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京城盛傳,五百年前孔明的弟子姜維在兵敗之前,將孔明獨做天下的八陣圖兵法保留了下來,將八陣圖詳細地雕刻在一塊八卦玉之上,並且將八卦玉分割成八塊,分別為風、雲、天、地、蛇蟠、虎翼、飛龍、翔鳥,其中的四塊王由姜維手下的段、雲、宮、封四大猛將保管,另四塊玉則不知所蹤。
用來雕刻八陣圖的八卦玉,乃是女蝸補天時遺留的一塊彩石,據說女蝸石每五百年便會重聚一次,而八卦玉也將在被分割後的五百年重聚。
如今時隔姜維兵敗己至五百年,八陣圖,正靜靜地等候重聚那一日的來臨。
第一章
「段大人……」
段凌波伸手輕點著懷中人兒紅艷的芳唇更正,「叫我凌波。」
這年的春日來得很早,冬雪在冬未之前使己融化殆盡,過于提早來臨的春日朝陽,將冰封了一個冬日的大地自冬神的手中解放開來,青蔥女敕綠的綠草,像張氈子似地細細鋪滿了大地,樹梢上原本仍與寒冷抗衡著的花苞,也在這融融的日照下紛紛綻開花瓣,空氣里,飄散著淡淡的桃、杏花的香味,透香沁脾的味道,徐徐纏繞著樹影下的兩個糾纏的人影。
與女婢相偕至京郊與段凌波幽會的秋焰夫人,放軟了身子倚在段凌波寬闊的胸懷中,欲拒還迎地掩住他正欲俯下來的唇。
秋焰夫人不安地左顧右看,「不要啦,這里隨時都會有人經過的,萬一被別人看見了……」
「噓……」段凌波安撫地琢吻著她的芳頰,「此刻我的眼中只有你。」
「可是如果被熟人撞見了,我們……」雖然她是很想全心全意地享受段凌波的熱情,可是在這游人四處來去的郊外,總計她忐忑不已,無法安然投進他的懷抱里。
段凌波柔情似水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勾揚著嘴角,笑看著她的不安。
「你大多慮了。」他抬起她的臉蛋,在她的耳邊呵著熱氣挑逗著,「你不是說你家相公和朝中的同僚們都去太子府了?怎還會有熟人撞見咱們倆?」
把握時機私下來尋找情人的秋焰夫人,在他低沉誘人的嗓音下,全身骨頭都快酥軟了,意亂情迷地攬抱著他的頸項,原先的理智都已消卻大半,反而整個人迷迷茫茫的。
她緊擁著他喘息,「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雲苗那邊的藩鎮和節度使不但都私下進京來了,還和太子的人走得很近,現在整座京城都是太子的勢力範圍,所以咱們不該在這個時候……不如,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吧?」
「別管那些了。」段凌波卻像是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依然積極地煽誘著她,「這麼好的春光,別讓那些不識趣的人和事給浪費了。」
在他懷里的秋焰夫人忽然身子一僵,「糟了。」
「怎麼了?」段凌波依然沒停下那些落在她頰上的吻,忙里分心地觀察著她臉上的紅潮忽地盡退,反而換上一抹緊張的神色。
她暗暗掩著唇叫糟,「我忘了我還得去聯絡那些大公們……」
都怪身邊的這個男人大有魅力,害她在這兒與他廝混了那麼久,都誤了她還得去辦的正事。
「聯絡?」段凌波一臉的不感興趣,伸手想將那開始穿整衣衫的秋焰夫人撈回懷里,並且又拉開了她的衣領與她廝磨著。
「你別鬧了。秋焰夫人正色地輕敲他一一詞,」太子設了個酬神宴,我得代我家相公去聯絡那些大公和夫人們。「段凌波挑逗地朝她眨著眼,執起她的小手吻了又吻,「區區一個酬神宴罷了,比得上我重要?」
差點又被迷得暈陶陶的秋焰夫人深吸口氣,拚命命令自己得嚴正地拒絕眼前的這個誘惑。
她搖搖食指,「那不只是個酬神宴,其實他們是假借酬神的名義聚會,但骨子里卻是打算密商如何推翻嘯王黨,因此今晚的聚會非常重要,我非得先去把那些該聯絡的人給找齊。」
段凌波漫不經心的應著,「這樣啊……」
「所以我不得不走。秋焰夫人憂心忡忡地握緊他的雙手,」凌波,你不會怪我為了公事撇下你而生我的氣吧?「如果因為她家那個死鬼的公事而讓這個知情曉意的好男人跑了,她豈不是損失慘重?
「怎麼會呢?」段凌波反而一改前態,笑咪咪地倒過頭來安慰她,「你說得對,公事重要。你早些回去也好,這樣你家相公也下會起疑你不辦事而是跑到哪去了。」
她依依不舍地倚在他懷中叮嚀,「你不可以因為如此就不再愛我了喔。」
「我怎會不愛你呢?」段凌波撫順她的發絲,狀似至誠至真地執起她的手心印下一吻,「這世上,我最愛的女人就是你。」
「當真?」秋焰夫人的一顆芳心頓時急急亂跳,雀躍無比地攬緊他。
他慵懶一笑,慢條斯理的舉手起誓,「此情日月可證,天地可表。」
「我相信你。秋焰夫人在他頰上印下一記大大的香吻,而後站起身撩起裙擺,」我得走了,我們今日相見的事可別告訴第二個人喔。「「當然。」段凌波懶躺在青蔥的草皮上,一手枕著頭,一手送了一記飛吻給她贈別。
秋焰夫人紅赫著一張臉,歡欣雀躍地拎著裙擺直跑下山坡,與那名在山坡下等候已久的女婢會合,趕赴另外數場宴會。
秋焰夫人的腳步一走遠後,原地的林子里,逸出一一串冷冷的笑音。
「相信我?」段凌波淡漠地拭去頰上殘留的胭脂,對著手中紅艷無比的胭脂譏聲冷笑,「我這種人能信嗎?」
日陰日楮、月圓月缺,當他對這種無時不變的東西起誓時,這些女人們從不用腦子想想嗎?他這種人,哪會對她們有心?在他看來,女人心根本就不是什麼海底針,要模透她們再容易不過。女人心,也不過只是海中的一顆沙粒,看中了,便可隨時抬起,膩了厭了,也隨時可以扔至身後再共尋找另外一顆。
這些年來,為了能夠達成他的目的,他老早就已經騙人騙到麻木,更對那飄渺不可及的愛情徹底死心。他這種對每個曾倚在他懷中柔柔訴情的女人,發過數百次誓言的男人能夠相信嗎?
是不是只要柔情相待、誓言旦旦,女人們就能為了這種根本就不曾具體存在過的東西深信不疑?
是誰曾經說過,誓言說多了,也就變成了謊言?
段凌波面無表情地拍去手中的胭脂殘屑「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費吹灰之力就套到了他想知道的情報,看來這個秋焰夫人還真的有些用處,莫不枉他在她身上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他緩緩坐起,咪著眼享受著樹蔭間篩落的日光,並且開始深思她方才說過的每一句話。
太子黨的司馬相國想推翻嘯工黨?八陣圖文還沒完成,加上皇上也還未殯天,太子和司馬相國是在緊張什麼?
懊不會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在他們意料之外的狀況?也許他該早點把這件事告訴戰堯修,以早商議對策。
他煩躁地梳著濃密的發,「為了嘯王,我也真夠勞心勞力的。」
朝中局勢如波濤詭譎多變,王朝的皇位遞壇,在皇家內部的明爭暗奪之中,還糾纏著朝臣、藩鎮的勾心斗角和縱橫埤闔。自從八陣圖五百年後即將浮世的消息遍散了後,朝中兩大派人馬紛紛摩拳擦掌,對那可以扭轉乾坤、政變世局的八陣圖都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