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故和公孫柳也不在校武場上。」韓渥听了他的話後也在場上找著,起疑地道。
「事有蹊蹺。」飛離大感不對勁。
「飛師兄……」織羅不經意地朝後看了一眼,征愣地拉著飛離的衣袖。
「小姐她……她出芙蓉閣了。」韓渥也呆滯地看著向他們走來的三個人。「什麼?」
飛離急旋過身一看,立即朝秋水奔去。
「雀兒……」韋莊見愛妻被人拿劍架在脖子上,早已拋下一切沖到他們面前。
「秋水!」飛離在靠近後驚見她一身血濕,兩眼直瞪著她胸前插著的芙蓉簪。
「你們都別過來,看見我手上的女人沒有?不想讓她死就替我準備好快馬,我要離開隱城,」左元承進退不得地夾在兩邊人馬中,更用力地將劍投向楚雀。
「混蛋!」織羅揮著拳著就要上前,韋莊連忙將他攔下。
「還有你,鳳秋水,你必須跟我走。」左元承轉頭對秋水道。
「我只跟飛離,把雀兒還給我,她的夫君不能沒有她。」秋水眼神迷離,眼中除了楚雀外,似乎看不見、听不見其它的人。
「小姐,你別在前進了,時候還沒到,你不能出陣。」楚雀看秋水一步步地走來,已快到玉石陣的邊緣,于是大聲的喊她。
「陣?」左元承低頭瞧瞧地上的玉磚,像找到了王牌般的喜悅,「你不能離開這玉石的範圍內?」
「雀兒別怕,我會救你的。」秋水只是盯著左元承割傷楚雀頸子的劍,輕聲地安撫。
「少說大話,你這個將死之人怎麼救她?」左元承仰天大笑。
「左兄,我就坐收漁翁之利了。」慕容故的聲音從屋檐上傳來。
「慕容故?」飛離循著聲音上找到藏在屋上的他。
「鳳秋水,跟我走。」慕容故身手極好地輕巧躍下,一手搭上秋水的肩。
秋水扣住他的手腕,轉身以兩掌轟開他,又對著楚雀走去。
「什……什麼?我的凝霜掌?」織羅差點咬到了舌頭,看著秋水輕易地用他的凝霜掌凍住慕容故的左肩。
「我的……狂嵐拳?」韓渥兩眼大睜,見到秋水對又黏上來的慕容故用上另一種獨門絕學。
「飛離,師父教過小姐武功?」韋莊開了眼界,難以置信地問道。
「秋水身子弱,師父沒教過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會武功。」飛離一邊訥訥地道,一邊看見秋水不耐煩地在拳起拳落後擊斃慕容故。
「放開雀兒,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快把雀兒還給我。」秋水痴傻似地望著左元承。
「你出不了這個陣,你傷得了我嗎?」左元承退出玉石降外叫道。
「小姐,你別管我了。」楚雀大喊,可是秋水卻置若罔聞,情急之下,她只好對韋莊道︰「韋莊,你還在做什麼?小姐就快出陣了你還不殺了他!」
「雀兒……」韋莊怕亂來會傷了她,不敢上前拿住左元承。
「秋水,不要離開陣內!」秋水已走到玉石陣的邊緣了,飛離扯開嗓子強力地對她喊道。
飛離的聲音像穿過迷夢直達秋水的耳邊,讓她醒了過來。她眨眨眼轉身看他,然後再看向懷有身孕的楚雀,經過一番取舍後,她輕輕的對飛離道︰「飛離,對不起……」
「秋水?不要!」飛離震顫地想阻止她,然而她已抬起腳步出玉石障外。
秋水出了玉石陣後身子晃了晃,突然躍至左元承的面前,赤掌握住左元承架在楚雀頸上的劍,快速地一手掰開劍身一手將楚雀推向韋莊,再以劍抹上左元承的脖子讓他順勢倒下。
「雀兒,你怎麼樣?」韋莊攬著楚雀,焦憂地模著她的小骯又模著她頸間的血漬。
秋水放開了手中的劍,淚眼模糊地看若飛離,此時插在她胸口的簪子,突然順著噴出的鮮血迸出胸口落在飛離的跟前。
「秋水!」飛離拾起簪子趕上前接住她仰後倒下的身子。
「只差一天……只差那麼一天,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秋水在他懷里極不甘地捉緊他的肩,抱憾泣道。
「秋水……」飛離含淚地喚著她,攤開掌中的簪子,他贈與她的芙蓉,竟成了結束她生命的花朵。
「看來,我是趕不上花季了……飛離,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去看江南的芙蓉了。」
秋水看著那支簪子上頭染血的芙蓉,而她胸口的血水依然在流。
「雪霽堂弟子听令,殺!」飛離將蓄滿真氣的手掌按住她的傷口止血,在止住血後抱起她走向芙蓉閣,冷肅地對留在身後的弟子下令。
「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韋莊走到織羅與韓渥的身邊,緊按著他們的肩說道。
織羅紅著眼立刻率眾沖向校武場,韓渥則是拭去了臉上的淚,在離去前對韋莊道︰「放下斷城石後我們就回來。」
第八章
「高大夫,小姐現在情形怎麼樣?」韋莊著急地步至剛走出秋水床帳外的高鳴。
「小姐胸前解穴之傷無礙,只是……」高鳴面色黯然地撫著雪白的長須,難以啟口地看著他。
「只是什麼?」韋莊看著高鳴那副與當年師父過逝時相同的表情後,心頭冷颼颼地,像被判了死刑般。
「小姐解穴後脈虛象弱、血流逆行,身子凝聚過多的寒氣,已成至寒至陰之體。」
斑鳴搖著頭,秋水身子里的寒氣已凝得像塊冰般,密密地籠罩,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化不開。
韋莊听了蹣跚不穩地退了幾步,直到撞到花桌,他背轉過身以手撐著桌面,無言地看著坐在一旁休息,頸子上還里著傷的楚雀,絕望地對她搖頭。
「您能治得好嗎?」韓渥看了韋莊的反應後有些明白,恐懼地拉著高鳴的手。
斑鳴垂下頭不回答他。
「高大夫?」織羅不明白這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也來到他身邊拉著他另一只手問。
「您治得好是不是?告訴我您治得好。」韓渥臉色蒼白,祈求道。
「高鳴無能……」高鳴突地伏跪在地,濃濃的哀傷爆發開來,聲淚懼下地對他們叩首。
「不會的,您再試試,您需要什麼藥引藥方我都去找來,求您救救小姐。」
韓渥跪在地上求他,求他能再施神技,妙手回春。
「人人稱您是再世華佗,您一定可以救小姐,織羅給您磕頭,您千萬要州小姐救回來。」織羅跪在他旁邊叩頭如搗蒜。
「高鳴有愧,無法……」高鳴涕淚縱橫地道。相隔不到六年,連續兩個城主的生命都由他手中溜走,他比任何人都愧責自己,也恨自己的醫術能救得了他人卻救不了鳳氏父女。
「生死有命,你們別再為難高大夫了。」秋水徐緩的聲音自帳內傳出,阻止他們再對高鳴求來求去。
「高大夫,還有多久?」飛離揭開帳簾,將秋水抱在身上,眼神淒涼地問。
「飛師兄……不會的,不要問這種話。」韓渥惶恐地流淚,不能承受飛離臉上那太過平靜的神態。
「秋水還有多少時間?」飛離眼中完全失去平日的神彩,只想知道秋水在他身邊的時間還剩多久。「小姐……過不了今日。」高鳴緊閉著眼回道。
「秋水,你有什麼要對他們交代的嗎?」飛離深吸了口氣,低下頭來問她。
「雀兒,別哭了,你有身孕,這樣會傷身的。」秋水對著已哭暈了好幾回的楚雀道。
「是我害了小姐……」楚雀掩著臉,淚水溢出她的手指。
「韋莊疏于防範,使小姐受襲被迫步出玉石陣,韋莊罪該萬死,請小姐降罪。」韋莊頹然地跪下,凝凍的表情已無悲喜。當初是他說要擔所有責任的,卻讓主子有這種遭遇,他只希望秋水責罰他護主不周之過,將他賜死以謝所有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