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緊張什麼?我說要讓唐人進城,可是我有說要讓他們出城去嗎?」飛離撫著下顎問著暴躁難安的織羅。
「你們要安排他們住下啊!」住下來不就是不讓他們離開隱城了嗎?
「只是住地上與地下的差別而已。」飛離轉頭看著韋莊。
「我看還是北邊的亂葬崗好了。那里的風水最好,你上次說那邊有大群的野狗在,就選那邊了,這樣我們連棺材都可以省。」韋莊盤算了很久!終于想到一個好風好水的地方讓客人長住。
「你們……想殺光他們?」韓渥馬上理解他們話中的含義,顫巍巍地問。
「城內很久都沒這麼熱鬧了,讓大家動動身手也好。」飛離雙手環著胸對腦袋轉得快的韓渥道。
「可是他們人數眾多,我們恐怕敵不過那麼多人。」帖子上說要進城的人有一萬,可是他們四大堂的弟子全部加起來不過兩千人,算上民兵也才只有五千人,人數遠遠不敵。
「人數可以刪減不是嗎?」飛離扯著嘴角問向韋莊。
「讓烏合之眾都進城可不好,這樣會損了我們的城聲,我想我們只好割舍些名額,挑些武功還能看的進來。」韋莊算了算,那些人中武功平平的佔了半數,而且能和四堂弟子動手的人還不及四堂弟子的總人數,既然都不是對手,那還是刪些人好,勉得城內太擠。
「怎麼,你們不打算讓他們全部進城?」韓渥有些明暸地問。
「師弟,那樣亂葬崗會人滿為患。」韋莊振振有詞地道。隱城沒外頭大,寸土寸金哪!
「要在他們未進城前先殺了他們大半數,然後回頭再殺了其它進城的人?」
听到這,韓渥已全然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飛離,我就說小師弟的腦子不錯。」韋莊對他贊譽有佳,飛離也點頭贊同。「為什麼要這般趕盡殺絕?」韓渥想起那一萬條人命便覺得駭然。
「要杜絕他們的心,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的心停下來。」飛離冷言冷語地道。
「這一波人不全數殺盡,必然還會再來,我不喜歡接待唐人,讓他們光臨隱城一次就夠了。」此時韋莊的臉上也不再存有笑意,有些殺氣地道。
「可是如此做,我怕八大派的後人會跟著再來報仇。」韓渥仍有著顧慮,殺光了那些豺狼般的唐人是無所謂,但要這麼做需先考慮到後果,八大派在隱城失其名聲後不可能不找他們報仇。
「八大派的後人們現今都只是尚在習武的稚齡小娃,要為他們的先師們復仇也得要有人先教他們武功,沒了師父,能來嗎?」只要殺光了八大派的人,他就不相信那些不才的後人們沒人授武還能拿什麼來找他們。
「飛師兄,江湖會因此秩序大亂。」失去了各大派的掌派弟子,只怕江湖會變得腥風血雨。
「這不是很好?」飛離不干己事地問。
「織羅,你發呆完畢了嗎?」韋莊抬頭看了呆楞許久的織羅。
「大師兄,殺這麼多人,你們好狠毒……」織羅訥訥地消化他們可怕的殺人預謀。
「不狠毒怎麼衛隱城?不狠毒怎麼保我們漢人?唐人有血有肉,我們漢人難道就是俎上肉,可以讓他們宰割?把你之前的火氣拿出來,站在我們漢人的立場想,再想想那些貪婪的唐人想對我們隱城何止上萬的百姓做什麼?」韋莊冷眼看他,語氣里隱隱有著動怒。
「我錯了。」織羅垂下頭認錯,也想起唐人的殘暴不下于他們。
「師弟,你不是一直想出城試試你的功夫嗎?現在你有機會了,想不想與織羅一道去?」飛離讓織羅去給韋莊教訓,自己對比較上道的韓渥問著。
「我?要我出城做什麼?」韓渥挑著眉反問。之前他想出城他們一直不許,現在怎麼又肯讓他出去了?
「去刪減進城的人數。在進城前和進城後分批殺他們,只要他們人數少了,那麼在他們進城後殺他們會省時許多。」他要速戰速決,在六月初五解決他們之後,秋水就可以平靜地過她的生日了。
「怎麼做?」雖然在武力方面他們較佔優勢,但要刪減那麼多的人數可不是那麼簡單。
「來隱城的路上不是山谷便是澗溪窄道,很適合埋伏,他們不熟地勢,我想你和織羅兩堂弟子應該足夠。還有,別讓他們知道是我們做的,自己想辦法辦得干淨點,不然他們若嚇著了想逃走,你們就自己負責去解決逃走的人。」飛離恐嚇地道。如果不能分批殺光所有前來的人,而使魚有漏網可逃,那日後他們還得再去追那些沒死的人就太痳煩了。
「啊?」這麼說,如果給他們逃了,那不是要他們兩堂的弟子去應付一萬大軍?
「你和嵐霞堂做不來?你沒讀過兵書嗎?還是你連利用地勢的戰法也不會?」
飛離嘲弄地問著。四大堂主里就韓渥對調兵遣將有師父的授業,韓渥長年鑽研、熟讀各類兵法,此次他們想以少搏多,就只有借助他的才能方能辦成。
「可以,我定會讓他們進城的人數只剩三成。」韓渥不願被瞧不起,有力地回答他。
「飛師兄,你要和大師兄留下來,不和我們一起去?」第一次不和飛離一起出門的織羅感覺怪怪的。
「城里的民兵要當後援,需要排陣操練,我和大師兄得看著。」飛離搖頭對他道,城內一直處于備而不用狀態的民兵,需要在短時間調好最佳的狀況以應萬一。
「飛師兄,當他們進城後,要不要請小姐在城內設些陣困住他們?這樣一來我們就穩操勝券了。」韓渥取巧地問。
「指派的那件事你們辦得好城內自會妥當。以人數來判斷,有四大堂的弟子在城內鎮守就夠,秋水病得沉了,現在已無余力怖陣,別再去擾她。」飛離不願在此時再去讓秋水煩心。
「師弟,出發前先通知所有城民入地下城,並告訴城民我們要放斷城石之事,叫城民要走就趁現在,否則隱城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出入!留下來的人會隨著小姐、水遠同居在此地。」韋莊站起身對韓渥交代,大有壯士斷腕之意。
「何必放下斷城石?」依計而行的話,此役他們定勝,根本就不必用到斷城石啊。
「你希望再有唐人來騷擾應城、奪小姐嗎?」韋莊嚴厲地問,唯有與世隔絕,應城才能有真正的太平。
「小姐同意嗎?」韓渥遲疑地說,這事太重要了,沒有主子的同意他不能亂來。
「我會去跟她說。」飛離安撫道。
「你們听好,六月初六將至,隱城不可被破,務必守住小姐所設的玉石陣。
隱城的命系在小姐的身上!我想你們在入堂主之位前都知道城破的規矩,如果你們沒有辦好使隱城因此而破,那就準備與我們一同殉主吧。「韋莊賭上了性命,把他們四大堂主當年所發的誓言再次對他們重復,他和秋水一樣,不願做罪人也不願做亡城之奴。
「我懂了,我去召集暮霜堂弟子準備出發。」織羅沉重地說完後,便走出凌煙樓準備出征。
「我交代好城民後就帶嵐霞堂弟子隨師兄出城。」韓渥也下了決心,說完後也跟著織羅出去。
「飛離,這麼做,你有信心嗎?」韋莊目送若他們離開,他問向沉靜無言的飛離。
總是討厭與秋水以外的人接觸的飛離,第一次主動地握住韋莊的手掌,再給雖有信心但仍有些擔心的韋莊一份強烈的求勝意志。
「秋水是我未來的妻,在師尊將她訂婚于我那日起,便沒人能再改變,即使整個江湖與我來搶,她仍只會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