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心的左容容﹐對自己的使命不再有遲疑和猶豫﹐破封印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自己深鎖在房內作法呼喚滅世的七兆。
衛非在宅子里守了七星燈七日﹐而在最後一盞九華明燈的護印就快大功告成時﹐密閉的內室里揚起了陣陣涼風﹐地上的七盞九華明燈隨著驟起的風勢一明一滅﹐火苗被吹得眼看將熄。
定坐在旁的衛非訝然地睜大雙眼﹐被這陣無名風吹得。動房劇烈地跳動。
止不住這陣不知打哪吹來的風勢﹐衛非忙去掩著就快被吹熄的火苗.但他護得了這盞燈﹐便護不了另外一盞﹔就在他分身乏術時﹐置在六盞燈中央的首燈評離了他的希望﹐火苗黯然熄滅。
為首的九華燈火苗一滅﹐剩下的六盞燈火立刻一盞一盞地熄滅﹐頓時內室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的衛非咬牙算出首燈一滅後﹐七兆中的第一兆水禍已經出現﹐遠在千里之遙的長江立即潰堤﹐他迅速地將其它六盞燈重新點燃﹐傾盡所有的力氣一掌擊散了徘徊在上頭的風勢﹐並把紊亂的元神─一分給剩余的六盞燈助燃火苗﹐心力盡瘁地一口氣繞住其它六兆。
一鎮住六兆﹐失盡了力氣的衛非仰首直直地朝後倒下﹐大量地嘔出鮮血﹐喘息不止地蜷著似被四分五裂的身子﹐倦累的眼瞳在見到六盞九華明燈皆持續瑩瑩燃燒後﹐才稍稍放下心。但見著熄滅的首燈﹐他又忍不住憤怒。
他在氣息和體力稍微恢復後﹐馬上去找那個造成長江潰堤的罪魁禍首。
左容容正因怎麼也無法召喚出其它六兆暗自生氣﹐帶著一身怒意的衛非﹐身上源源散出的真氣在未抵達左容容的宅子之前﹐已纓狂掃破壞過他行經的每一處﹐恍如地震般造成六扇門地底漫天撼地的搖晃。左容容在間歇的震搖中並沒有特別的恐懼和驚慌﹐識趣地退至宅子的一角﹐等待衛非到來。
宅子的大門瞬間被狂猛的氣勢震碎﹐衛非站在門邊瞇眼凝視已經解開他護印的左容容。
首次見衛非大動肝火的左容容﹐杏眸難以移轉地注視著他那不曾出現在她眼前的戾氣。
「能讓你如此震怒﹐是因長江潰堤﹖」她眨了眨眼回神﹐猜測著。
衛非難掩怒意地握緊她的手腕﹐「你招來的水鍋﹖」
她讓長江兩岸成了一片水鄉澤國﹖她怎能那麼狠心了「對。還有六兆等著我呢。」左容容輕聳香肩﹐笑意淡淡地提醒。
衛非听了馬上使勁地拉近她﹐怒意難忍地揚起右掌。
左容容一運地仰首不語﹐靜靜等待他的手掌落下。
看著左容容安詳自在的面容﹐衛非差點沖動地想落掌拍向她的天靈蓋。他在空中硬生生地止住手﹐免得鑄下會讓他懊悔一生的大錯。但在見到她竟在他收回掌時露出絲紛的笑意﹐他的大掌迅捷地落至她縴細的腰肢上提起她﹐一手抬起她的臉龐﹐惡狠狠的將唇印上她帶著嘲弄笑意的唇瓣。
左容容不掙扎地任他發泄怒火﹐朦朦朧朧地感覺他的吻勢緩了下來﹐理不清的怒意和愛意散布在他的吻中﹐使得他的吻又苦又澀。為什麼他的吻走調了﹖因為她不是他最想吻的那個女人﹖她反感地皺眉﹐想推開他時卻在他的吻中嘗到了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左容容輕推闢地﹐察覺他的臉色出平常來得蒼白﹐印堂也略微發黑。她轉手握住他腕間把脈﹐才發現他已散盡元神﹐只剩一身習武得來的內力和意志力支撐著他。
她訝愕萬分地放開他的手腕﹐「你阻止的不只一兆﹖」他是不要命了嗎﹖居然把元神耗得不剩半分﹖沒了元神﹐那他跟凡人有什麼不同﹖「沒錯。你個必再對其他六兆下功夫﹐六兆已被我鎮死。」衛非得意地在她耳邊低語﹐一點也不對自己的所為感到碗惜。
「當年諸葛亮為國積勞成疾﹐最後連命都沒了﹐今生你還要重蹈覆轍﹖」她緊捉著他的衣領﹐眼底寫滿了擔憂和不舍。
「你在關心我﹖」衛非輕刮著她柔女敕的臉龐﹐看她眉心緊緊地為他蹙著﹐他的憤怒漸漸地沉澱下來、嘴角輕揚起一抹笑。
左容容撤回雙手﹐轉過身避開他會令人沉溺的笑意﹐也對自己不爭氣的心感到生氣。他把元神耗光了不是更好﹖這樣一來他就不是她的對手了﹐他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武林高手而已。她為何還要關心他的身心會有多痛﹖她又何必有那種心疼感﹖她握緊了拳回首迎視他﹐「我沒有﹐我是怕你現在死了會壞了我的大事。」她要毀大唐就絕不能讓他死在這個地方﹐她得讓他照著她的計劃一步一步來。
「你既知道我的生死會壞了你的大事﹐為什麼你還要招來七兆﹖只要有我在﹐那七兆對大唐的天運起不了作用﹐你只會讓百姓們的生活更水深火熱。」滅世的七兆就算全都涌現﹐但他既已把命給了大唐﹐大唐的國運便不滅﹐她的行動只是徒增百姓們的苦難。
「百姓之苦是你的錯﹐你錯在不該拿性命與我賭。我若是讓七兆同時來臨﹐百姓們會死得較快速且不痛苦。」
左容容反把責任推給他。她早說過非滅世不可﹐可他偏偏要用比她更激烈的手法來阻止﹐害苦了百姓他要怪誰﹖衛非冷聲向她警告﹐「不許再拿百姓的性命兒戲﹐大唐的命已系在我身上你要斗法就跟我斗。但我先向你言明﹐你所做的一切將會是徒勞。」她要玩什麼小把戲都無所請﹐但就是別玩人命。現在的他可能及不上她﹐但他修習了二十來年的武功照樣可以阻止她。
「你以為你把命借給大唐﹐我就斗不過你﹖」左容容沒把他的警告听進耳里﹐反而很有把握地笑著﹐「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壞你的事。」這幾天來﹐她早想出了該如何讓他把命收回來﹐不再借給大唐。
「喔﹖」衛非不以為然地揚眉。
「例如﹐用這種方法。」左容容巧笑情兮地自袖中拿出個冰瓷小瓶﹐在衛非來不及阻止下﹐迅速地將瓶中的藥丸仰首眼下。
「你服了什麼﹖」衛非搶下她手中的小瓶﹐神色大變。
她指著他的心﹐「與你體內相同的毒藥。」她倒要看看他的心底到底還有有沒有她﹐只要他對她仍有一絲愛戀﹐那麼她便穩操勝券了。
「不成功你便要自盡﹖」衛非眼眸冰冷﹐一顆心被她尋死的舉動輾成碎片﹐焚燒成灰。
「不是自盡﹐我是為了成功才服毒。」她搖搖頭﹐再拿出另一個小瓶倒出一顆藥丸﹐將藥放在掌心伸向他﹐「你我身上中了同一種毒﹐而解藥只有一顆﹐你若要活下去﹐現在就可以來拿。」
衛非盯著那顆藥丸﹐「你呢﹖」他服了﹐那她呢﹖只有他一人得救有什麼意義﹖「我會在初一毒發身亡﹐你再也不必擔心我會滅世﹐這場棋你就永遠地勝了。」左容容淡淡地告訴他﹐也學他把自己的命賭下去。
「胡鬧﹗」衛非氣壞地搶過她手中的藥丸﹐一把攬緊她的腰﹐強行要把解藥塞進她的口中。
左容容緊抿著唇不肯服藥﹐並掙出他的懷里﹐但她才跑了幾步便被衛非攔腰抱起﹐將她的身子緊按在床上﹐並只手握住她的兩手按只在床頭﹐以身量的優勢逼她乖乖就範﹐想把解藥喂進她的口里。
「放手……」左容容閃躲著他﹐賭氣地咬著唇﹐直把唇瓣都咬破了﹐才使衛非無可奈何地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