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謝平終于又順利罵出這兩個字。
「很好,你這次就不結巴了。」他頗滿意地點頭,而懷里的連城卻又掩著臉搖頭嘆息。
「報上你的名字來!」謝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
「在下織羅,老兄,你是他們的頭頭吧?交換一下姓名如何?」他忽然滿面和善地請教謝平。
「我…我是寶親王府的大總管謝平。」對于一會兒凶一會兒又不凶的織羅,謝平不解。
「這樣啊,謝老兄,待會兒咱們大家指教指教。」很好,他現在知道他待會兒要宰的人叫什麼名字了。
「指教?」謝平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城不斷地在他懷里嘆氣,因為她發現他的廢話實在很多。
「織羅,你跟他聊天,那我們還要逃走嗎?」要跟人家指教?他還想留下來跟這個要捉拿她的人做朋友?
「我聊起天來了?」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聲音大外,連舌頭很長。
「你聊一陣子了。」她認為他有能力跟這個謝老兄繼續聊下去,直到聊完祖宗十八代。
「謝老兄,她叫我做正事了,我們正式再來一次。」他先是以溫和的口氣說完話,接下來就又搬出土匪般的表情,惡聲惡氣地吼道︰「喂!你們閃是不閃?」
「休想,把花魁女交出來還給我們小王爺!」謝平也不再理會這個性子無常的野男人。
「我是土匪,既是土匪就得搶到底,把她交給你們?辦——不——到!」他蠻橫地甩頭,壓根兒就不把他們放在眼底。
「刁民……你向天借膽來跟小王爺作對?」看樣子這個鄉野莽夫還不知道他們寶親王府的勢力。
「他是哪根蔥?長得是圓的還是扁的?」自小生長在隱城,隱城外的世界他本來就不太懂,更別說什麼王爺不王爺的,听都沒听過。
「放肆!」謝平氣得連嗓子都喊啞了。
「放肆?你要放肆就早點說嘛,我讓你們放肆,先等我一下。」織羅听了這兩個字倒是很高興,連忙把連城抱去遠處的一棵樹的樹干上坐好。
「織羅,你在做什麼?’連城滿心疑惑地看他在那棵樹的樹下,以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把樹圍起來。
「連城,你乖乖坐在這里,不要下來也不要走出這個圈圈。」只要她坐在這里不動,那待會兒他的掌風就不會波及到她。
她伸手拉住欲走的他。
「你呢?你要去哪里?」看他的樣子,難不成他不想逃走,打算一個人去對付那些人?
「打發擋路的走狗。」
「他們人這麼多,你會不會受傷?」她不禁為他的安危擔憂,拉住他的手緊捉著他不放。
「不會的,我很快就能結束。」他拍拍她的手心安慰。
「可是你只有一個人……」那是一票受過嚴格訓練的王爺府侍衛,他一個人前去,能全身而退嗎?
「相信我,把眼楮閉上,由一數到十好不好?」他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覆上她的眼瞼。
「好。」連城閉上眼,開始小聲的數著。
一陣陣的冷風從她的耳際吹過,使得閉著眼的她懷疑現在不是酷暑六月,而是白雪紛飛的隆冬。
「連城。」織羅的聲音輕輕在她耳畔響起。
「我才數到三……」他把擋路的人打發了?這麼快?
「好了,沒人擋路了。」他一副沒事的樣,將她接下樹梢抱回懷里。
「織羅,那些人呢?」她發現他的胸膛冷冰冰的,就像剛才吹過的那陣冷風,而她看了看四周,卻發現那些人不知在何時都消失了。
「解決啦。」他輕松愉快地笑著。
「你殺了他們?」她顫抖了一下,抓著他的衣領問。
「我沒,他們都掛在樹上學猴子去了,你自己看,不就在那兒?」他努努下巴為她指點方向。
她仰首看去,那些本來都還站在地上的人,此時就像在曬衣服一樣,被掛在樹梢的高處,她揉揉眼,懷疑起自己的眼楮和剛才她是否有數錯,只數到三,他就能一切都擺平?
「他們……你是怎麼把他們弄上去的?」那麼高,她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
「扔一扔就上去了。」織羅聳聳肩。
「扔一扔?」扔人能扔到樹上去?
「小事。」他把這當成家常便飯。
「他們像冰雕……」她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些人的身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喔,我不小心使了我的凝霜掌把他們給冰了。」不知不覺就把拿手功夫用上,等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冰了?」頭一次听到能把人冰凍,連城听得呆在他懷里。
「不過沒關系,今兒個日頭大,大概到午時他們就會融解。」他抬首看著烈日,覺得冰了那些人也是無妨。
連城伸出雙手把他的臉拉下,語氣非常嚴肅地問一件事態嚴重的事。
「織羅,到那時他們還有氣嗎?」現在距午時還有兩個時辰,那些人可以忍受那種冰凍到解凍時還活生生的?
「嗯……可能沒有。」
走在林蔭小道的織羅,滿心不解地停下腳步,搖著懷里快睡著的連城。
「連城,你是結了幾個仇家?」他昨天才甩掉一個什麼寶王爺府的人馬,他不知她這次又招來什麼人。
「仇家?我沒結仇家。」連城听他一說,午睡的心情都沒了,全身防務。
「你確定沒有?」他很懷疑,因為就像老祖宗所說的,女人是禍水,而她,本身就是個大禍水。
「沒有,從前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跟人結仇?」她鎮日被關在房里,連想要出門結個仇家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又有人來了。」這就沒道理了,她沒結仇也沒嫁第二個小王爺,怎麼還是有人要圍堵他們?
「什麼人來了?」她沒听見什麼腳步聲,也看不到四周有什麼人。
「應該是來找你的人,就像昨天什麼王爺府的。」而且听那腳步,又是一大群。
「找我的?」她蹩眉揣想,她記得她沒有什麼親人和朋友,來找她?會是什麼人?
「你不妨自個兒看看。」他抱高她,讓她看向樹林里的某個方向,由她自己去辨認。
幾名秦府的家僕撥開樹叢,一見到表情錯愕的連城,連忙振奮地向後頭叫著。「老爺,找到她了!」
「可找到你了……」秦府之主秦世業,在喘著大氣走出樹叢後,眼露凶光地瞪著她。
連城頓然臉色倉皇、呼吸急促,一股止不住的戰栗爬上她的四肢,她恐懼地閉上眼,躲在織羅寬闊的臂彎里,不敢面對那些人。
「怎麼了?你認識他們?」他發現她抖得厲害,冷汗流過她的額際,像是被嚇著了。
「認識……」她不敢抬頭,聲音細若蚊納,希望能整個人都躲進他安全的懷里。
「他們是誰?」他不懂,這次來的人雖多,但不像上回那般是些武將,只是一些家僕奴佣,她在怕什麼?
「是……是嫁我出去的秦府。」一看到這些人里的其中一位,她心頭便害怕得緊。
「你的家人?」他放軟了聲音問,對她見到自己家人會這麼害怕而感到費解。
不是.他們不是,我沒有家人。她以顫抖的聲音駁斥把他當成浮水抱得死緊。
「連城,你為什麼害怕?他冷眼打量著眼前的人群,很不高興因這些人的出現造成她這個樣子。
「我怕……織羅,我們趕快走好不好?」她不解釋,只是可憐兮兮求著他。
「不怕,我在這里。」他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連城,過來,跟我們走。」秦世業惱火地看她躲在陌生男子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