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那麼博愛。」他在櫥櫃里翻翻找找,翻出一套他二哥心愛的茶具組,開始泡起茶來。
「好吧,那你這次回來是想整倒哪間廟?」歐陽極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準備替小弟擦。
「目前還沒有這個閑工夫。」他在壺里注滿熱水,技巧嫻熟地熱杯。
「想去龍山寺還是朝天宮你自己挑一挑,打點好我就送你上路。」雖然很對不起被點名的大寺廟,但歐陽極只同情了三秒,便決定對那些大寺投彈。
歐陽零隔著氤氳的熱氣斜睨沒有兄弟情的冷血二哥,「你就這麼想讓你弟弟出家當和尚?」
「總比讓你出現在我們面前好,禍人與害己,我選擇前者。」歐陽極抱胸涼涼地回道,與其把這個禍害留著害自己,還不如推出去讓別人來替他消災解禍。「二哥,我沒當妖孽已經很久了。」歐陽零看著長相與他大哥相似的歐陽極,一直覺得他爸媽不公平,大哥、二哥外表都正常,卻把他生得不倫不類。
「同一個娘胎出來的,你以為我會信你?」歐陽極不上當地搖搖頭,認識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全家就出他一個美貌的怪品種,他不害人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老爸和老媽都好嗎?」歐陽零邊倒著茶邊問。
「好得很,有大嫂管著家產,他們開開心心的周游列國去了。」歐陽家有萬能大哥和錢婆大嫂看著,他老爸、老媽再快活不過,一個國家玩過一個國家,遠比以往與禍害相處時開心多了。
歐陽零噙著一抹笑意,端來兩杯香茗放在歐陽極的桌上,坐在他的身邊準備與他喝茶順便敘敘舊。
「二哥,我不是大哥,我不會使毒。」歐陽零冷笑地看著二哥定在椅子上不肯舉杯的提防樣。
「等我提高保額後再說。」跟他在一起就有危險,為了確保安全,歐陽極硬是不賞臉品茗。
「大哥沒通知你我三個月前就回台灣了?」他自顧自地喝著熱茶,先清算起與他大哥、大嫂間的舊仇。
「有的話我早就先去避風頭了,何苦呆坐在這里被你這個禍害堵上?」歐陽極恨得牙根發癢,他家淨是一堆沒良心的怪物,人人會閃,就是沒有人來通知他要避難。
「那他也沒說他對我做了什麼好事?」歐陽零小心眼地說,他可是從沒一日忘記那對夫妻曾對他做了什麼。
歐陽極愕然,「你被整了?」
「听你的口氣好象你也被他們整過?」他現在才知道慘遭那對夫婦凌虐的受害者不只他一個。
「老哥會整我都是因為大嫂,那個陰險的小女人把大哥完全洗腦,他早忘光他前半輩子痛恨的東西,現在反而跟大嫂一樣愛得要命,叛徒!」提起舊事,歐陽極就義憤填膺,大掌朝桌上一拍,震得桌上的物品跳了三丈高。
「他們怎麼整你?」歐陽零很感興趣地問。
歐陽極兩眼朝上一翻,怒皺著眼眉,「還不是那個。」
「酒?」他臉色黯淡,心知一定是那個穿楊毒藥。
「不然你以為我們最弱的罩門還有哪個?」歐陽極垂頭喪氣,他改口一定要研發防醉劑,把他的醫學知識貢獻給歐陽家的後代子孫。
「大嫂灌的?」諒他大哥也不敢與脾氣相當的二哥正面交鋒,因此會使壞的人應該是他新上任的大嫂。
「大哥也有份。」歐陽極氣得折斷了手里的筆桿,他老哥是標準的有異性沒人性。
「下場呢?」
「我醉死在手術台上,被推到太平間放了一天一夜,差點被當成死人放到冷凍櫃去。」在他醉得不省人事被擺在太平間時,苦不是專門為死人化妝的化妝師發覺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可能已經被醫護人員冰凍起來,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英年早逝了。
歐陽零忍著肚里的笑意盡量閉緊嘴巴不發出笑聲︰
這招夠創意,而且比招待他的情況更慘、更毒。
「歐陽零,克制你面部的肌肉,我的手術刀是不長眼的。」歐陽極拿起一旁擺飾用的手術刀,陰陰地警告。
「好毒,他和大嫂不愧為十大惡人之首。」莫怪二哥的反應會如此激烈,那對夫妻可真的惹毛二哥了。
「你呢?有沒有比我的慘?」歐陽極相信那對夫妻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回來台灣的第一天他們就灌醉我,半夜開車把我送至荒山野嶺,丟到馬路上任我自生自滅。」歐陽零拉下臉,冷眼看著捧月復大笑的歐陽極。「笑夠了沒?」媽的,最糗的人是他,他還好意思笑別人笑得這麼大聲?
「老哥……老哥半夜把你丟到馬路上……棄置?」第一次知道有人敢這樣整他妖怪投胎的小弟,歐陽極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歐陽零捺著脾氣等他二哥笑完才開口,「我來找你不是提供你笑話讓你發笑。」
「你本身就是個笑話。」歐陽極不給面子地繼續嘲笑。
「二哥,如果你的牙齒再露出來,我就拐光你醫院的醫生、護士去賣春,不怕鬧人才荒你盡避笑,反正你錢多嘛!」他撥撥及腰的長發,提醒二哥他天生惹是生非的能耐。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字。」同樣身為對錢反感的歐陽一族,一听到那個字眼,歐陽極便面露凶光。
「大哥都已經不怕那玩意娶了個錢婆,你這個打光棍的大金主怕什麼?」歐陽零喝完桌面的茶水,以頗不屑的口氣說道。
「怕?我是堆到沒處放快煩死了,你的頂惱難道就會比我少?」歐陽極反問他。這小子避錢都可以避到廟里當和尚去了,還敢笑他這個放著數家醫院院長不當、躲來別人的醫院當窮外科醫生的人?
「幾天前我去過我的那些公司,大略估算過一回,目前我名下財產的淨值可能比你的多出一些,幾年沒去管它;沒想到又暴增了幾倍。」歐陽零煩悶地嘆氣。
早些年他是看準了台灣的建築業沒希望才猛放錢去投資,買了一家又一家快倒閉的建築公司,看看能否賠光他所有的財產;誰曉得被他買下的公司命都硬得很,不但不倒,還利滾利替他愈賺愈多,要不是他大哥夫妻倆擺他一道,他早就將那些公司免費奉送給死愛錢的大嫂。
「不要作夢想推給我,自己的臭錢自己處理。」歐陽極把話說在前頭,他自己的錢都煩不完了,哪有時間去甩他小弟的?
「我是準備要接手處理。」
「你要接手處理?大嫂給你喝的不是酒是孟婆湯啊?」怎麼連小弟也忘本地學起大哥愛錢來了?
「我沒被那女人傳染。」他才不像他大哥那般沒定力呢!
「那是被哪個女人傳染的?」歐陽極壓低了嗓音問。
「你的眼楮裝了X光機嗎?」歐陽零為他二哥的領悟力大感佩服。
「哼,歐陽家的男人會變性格還不都是為了女人?」歐陽極不屑地恥笑著,有他大哥的例子擺在眼前他怎會不明白?
「話別說得太早,遲早有一天會輪到你。」
「你會來找我是想談錢還是談女人?」歐陽極由衷感謝那些肯收留小弟的廟宇,幾個年頭下來竟能讓歐陽零轉了性格愛女人,果然和神多親近便會出現奇跡。
歐陽零交握著雙手閑適地靠在椅上。「女人我自己會擺平,找你是想請你借我一樣東西,而那樣東西是你用錢與才能得到的。」
「免談。」歐陽極巴不得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最好來個永遠不見,這小子幾年沒見,一來還跟他扯上錢,他會幫忙就是笨蛋。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消化那堆臭錢呢?」他很有把握二哥會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