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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月記 第12頁

作者︰綠痕

他再梳下去,她會比自己動手更累,而且這個情況……太暖昧,也不合禮教。未出閣女子的發,怎能讓男人梳?她臉上火燙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每每他挨近她的身子時,她怦怦的心跳聲有如擂鼓,似她的心就快要跳出心房;當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際時,他的指尖彷佛就像他溫暖的唇,柔柔地在她發間輕吻,便她不斷回想起那日他的吻,似有若無地提醒著他要的回答。

「你別忙了。」頭上歪歪斜斜的發髻再一次從蘭析的手中垂落後,斂影比他還早地宣告放棄。

「多試幾回就可以熟能生巧。」蘭析依舊興致盎然,一雙忙碌的手舍不得離開她的發。她的發,如同漆黑的流泉,在他的指尖潺潺輕瀉。

「你試了一整個下午。」月復部的餓鳴聲使她不得不提醒他時間。現在該是日落時分了吧?難道他還不累?

「以前你都是怎麼打理這頭長發?」他用兩只手都還會人仰馬翻,用了水鏡的她只能使用一只手,她是怎麼完成這種高難度的差事?

「有嬤嬤會幫我梳。蘭析,你可以找個人……」找個人來幫忙吧,這樣他們兩個人都不會這麼累。

蘭析沒得商量地駁回,」你的發由我來梳。」她的發,只有一個人能踫。

「我好累。」她忍不住揉著酸疼的頸子長嘆。

驀地,她按摩頸肩的雙手有另一雙大掌替代,緩慢有韻地輕按她僵硬的肩頭,一深一淺的指觸將她的肌肉揉散,熱力四散的指尖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她的肌膚。滑移至她的衣領時,他停頓了一下,繼而探入她的衣領後。她抬起手按住他,喉間似著火般干澀作哽。

暖味,泛濫在秋日涼爽的空氣里。

蘭析挪動著身子彎來貼近她,氣息吹迸她的耳鼓,在她的心頭形成蕩蕩漾漾的漣漪。他的指尖掙開她的束縛,直接在她肌膚上滑動,繞到她的頸前輕微地向她施壓,令她仰首朝後靠在他的身上。他低下頭,雨絲般的細吻拂過她的臉龐,綿綿密密地,似迎面而來的秋風。

斂影吞咽著喉間的焦躁,喉際在他的掌心里掙動。他感覺到了,吻遂蔓延至她的頸項形成野火。她想掙月兌,但又想墜落,理智被埋沒在他濃軟郁人的雙唇里。一切來得那麼地突然,她的心還沒反應,身體便已知道該如何去附和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她一手撫上他的臉龐止住了他的吻,一手按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蘭析沉默了一會兒,又自顧自地梳理起她的發,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讓沉默悄悄地懸著在他們之間。

夾雜著金屬和馬蹄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整齊畫一的步伐由遠處流竄至近處,斂影偏著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對這聲音感到不解。

「街上多了很多整齊的腳步聲,外頭是怎麼了?」在這傍晚時分,怎會有為數如此繁眾的人馬進城來了

蘭析對這聲音已見怪不怪,用腳趾想也知道是哪個人能制造出這種噪音。

「整條街已被我某個很友善的老朋友派兵包圍。」又派這麼多人來!那家伙每次都用同一種方式來捉他,也不換個較有用的——臂如安靜無聲的對他來個突擊,別讓他每次听到這個像警鈴的聲音就有時間跑。

「蘭——析!」街上傳來一陣聲嘶力竭的大吼,把斂影嚇得一楞一楞地,蘭析則是在听到那個久違的男聲後,嘴角忍不住扯出一陣笑意。

「那……那人是誰?」斂影按著胸膛,對那名吼得快倒嗓的人滿心佩服。

他淡淡地說明,」想念我的老情人。」離他還有幾條巷子就這麼吼,那家伙一定很想他。

「你有……情人?」她的眉頭倏然緊鎖,解不開的愁郁在心中盤旋。

「左斷,追我好多年了。」蘭析盯著她一字字答來,看她的眉心鎖緊後又再度放松。

「他的吼聲好嚇人。」斂影明顯地松了一口氣,而後氣息又一窒,不明白自己方纔為何會那麼在意。

「可能是收到我的禮物太興奮。」蘭析很滿意她臉上的表情;不過他想,在外頭大聲吼著他名字的人,收到他轉贈的禮物後心情就一定很槽。

「禮物?」

「托人帶去的。」以左斷這種咬牙切齒的吼聲來判斷,觀探似乎將他的禮物完整地傳送給左斷了。

斂彤滿心不解,」上回我遇到左斷時,他的脾氣還沒這麼壞。」她記得那個左斷性子雖莽了些,但在言語交談間倒還是拘謹有禮。一陣子沒見,他變了好多。

「你認識左斷?」蘭析有絲愕然,她怎麼會和左斷那種人有所接觸?

「左斷曾來找過巫懷賦,因為他丟失了五個欽命要犯卻又找不回,別無他法下,只好請巫懷賦幫他佔卜他要找的人犯在哪。」皇上要那五名欽命要犯人頭的聖旨都下來了,跑了人犯卻又捉不回的左斷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連求神問卜這最後一個方法都用上了。

「你佔卜的結果如何?」听見她幫助左斷讓他有些不是滋昧,但又想知道她的佔卜到底準是不準?

她輕聲嘆息,」我叫巫懷賦告訴左斷他要找的人都在六扇門里,可是他不信。」左斷壓根就不信,說整座六扇門都翻遍了就是沒找到跑掉的那五個人,還說天狩閣的法力都是用來誆騙世人、妖言惑眾。

「他該信你。」左斷自個兒不信活該。

「你也知道左斷要找的人在哪?」他怎麼知道她的話該信?先前他不是還不信她?

「當然。」他的唇邊掛著笑,愉快她梳理她的發。

「你是左斷一直要找的欽命要犯?」斂影直覺地問心中有著十成的把握。

「你怕嗎?」蘭析為她梳發的動作稍停,只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將它挪移讓他與她面對面。

「我不會讓我怕的人為我梳發。」她怔了怔,反射性地回答他。

「你的發,往後都由我來梳。」他再三撫模她的臉龐,把話刻迸她的心版里。

聆听著朝他們前來的腳步聲,斂影愈坐愈是不安。左斷都來拿人了,他怎麼不著急,還有興致為她打理長發?他再不走,到時六扇門的大軍包圍了這里,他就插翅也難飛了。

「蘭析,我擔心左斷很快就會找到這,你還不想走嗎?」她握住他兀自梳發的手,提醒他沒空在她的頭發上下功夫了。

「等我梳完你的發。」他不疾不徐地為她的發打上絲緞,一點也沒把外頭聲勢嚇人的兵馬放在眼里。

「可是……」她著急地轉身,他則一手輕按住她的頭頂,將焦躁難安的她轉回去。

「我就快好了。」蘭析從小桌上取來白玉簪,為她剛盤好的發髻簪妥,再拿來她的水鏡,將她的手放在鏡面上,你看看。」

「可以可以,你該走了。」外頭雜沓的腳步聲使得斂影憂心如焚,她反手將水鏡擱在桌上,轉身推著他催促。

「你看都沒看。」蘭析有絲不滿,固執地握住她的手放在鏡面上,非要她看過他的杰作。

斂影無奈,潛心遵照他的命令用掌心將自己看個仔細。給他在頭上弄了一個下午,他所展現的成果……不錯,至少頭上那個發髻看起來不像棕子,還能看出一個形狀來。

「我看了,你能走了嗎?」她又放開鏡子,搖著他的手間。

「我先下樓結帳付房資。」蘭析大略地估算那些人的遠近,認為時間尚很充裕。

「還付什麼房資?你得先逃命!」逃命的時刻在即,他還想下樓去付房資?他應該就趁現在奪窗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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