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妻子。」他堅定的說。
沒錯,語冰是倔強,是復雜,是矛盾,是脾氣不好,是難以捉模又陰晴不定,但這些面貌都是她,而他也就只要這樣的她。
「反正她現在昏迷了,不省人事,又不會知道你做了什麼,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她根本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事情過後,還是皆大歡喜。」
「我絕不會傷她的心。」他十分堅持,「語冰是個烈性的女子,傷了她的心,比傷她的身更要她的命。」
語冰可能是他此生所見過最烈性的女子,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絕對,所以他一旦傷了她的心,她絕對只會拿命來抵。
羅艷霜看他一眼,擺擺手,「那就隨你吧!反正與我無關,我已經仁至義盡,就看你自己決定。」
她站起身,走出客房,留他與那名女子共處一室。
嗯,她可不想再引爆他的怒火,要是被那樣劈中一掌可不是鬧著玩的,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走為上策。
夏語冰仍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意識很清醒,耳朵更可以清楚的听見隔壁客房傳來的聲響,她听著母親離去的腳步聲,然後听見門又被打開的聲響,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隨即跨出,帶著猶豫的感覺走向她這間客房,在門外吩咐護衛立即去找最好的大夫過來,接著門被打開,奉稹劍走了進來。
她閉著眼,因為太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神,所以並不打算睜眼面對他。
他十分掙扎,站在門邊好半晌,才緩緩的走向她,輕輕的躺到她身邊,滿懷疼惜與深深的歉意,將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他沙啞的低語。
她暗暗嘆息。
明明就是一場騙局,卻教他為她擔了這麼多心,動了那麼大的怒氣,還說出那般絕對的堅定情意,無論任何一個女子听了文夫那樣的說詞,肯定都會為之動容。
一個男人是不會多加了解他的妻子的,因為沒有必要,只要妻子性格溫順又能夠傳宗接代即可,可是他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一直在試圖挖掘她這個人的深層內里,一直在想辦法了解她。
她該感到高興的,該感到知足的,該感到感恩的,更不應該再對他毫無道理的繼續生氣下去。
但偏偏她的個性就是這麼乖僻,就是這麼倔強又無理取鬧,也偏偏無論如何都得隱瞞自己真實的身分,不能讓他發現,更偏偏她知道他會這樣忠誠無二的對她,只不過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換了另一個人來當他的妻子,他肯定也會這樣忠貞而堅定的對待那個人。
「對不起……」他依然低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絕對會找大夫幫你解毒,治好你的身體……」
她忍不住又暗暗嘆息,堅定的開口,「我不會死的。」
「語冰?你醒了?」他訝異不已,想看清楚她的面孔,才剛要拉開兩人身體的距離,又被她抓住衣襟,不能動彈。
「先這樣就好,我很累。」她隨便說了個借口,繼續埋在他的懷中。假如現在面對他,她肯定無法冷靜以對,肯定會無止境的泄漏出她眼中的情感。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還痛著?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他的語氣難得的隱含著惶然。
「我沒中毒。」她打斷他的話,「那個人是我師父,她只是為了測試你對我的感情,不會真的要我的命,所以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死的。」
他怔愣,「什麼?師父?是……是真的嗎?」
「真的。」她的氣息雖然微弱,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篤定。
「可是你……」
「我只是中了類似軟筋散的藥,可能還會有一段時間無法正常活動,但是我絕對會活得比誰都長命。」
他立刻仔細的听著她的呼吸,藏覺她體內的氣息脈動的確不像是個中毒的人,緊繃的情緒霎時松懈,緊緊的擁抱她,無聲的說著他對這個事實的感激與感謝。
「是真的嗎?」
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羅艷霜說得信誓旦旦,突然要他相信她是在說謊,他的腦筋與情緒一時之間都不太轉換得過來。
「我從不騙人。」
他沉默不語。
她嘆口氣。好吧!她是自作孽,平時說太多謊言,說實話時就沒人信了。
伸出仍舊無力的雙手,環抱他的身子,以她現有的全部力量抱緊了他,「就信我這一次,好嗎?」
他再次怔愣,感受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力量與溫度,更加用力的擁抱她,「你答應我,以後絕不會再替我抵擋任何暗器或凶險。」
她嘆口氣,「我答應你。」
此刻的她絕對會答應他的所有要求,反正她是騙子,無論答應什麼,都可以事後不算數。
「你答應我,無論何種狀況,絕不會離開我。」
「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會與我一同到白發蒼蒼,兒孫滿堂。」
「我答應你。」她感覺他簡直像個小孩在任性耍賴,可見得他剛剛有多麼擔心、恐懼。
他像是終于滿意了,抱著她,深深的松了口氣,緩緩的傾泄出剛才受到的驚懼。
「折騰了大半天,我也累了,剛好睡一下。」
「那你睡吧!我在這里陪你。」她靜默了下來。他也沒再說話,只是擁著她,感受以為即將失去的溫熱體溫。
好一會兒,他以為她早已入睡,沒想到她匆然開口,「稹劍。」
他愣了下,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怎麼了嗎?」
「讓你擔心了。」他緊擁著她,露出深濃的笑容,「你沒事就好。」
她沒再說話,讓疲累的身子安歇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第7章(2)
經過在客棧里上演的驚魂戲碼,他不希望再有什麼突發的意外狀況發生,加上她的身體似乎還有些虛弱,所以待她醒來之後,他們便直接驅車又回到京城。
他並立刻請了名醫來奉府調養她的身體,確定她身上並沒有任何中毒的征狀,這才終于得以完全放下懸著的一顆心。
奉府書房,奉稹劍正仔細的看著桌上一張精確的皇宮地圖,認真的思索著皇宮禁衛軍的部署位置與巡邏路線,而旁邊則有些突兀的攤放著一張繪制得相當精細的藏寶圖。
前一陣子,曾有宵小潛入皇宮藏寶殿內偷取寶物,這件事不僅讓整個皇宮的禁衛軍顏面大失,而且直到現在都還追緝不到那個賊人,更讓所有與這件事相關的官員背負著巨大的責任和壓力,畢竟這可是攸關朝廷的顏面問題,要是再捉拿不到那個賊人,就有人要等著被興師問罪了。
再加上最近京城里頭有一個傳聞越來越甚囂塵上,就是那次賊人從藏寶殿偷出的寶物乃是一張藏寶圖,據聞藏寶圖上繪有皇朝歷代以來所密藏的所有寶物地點,只要偷到藏寶圖,肯定就是天大的榮華富貴,擁有十輩子也享受不盡的金銀財寶。
事實上,那個傳聞根本就是個天大的騙局,皇室從來不曾有過那樣的一張藏寶圖,更何況那次賊人也沒有從藏寶殿中偷出任何物品,為何會有這樣的傳聞在京城里大肆流傳?
後來他派人去搜索出在黑市販賣的假藏寶圖,果然繪制得精細非凡,連藏寶地點與如何到達該地點的各種重要線索都精巧的繪制出來,幾可亂真,簡直會讓人誤以為真的有那樣一張藏寶圖的存在,而且在黑市中那樣一張藏寶圖甚至可以出價到上百萬兩,所以他和旭王爺討論之後的結論是,肯定有人在暗中進行這樣的騙局,好從中圖謀得到巨大的財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