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意映帶著濃濃的怒氣問。
「不是,咱們家門外圍了一大群男人,口口聲聲喊著那個人妖的名字要他出去,你快起來。」一群野男人兵臨城下,她這個小卒沒有主帥的定奪不敢妄動,拿不定主意之下才會冒著被主子修理的危險來找主子商量對策。
「我家又不是立法院,吵吵鬧鬧做什麼?」意映雙眼一閉,拉高被子蒙住頭。
「我不知道,你快想想辦法。」碧玉扯開被子把她拉起來。
「他不是出去化緣了?外頭的那些人找他做什麼?」意映半睡半醒地坐正,將臉埋在手掌里。
「那個人妖天一黑就回來了,那些人都是跟在他後回來這里窮嚷嚷的。」碧玉不禁胡亂地聯想,天呀,那個人妖不會是在外頭招搖撞騙,然後帶回一堆債主來向他們要債的吧?
「既然人是那個和尚引來的,叫那個和尚自己解決。」意映說完又躺下,顯然對于外面的情勢決定置之不理。
「但是他只在你隔壁的客房里又敲木魚又誦經,完全不把門外那些人當一回事呀!」碧玉急切地嚷,這屋子里對外頭情況不聞不問的人不只意映一個,那個人妖回來後往客房一坐就是個把個鐘頭,除了念經還是念經,根本就不打算出面解散人群。
「原來是他在做怪,難怪我總覽得耳邊嗡嗡作響,吵得我睡不好。」意映口齒不清地咕噥。
「小姐,先別管你睡得好不好,你去叫那個人妖把門外的那些男人趕走啦,他們這麼吵,鄰居會抗議的。」她還有時間管這個?再教那些人如此鬧下去,鄰居就要叫警察了。
「我和周公還有約,你自己去找他,出去。」既然事不關己,意映伸手一指,要她自己去辦妥。
「我不要,你去啦。」碧玉說得可憐兮兮,老爺說過,她再出一次岔子就得走路,她還想要飯碗啊!
「和尚又不會咬人,你怕什麼?」意映被擾得睡意消散,火氣漸旺地瞪著她。
「他的眼神會吃人,我不要去。」想起歐陽零那副邪魅的怪樣她就害怕,一古腦地搖頭。
「煩死了,你到底是怕他什麼?他又沒穿衣服了嗎?」什麼眼神不眼神,還不都是兩顆眼珠子,有什麼好怕的?
「不管他有沒有穿衣服,反正……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很詭異、很可怕,他……他不像正常人就是了,萬一我也染到妖氣怎麼辦?」碧玉哀求道。那人妖不管有沒有穿衣都像妖精投胎的禍水,她要是因此惹禍上身就慘了。
「鼠膽!」意映沒好氣地斥道,拉開被子下床,披上外袍。
「就在隔壁,你去。」碧玉推著她來到隔壁的房門口,然後退得遠遠的,不敢再靠近。
意映煩亂地敲敲客房的門,門把一轉就徑自開門走進去,把膽小的碧玉留在門外。
她繞過跪坐在地上專心誦經的歐陽零,直接走向窗邊,撩起窗簾向下看去,下面果真如碧玉所言,聚集了不少人,團團圍住她家大門,眾人口口聲聲喊著「零」,而且清一色均是男性。
她看了許久,轉身再看看歐陽零那張臉,心中有了八成的譜,聰慧地明白大軍壓境的原因何來。
「外頭那堆在我家門前千呼萬喚的男人們是怎麼回事?」意映在他誦經稍作停頓時,捉住空檔問他。「與貧僧無關。」歐陽零收著法器,口氣中有著一絲的厭惡。
「與你無關?那些餓犬是誰引回來的?」她倚在窗邊不懷好意地問。
「我又沒拿骨頭叫他們跟我走。」歐陽零站直了頎長的身軀走到她面前,鄙夷地望著窗下。
「色不迷人人自迷,你不懂嗎?」都圍了一堆人,他好象還不清楚自個兒的尊容有多大的魅力。
「我迷了誰?你嗎?」他猛然靠在她的身前,輕佻地對她呵著氣。
「不是我,是那堆。」意映直視著他,強自鎮定心神不受他的影響。
「敢收留我就要有能耐克服這類狀況。」歐陽零雙手按在她兩側的窗欞上,將她困在懷內。
「碧玉!」意映兩眼沒離開他的眼,突地大聲喚著。
碧玉慌張地開門,探頭入內請示,「小姐,什麼事?」
「去拿根水管朝樓下大門噴灑,加些冰塊效果會更好。」意映果決迅速地指示。
「做……做什麼?」要澆草皮嗎?
「驅逐門口的那堆蒼蠅,三分鐘之內我要他們消失,若是不行你就叫警察來。」意映就不相信她沒法擺平這點小事。
「是。」碧玉腦袋一縮,馬上關門去辦事。
「我希望貴府的水量與冰塊充足。」歐陽零低啞粗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點不足為慮,倒是你,少招蜂引蝶才能治本。」
意映細細地觀察他的五官,桃花眼、稍粗的柳字眉、挺直的鼻梁和微薄的雙唇,整體來說雖少了女人的韻味,但陽剛氣息之中卻又帶點陰柔,能讓男人敗倒,也能讓女人傾心,除非他能改善面部的特征,否則在她那些畫完成之前,她得買個水庫和冰窖備用。
「治本?是他們自個兒不長眼。」歐陽零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但災源是你。」她可不這麼認為。
「我好端端地躺在路上可沒叫你撿,這類後果是你自己招惹的。」歐陽零放浪地收緊雙手,等著看她的反應。
「我既然敢撿就敢扛,本姑娘趕狼的本事一流,用不著你來操心。」意映拉下他的頭,也在他的耳邊放話,繼而抬起眼挑釁地望著他。
「我拭目以待。」他勾著一抹怪笑與她相抗衡。
「有了今晚的情形後,我們的寄宿守則有必要再重新討論過。」听著窗外那群男人被冰水澆淋的慘叫聲,她審慎地對他說道。
「客隨主使。」歐陽零只手拉著她,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來回滑動撫模。
「好,第一條,不準帶男人回來過夜。」意映一句話就使得他的手指凍住,定在她的臉上。
「帶男人回來?你當我是什麼?」歐陽零頓時失了笑意,攏聚全身的怒氣質問著,手指掄拳地擊在她身側的牆上。
「禍水。」意映不懾于他突如其來的威嚇,吐實地回答。
「哪一種禍水?男人的或是女人的?」他惡狠狠地問,這一點分野他一定要搞清楚。
「都有。不過顯然你勾引男人的功力遠在女人之上,勸你還是收斂點,引至門口是無所謂,但如果想開房間就到外頭去。」她輕輕地推開他,語意堅決地下達命令。
「我沒有斷袖之癖。」歐陽零的火氣瞬間扶搖直上,額際青筋直跳。
「套句你說的,與我無關,我在乎的只是我的居家安寧。」意映輕聲著肩,正眼也不看他一下。
「可以,那我也有我的宿主守則。」歐陽零抹抹臉,硬是揮去一肚子的烈焰,冷凝地開口要求。
「說。」意映大大方方地接受民意。
「你也不準帶女人回來過夜。」玩規則?這招他也會。
「理由?」意映感到困惑,她帶不帶女人回來與他何干?
「我向來習慣果睡,不希望睡到夜半會有陌生女人爬上我的床。」歐陽零不正經地拉緊外衣,故意惜肉如金地對她說。
「那很好哇!」她眨眨眼恭維道。這和尚原來是超級自戀狂轉世,佛寺里待久了,他還真的以為他是天底下唯一會勾女引男的高手?
「如果你送上一群饑渴的女人來我的床前,我保證,我懂得‘以牙還牙’這句話怎麼寫。」他把自己最忌諱的其中一項清楚地說明,她要敢送些對他饑渴的狼女前來,她就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