼了。「抱歉,你得睡一會兒。」戰堯修冷冷地在她的頭上說道,並且不著痕跡的一掌襲向她的背後,讓她軟倒在他的身上。
戰堯修將暈過去的未央橫抱至樹下,撫緊她的眼瞼後,再慢慢地踱至那往老者的面前。
「原魔,你來做什麼?」這個從不輕易走出修煉的山洞,也不見世人的原魔老人,居然會在五百年之後跑來找他?
「今日我來,是要履行五百年前司馬懿和我締結的契約。」原魔老人朝他伸出枯瘦的手掌,「當年他用他的魂魄來和我交換了兩個願望,現在,我必須來實現它們。」
戰堯修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司馬懿想要什麼?」
「首先,他要八陣圖。」
「我不會給」戰堯修挑釁地朝他眨眨眼,一手按向腰間的長劍,「我想你也應該不會蠢到想從我的身上拿。」
「你不給?」原魔老人斂緊了眉心,在不知道這五百年來他的武功精進了多少的情況下,不敢貿然對他動手。
戰堯修朝他聳聳肩,「五百年前我就對你說過了。」
「既然如此,我只好先實現他的第二個願望。」原魔老人並不氣餒,依舊打算完成司馬懿當年委托的心願。
「什麼願望?」
「他要得到恪未央。」原魔老人的目光尖銳地飄向樹下的未央。
話起話落間,一道道幾乎是毀天滅地的凌厲內力隨即震向原魔老人,也將原本花木扶疏的庭園襲毀殆盡。
沒料到戰堯修會如此做的原魔老人,在閃躲不及之際,硬生生地承接下這道幾乎致他于死的內力,而後頻咳出血絲、按著受創的胸坎,睜亮了綠幽幽的眼瞳盯著他。
戰堯修一手握著原魔劍的劍鞘,一手徐緩地拉出黑亮的長劍。
「無論司馬懿與你交換了什麼,也不管經過了幾百年,他永遠都別想完成他的心願。」戰堯修邊說邊以劍尖在草地上畫出八陣圖其中的一個陣式,迅即將整座宅子里的人都困鎖在陣內。
「你想做什麼?」原魔老人驚惶地看著只要走錯一步,就可能會令他尸骨不全的陣式。
「遇神殺神,遇魔除魔。」戰堯修冷冷地凝望著他,為了我的願望,你必須死。」「伯約!」根本就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的原魔老人,在眼看苗頭不對時情急的大叫,「不要忘了我擁有你的心,倘若殺了我,你我的契約就永遠也解除不了,你永世都要活在失心的痛苦中!」
戰堯修不在意的聳聳肩,「我不在乎。」
「你竟然不遵守你的承諾?」原魔老人在急著想解開陣式的同時,回頭對那個說話不算話的戰堯修嚷著,「你忘了?你發誓過絕不會殺我!」
戰堯修卻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是個連心都可以賣的人,你以為我會遵守什麼承諾?」
「就算你不守信,但我們的契約還是會跟著你生生世世,不要說十世,就算是在十世之後,一切也都不會改變。你不但永遠都得不到你的心,你也將永遠得不到她,只要你活著一天,她將永遠的為你而死!」眼看著庭園中異石迭起,巨大的石柱在自己身邊一根根的聳立著,原魔老人又驚又怒地提醒他。
戰堯修笑著將手中的原魔劍直插在陣式中心,「用不著替我和她擔心,因為我並不打算活那麼久,而我也不想再有什麼生生世世,我會讓我的輪回就在這一世永遠的終結,往後,她也不會再為我而死。」
「你」巨大的石陣在原魔劍一插入地表時,立即逼迫似地朝原魔老人靠攏,將他壓得四肢欲裂、無法喘息。
「你找錯人做買賣了。」戰堯修在石陣將他擠壓得不能呼吸之前淡淡的提醒他,「如果你能投胎的話,下輩子,你可要看清楚你做買賣的對象,別以為你是魔我就斗不過你。」
伏臥在屋檐暗處的段凌波,對眼前的情景兩眼瞪得有如銅鈐般大。
他小聲的問著身邊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雲掠空,「你听見了嗎?」
「听見了」在看見了戰堯修那種模樣後,腦海幾乎一片空白的雲掠空吶吶地點著頭。
「他們在說什麼伯約和原魔?」段凌波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下面那個老人會叫戰堯修為伯約,而戰堯修也叫那個老人為原魔。
「不知道」
知道陣內還有兩人在偷窺的戰堯修,一手抽出原魔劍解開陣式,在石陣消失無蹤,大地又恢復原樣後轉過身來,以鷹集般銳利的眼眸鎖住他們其中一人。
「掠空!」
一听見他的叫喚,雲掠空趕緊躍下屋檐,快速地來到他的面前。
戰堯修一手指著奄奄一息的原魔老人,「處理掉他,將他的心刨出來,把他那顆石頭做的心給捏碎。」
「為什麼?」雲掠空駭然地抬首,「他己經快死了,何必要」他不懂,一個老人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他非要置那老人于此;還有,他在說什麼石頭心?
戰堯修冷冷低哼,「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他和我們不同,他並不是人,若不刨出他那顆石做的心,他永遠也死不了。」受了再重的傷,這個原魔老人也能復原,不然他怎能安然地活了五百年而不死?
「他不是人?」雲掠空訝愕不已的看向地上那名本來還氣息孱弱的老人,居然在轉眼間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而他的臉上還帶著一抹邪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