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武台下的士兵們見胭脂終于把韋駒這只三腳貓趕走,興奮地直拍掌大呼胭脂英明。
受不了這等侮辱的韋駒一手抽起地上的長槍,另一手從袖中掏出暗器。
「我還沒教完,而妳這有病在身的右將軍則該去歇息!」韋駒不懷好意地大聲說著,並趁胭脂正轉頭詢問身後的校尉時,猝不及防地將手里的東西再次攻向胭脂。
背對韋駒的胭脂不知韋駒再度對她襲擊,而看得一清二楚的校尉忙推著她大叫,「右將軍小心!」
胭脂的反應雖快,但她一閃身避開攻擊的話,校尉就避不了了。為了不連累校尉,于是她只好半側著身接招。她不慌不忙地接下長槍,卻沒料到隨之飛來的還有暗器;一只長釘似的暗器飛擦過她的右臂,她忍痛抬手撞開後頭跟來的暗器,正當其余的暗器將全射在她的臉上時,一陣掌風迅速將之全掃落至地上。
出手救胭脂的,正是剛剛還在跟其它士兵們聊天的樂毅。
眼看胭脂軍服的右臂染上一層血色,樂毅臉色轉瞬間變得鐵青。
他慢步踱至韋駒的面前,「韋參軍,你似乎忘了這里還有我這個左將軍。」他是可以不管韋駒與胭脂之間結的梁子,但敢在他的面前傷她?這個韋駒可能還不知道,他對能夠睡在他懷里的女人保護欲有多強。
「你也不過是個才剛當上左將軍的伙頭夫!」韋駒對這個一而再、再而三破壞他好事的樂毅更是反感,也不管樂毅的身分高出他一輩,扠著腰就沒大沒小地與他叫囂。
樂毅扳扳拳頭,對台下所有的士兵吩咐,「弟兄們,把眼楮張大仔細看好我的示範。」這個韋駒的示範太不正確了,他該教一下手下什麼叫作正確的試範。
「是!」新任的左將軍要出手了?士兵們整齊畫一地應著,並且听話地把雙眼睜得老大。
怕韋駒會被自己的力道打死,樂毅先提起韋駒的後領,然後握著一只拳頭,意思意思地在韋駒的肚上轟上幾拳,接著抬起腳,一腳把韋駒踢飛至校武台的遠處,讓他面部朝下四肢呈大字狀的趴在台上。
「當你們要打狗時,記得要像這般打,知道嗎?」揍完了韋駒,樂毅還很有教學精神地對台下的士兵們詳盡地解釋。
「知道了!」台下的士兵們痛快地鼓掌,大聲點頭應和。
「你……你說我是狗?」忍著疼痛勉勉強強抬起頭來的韋駒,雙眼寫滿怒火,瞪著在人前侮辱他的樂毅。
樂毅咧著白牙徐笑,「我是在說我家的那只小黃,我向來就是這麼教訓我家的狗。」
看韋駒被揍得站也站不起來,胭脂雖然很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得太大聲。她對台下的士兵們眨了眨眼,示意他們也學她忍著,不要讓肚里的笑蟲跑出來。
「派人抬韋參軍回去養傷,如果他中途斷氣的話,就直接抬去給韋元帥收尸。」
她朝校尉彈彈指交代。她敢斷定,這個韋駒又要在病床上躺一陣子了。
「是。」校尉掩著已經笑咧的嘴,招手叫人去抬走趴在台上的韋駒。
揍完了韋駒,樂毅的心頭痛快多了;但當他看見胭脂受傷的右臂正淌著血,心情轉眼間又變得惡劣。他走至她面前,捉緊她的左手強制地拉著她。
「走。」她還在這兒站著?她知不知道她正在流血?
胭脂莫名其妙地被他拉著,「去哪?」
「回帳。」樂毅對她扔下一句話,然後對台下張大眼看他這種大膽行徑的士兵們微微一笑,拉著她就要走人。
胭脂硬扯住腳步,同時甩開他的手,不肯與他在大眾面前如此親近,站離他遠遠地與他撇清關系。
「妳受傷了。」手長腳長的樂毅輕松地就將她拉回身邊,無視于她臉上的暗示,眼底只看得見她手臂上的傷。
胭脂氣不過,又扳不開他握住她的大掌,在人前與他拉拉扯扯的,使她的臉蛋又開始不听話地泛紅。
「又沒什麼大不了,這種小傷是家常便飯。」她小聲在他身邊說著,拚命想辦法掙月兌。
「我從沒讓女人吃過這種飯。走!」樂毅沒得商量,執意拉著她走下校武台。
「樂毅,不要拉著我……」胭脂紅著臉蛋又推又拒地走著,頻頻回頭向那個站在台上什麼事也不做的校尉求救。
「右將軍受了傷,今兒個由你代為監督操練。」樂毅轉頭向校尉下達指示,一手握緊胭脂掙扎的腰身,便把她拖離武揚。
「是。」校尉含笑點頭,與台下那票都想將他們送作堆的士兵們,一塊兒目送樂毅將他們的胭脂將軍架走。
一被樂毅捉回帳內,胭脂就甩開他放在她身上的兩手,向這個削盡她面子的男人發火。
「剛才那樣把我拉回帳,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顏面?」他做事都不用大腦的啊?
在那種情形下拉走她,別人會怎麼想?
「我要看看妳的手。」樂毅將她按在椅上坐好,也不管她是不是又在發火,直接拉高她的衣袖察看她的傷勢。
她白耦色的玉臂雖沒被韋駒的釘形暗器射穿,但手臂上卻有長長的一條傷口。
樂毅愈看愈是皺眉,不但覺得很心疼,而且心頭泛著一股難言的熱氣,把他的心頭燒得好熱好燙。
胭脂無所謂地拉下袖子,「用不著,擦點藥酒就成了。」從軍的人有哪個不曾受傷?小小一道傷口而已,隨便擦擦就行。
「妳是個女人,這種傷怎可以用藥酒隨便擦擦?」世上有哪個女人不愛美?而她卻這麼不愛惜自己!樂毅為她這種隨性的態度發火。
「為什麼不行?」女人又怎麼樣?這軍營里的人都跟她一樣,受傷時都是隨便用藥酒擦了就算!
樂毅濃眉緊蹙地向她吼,「不行!」她那身細致的皮膚他才不準她隨意處置,他要她全身上上下下都不許留有半點傷痕。
「奇怪了,我——」 胭脂正要開口嚷嚷,就被樂毅低沉的警告中止。
「閉上嘴,把袖子拉高。」他眼神不善地盯著她,看她乖乖地拉好袖子後,才從懷里掏出一小盒藥膏,將里頭晶瑩剔透的水凝狀膏藥抹在傷口上。
「你在抹什麼?」隨著香氣四溢,胭脂還以為他在幫她抹什麼香料或是香膏。
「金創藥。」樂毅悶悶地答,也不曉得自己干嘛這麼生氣。
「這跟我的藥酒有什麼差別?」胭脂以手指沾了些許在鼻間嗅著,她還沒聞過有花香的金創藥。
樂毅不耐地拉直她的手,「不要亂動!這是天下第一神醫的藥,妳可知它有多得來不易?」這藥他是向蘭祈求了半天才求到這麼一盒,它可不是拿來給她聞的。
天下策一神醫?胭脂疑心四起,世上能叫第一神醫的,不正是江湖上那無字輩高手里的無常君蘭析?而他卻有無常君的藥?
「你跟那個天下第一神醫是什麼關系?」韋駒曾懷疑過他就是無形士樂毅,雖然名字可當成是巧合,但他手里有無常君的東西,這就不應該算是巧合了。
「他吃過我做的菜。」樂毅對她的猜疑不惑興趣,他現在只關心蘭析的藥能不能把她的傷痕消除。
「那個神醫是不是叫蘭析?」胭脂提示著。
「不知道,我向來不愛記人名。」樂毅上完藥,邊收拾藥盒邊對她打太極拳。
胭脂才不相信,「無常君蘭析的藥千金難買,而你只為他燒過菜,他就願給你?」傳說無常君之所以會叫無常,就是因為他可以見死都不救;只是吃過他燒的菜,無常君就肯賜藥給他?這理由太牽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