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毅很有同情心的向他建議,「左斷,我看你改行吧,別做神捕了,跟我們一起做欽命要犯不挺逍遙?反正你又破不了案,何必追得那麼辛苦?」
這個左斷,纏著他們五個人硬纏了五年,逮不到他們不但不死心,還更有發憤逮捕他們之心,一年到頭都勤快地派人四處捉他們,沒心情也沒時間辦其他的案子;遲早有一天,他神捕的位置會被朝廷給撤了。
「我現在就逮你歸案!」左斷怒急攻心地躍下馬,撥出身後那把欽賜的長刀。
樂毅連忙舉手喊住他,「等等,你把帳全算在我頭上?」
「我不我你找誰?」左斷磨牙磨得讓一旁的衙役個個臉色蒼白,掩住雙耳抵擋磨牙噪音。
樂毅站在樹上,叉著腰不平地大叫。
「喂喂喂,你又找錯人了,是朝歌殺了雷萬春,而巫懷賦是蘭析殺的。怎麼認識你五年來,你沒一次找對人算帳啊?」這個大目神捕也真是的,算帳沒一次搞對人。
「我不管,我先逮你再逮蘭析和朝歌!」反正都是無字輩的人,砍一個算一個。
「嘖嘖,見了老友還是一張臭石頭臉,虧我還好心的闔地跑來你面前晃一晃,免得記性不好的你會忘了我。」他難得跑來和他敘敘舊,那張臉也不改一下,每回都是同一張臭得難看的死臉。
左斷馬上和他撇清關系,「誰同你是老友?」他這個正義世家出身的人,才沒有跟這類亡命天涯的欽命要犯做過朋友!
「你先等等,我今兒個來找你不是來陪你玩的。」樂毅在左斷又要吼起鑼門大嗓時,要他先把脾氣緩一緩。
「誰陪你玩過?」左斷又施展出他的招牌吼聲,吼得他門下的衙役們更加用力地掩住雙耳。
樂毅自懷掏出一封信,「瞄,衛非要我轉封信給你。」他今天坐在這等左斷來,除了辦阻擋他朝梵司馬府前進捉拿蓋聶的正事之外,還兼差當送信人。
「衛非?」听到這個名字,左斷咽了咽口水大退兩步,臉上寫滿了仇視。
「怎麼,不收?」嘖,他那是什麼態度?
「拒收!」左斷很神氣地吼回去。
拒收衛非的信?
樂毅听了很是頭痛,怎麼辦?衛非交代這封信一定得送到左斷的手上,不送到的話,他回去時一定會被衛非整。
「既是受人之托,而我又天生熱心無比……我委屈點念給你听。」樂毅想了想,就逕自幫他拆開信,深吸口氣準備大聲朗誦。
「閉嘴、閉嘴!我不要听!」左斷捂著雙耳拚命搖頭。那個衛非一定又胡亂寫了一堆會讓他氣上三天,火氣怎麼也消不下去的損話。
樂毅懶看他一眼,調好了嗓調便開始朗讀信中的內容。
「吾友左斷,吾等無字輩者武藝日益精進,乃因閣下不分寒暑春秋追捕所受之惠,閣下之功,促使吾等能笑傲江湖無人可阻,此恩此德,鄙人銘感五內,故修謝書一封,望閣下不吝賜教愈挫愈勇,以使吾等五人再有數載逃亡之樂。」
「衛──非!」
左斷含恨的大吼,樹林的鳥獸全被嚇得四處竄逃,而樹下跑不及的衛役們都抱住頭哀號,無法忍受這種魔音傳腦的痛苦。
「哎呀,你的性子還是這麼壞呀?」差點被震下樹的樂毅緊抱住一根樹枝,很傷腦筋地看他又發作了。
樹下的左斷沒听到樂毅的話,火氣正因衛非的那封信旺得很,揮舞著大刀猛砍四處的雜草出氣。
「喂,你們的大捕頭臉色都發紫了,他最近心情很差嗎?」樂毅很憂心地問著樹下的衙役。才幾個月沒見而已,他的臉色怎麼從以前的常被氣紅,變成會氣成紫色的了?
六扇門官位排行第二的捕頭右京,忙不迭地阻止一直拿大刀除草的左斷。
「大人,您冷靜點,別中他的激將法。」他死拉著左斷的手臂勸說。每次左斷被氣翻天時,他就要做這種替左斷消火散熱的苦差事。
左斷的火氣還沒消,樂毅又在樹上火上加油。
「你的氣色這麼不好……是因為你的身子還在癢?」搞不好就是上一次蘭析在左斷的身上下毒,而左斷沒照著蘭析給的藥單把毒解去,身體一直癢到現在,所以脾氣和臉色才會這麼不好。
「蘭──析──呢?」听到另一個害苦他的仇家的名字,左斷的脾氣再次暴發。
樂毅揮著手笑,「那小子沒空來和你敘舊。不過為慶祝你纏我們纏了五周年,他也托我帶份禮給你。」剛剛成親的蘭析哪有空來陪左斷玩啊!但在他出門之前,蘭析倒是也叫他帶份禮來給左斷。
吃過無數次苦頭後,這回左斷就學聰明了。
「我不會傻傻的再中衛非的計,也不會笨笨的再中蘭析的毒。本官不收!」他一個使勁將大刀插在地上,趾高氣揚地咧著白牙大笑。
「左斷。」樂毅很遺憾地掩著嘴,並指指他的頭。「你的帽子。」不想收禮也不早說,他剛才已經把蘭析的禮物抹在那頂帽子上了,這下可好,現在又來不及把禮物收回來了。
左斷指著自己,「我……我又中毒了?」
「嗯,是蘭析提煉的新玩意兒。」樂毅點點頭。這份禮物還是蘭析待在煉丹房煉了半天才完成的新產品,新貨一出爐,蘭析就指名要送給這個冤家,實在是有夠朋友。
「這次又是什麼毒?」左斷刷白了臉色,兩眼不停往自己頭上的帽子瞧。
樂毅很仔細的對他叮嚀,「你這陣子得改吃齋菜,若食肉,全身筋骨會疼喔。」身為神醫的蘭析說了,左斷老是冒火就是因為吃太多肉了,該讓他吃點青菜學和尚修身養性,並且藉此冷靜一番。
打小就不愛吃青菜的左斷听了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抽起地上的大刀就想直接上樹砍人。
「大人,您千萬要冷靜點……」右京在他身後死命地拉住他。他們這一次不是來砍這個樂毅的,他們還要去梵司馬府捉蓋聶。
「你也知道蘭析喜歡見死不救,所以呢,他只煉毒藥沒煉解藥。」樂毅站在樹上,不好意思她笑著。
又沒煉解藥?!每次中蘭析的毒他都要親自上藥鋪抓藥,而他中毒的次數頻繁到藥鋪的老板都認識他了……這一次再去藥鋪抓藥,那個老板一定又要竊笑許久,那他這個天下第一名捕的面子要往哪擺?
「我要將他骨揚灰!」左斷仰天火爆地嚷嚷,而早有心理準備的樂毅已捉好樹枝沒被他們吼音震下樹,衙役們也全都捂好雙耳避左斷的獅子吼,就只有在他身後的右京來不及閃,兩耳被吼聲震得幾乎快听不見。
「好啦,毒又不是我煉的,蘭析也不在這,你窮吼個什麼勁?」樂毅對這些飽受噪音的苦命衙役們同情萬分,站出來主持不該由他主持的正義。
「你們這一批惡寇……」左斷抄起大刀,咬著牙一步步朝樂毅所站的那棵樹前進。
樂毅伸出一手示意他停止步伐,而左斷也莫名其妙地看他又要變什麼花樣。
「看在五年的交情的份上,我有叫蘭析寫份解藥單讓你去抓藥解毒,你要不要?」
樂毅下巴仰得高高的,左斷敢上來砍它的話,他就準備一輩子都吃青菜吧。
「藥單!」左斷的手馬上向他伸出。
「我找一下。」樂毅揚手要他等等,很認真的在懷袖東翻西找。
左斷捺著性子在下頭等,一腳不停地拍點著地;只是找一張藥單,居然要找這麼久?他到底是放在哪?
「呃……糟了。」找了半天後,樂毅很愧疚地對他陪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