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哎呀﹐反正他欺負你就不行。」花襲人的氣勢有些軟了下來。
「女兒﹐哪個家伙敢欺負你﹐爸爸替你出頭。」听見花襲人吼叫的內容﹐程可夫拿著菜刀沖出廚房。
「你的偶像歐陽峰。」花襲人怒瞪害曉冬受罪的元凶。
「我……」程可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被花襲人瞪得不敢說話。
「老爹﹐不關你的事﹐你可別哭啊﹗」看到程可夫抽抽鼻子眼淚就要落下﹐她無奈地安慰他。
「給爸爸看你傷到哪里。」程可夫拿來醫藥箱跪坐在曉冬的面前﹐含淚地為曉冬上藥。
「老爹﹐這里也很疼。」曉冬撒嬌地指著她的額頭﹐移轉她老爹的注意力。
「爸爸親親﹐女兒不痛呵﹗」程可夫專心地又親又吹氣。
「老爹最棒了﹐女兒一點也不痛了。」曉冬拿出絕技﹐先哄哄愛哭的程可夫再說。
花襲人看著程可夫又雨過天青、快快樂樂的回廚房﹐轉頭低聲問曉冬﹕「你都這樣騙女人的﹖」「他是我老爹﹐雄性動物﹐怎麼算是騙女人﹖」曉冬理直氣壯的回道。
「我決定和你老爹好好商量﹐不準他堅持一定要指名歐陽峰﹐我再也不要去求那個欺負你的混蛋。」花襲人很有骨氣地說。
「小花﹐你好有魄力喔﹗可是我老爹一日不改變心意﹐你和他就會餓肚皮喔﹗」
曉冬悲觀地警告突然良心發現的花經紀人。
「不怕﹐他敢不去我就替你扁他﹐反正他不給我演戲我就叫他去唱歌﹐他餓不死的。」
花襲人摟著曉冬安撫地拍拍她。
「小花﹐你像媽媽。」曉冬倦累的在她懷里闔上眼﹐喃喃地說。
「乖﹐花姨一定站在你這邊﹐沒事﹐不要怕。」花襲人輕聲哄著疲累的曉冬入睡。
和周公下棋前﹐曉冬忽然覺得在分裂十年後﹐家庭關系又圓融了。
花襲人溫軟的嗓音像極了小時候媽媽哄她入睡時令人安心的輕聲細語﹐加上老爹在廚房炒炒煮煮的做菜聲﹐就像是家中又有了一父一母﹐她已經很久沒體會天倫之樂的感覺。
托那個毒物的福﹐她今晚是個有家庭溫暖的幸福小孩。
***第二天早上﹐花襲人所屬的辦公室來了一名之前她排隊也見不到的同行。
見面猶有七分仇的花襲人在訪客一踏入辦公室時﹐便將空調的溫度降至冷颼颼的攝氏十度﹐她自己則是穿上辦公室衣櫃內最厚、最保暖的大外套﹐享受地喝著熱騰騰的咖啡﹐而給來人的卻是沁心涼的冰紅茶。
「花……花小姐﹐你這里向來都這麼冰天雪地的嗎﹖」元探春打顫的牙齒不斷抖動﹐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可以御寒。
「沒辦法﹐我和你的行情不同﹐生活品質當然也不同﹐我是沒什麼出息﹐得三天兩頭的上其它人的門前找財路﹐不像元先生隨便伸手一招就有了。唉﹗常常自己找氣受﹐當然要讓辦公環境降降溫﹐免得肚內的火氣燒壞了身子。」花襲人笑咪咪的小酌香濃的熱咖啡﹐元探春忍不住猛咽口水。
都是歐陽峰惹的禍﹐得罪一堆經紀人﹐現在報應來了吧﹖老天﹐遭受這種待遇﹐他這個小小的助理何其無辜﹖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初花襲人被奉命趕人的元探春數度請出歐陽峰的辦公室﹐這次換他登門造訪﹐雖然沒被花襲人以怨報怨地轟出門﹐可是進了門的他情境更淒慘﹐辦完事他一定要到太陽底下烤個三十分鐘﹐這個女人根本存心想冷死他﹗「元先生﹐你好象很冷哪﹗坐不住我就不打擾你排得滿滿的行程了。」花襲人狀似憐憫的開口﹐秀氣的鳳眼不時瞄瞄大門警告他。
「不冷﹐貴府的天氣相當怡人。」為了能讓歐陽峰開門做生意﹐元探春橫了心﹐咬牙硬撐。
「你的嘴還真是巧﹐明明是天寒地凍依然能轉得這麼好﹐無怪乎歐陽大制作會重金禮聘你這位名經紀人當他的助理﹐他的錢一點也沒白花﹐小女子佩服。」花襲人輕聲淺笑﹐對凍得嘴唇青紫的元探春贊嘆不已。
「好……說。」元探春哪會听不出她話里的意思﹐開始在心底默念忍字訣。
「我是做了什麼功德能請你移駕寒舍﹖」花襲人一邊欣賞元探春的模樣﹐一邊隨口問道。
「歐陽先生找我來和你談談關于程可夫的日後發展。」果然是「寒舍」﹐她形容得一點也不夸張﹐元探春上下搓著快結冰的手臂瞪她。
「歐陽大制作不是關門不做生意嗎﹖小女子的生財工具何德何能榮獲歐陽大制作的青睞﹖」花襲人一想到歐陽峰﹐新仇舊恨便傾巢而出。
「歐陽先生看好程可夫的發展性﹐決定親自塑造一位亞洲的天王巨星﹐往後兩年﹐歐陽先生會盡全力替他開路﹐影、視和廣告三方面一切都有歐陽先生打理﹐我可以保證不用兩年﹐程可夫在演藝界的地位將無人能望其項背。」元探春也不知道歐陽峰是哪一根神經短路了﹐第一次肯專心去做捧紅一個人的事﹐可見他這次被程曉冬激得不輕。花襲人優雅地擱下咖啡杯﹐不得不對元探春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起疑。
她也算是個在演藝圈打滾多年的老狐狸﹐金獎制作人突然派人跑來對她說要全力造就她的人﹐可疑﹐很可疑。
尤其這個制作人還跟程曉冬結過梁子。
「歐陽峰為什麼會想打程可夫的主意﹖」花襲人懶得和元探春打哈哈﹐立即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注意程可夫很久了﹐認為程可夫是名可造之材。」元探春說謊說得面不改色。
「歐陽峰對程可夫的注意力是不是昨天才被一個叫程曉冬的小女孩徹底引發的﹖」
花襲人美目一凜﹐直覺地聯想到歐陽峰居心叵測。那小人想公報私仇呀﹖元探春臉色稍變。糟了﹐事先沒探听清楚花襲人與程曉冬的交情﹐這下子要破功了。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那個歐陽峰到底想做什麼﹖少把事情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他是不是沖著曉冬來的﹖」花襲人還沒找那家伙算帳﹐他就先來下馬威了﹖「歐陽先生真心想栽培程可夫這點不容置疑﹐但他多多少少也是有點私心沒錯。」
元探春適時的說實話﹐免得招來花襲人更激烈的撻伐﹐「他憑哪一點找曉冬報仇﹖曉冬被那個小人弄得一身是淤青﹐我沒聲討他﹐他倒登門興師問罪來了啊﹖」花襲人撕破臉﹐怒發沖冠地質問道。
歐陽小子對小女孩動粗﹖元探春驚愕不已。他以為歐陽峰只是氣在輸了口舌之爭﹐不服輸地想與那程曉冬再戰一回合﹔誰知道……
「花小姐﹐歐陽先生也因為程小姐受到某種程度的污辱﹐單單歸究于歐陽先生的罪行﹐恐怕有失公允吧﹖」元探春只好替歐陽峰補破網。
「曉冬怎麼污辱那位大制作﹖」花襲人也不相信曉冬會白白吃虧﹐她一定做了什麼事才會惹來歐陽峰的先鋒部隊。「她……她把歐陽先生載到垃圾坑丟掉。」元探春臉紅的啟齒。
「啊﹖」花襲人一時傻了眼。
「所以你能夠理解他為什麼會和程小姐結仇了吧﹖」元探春感嘆地說。
「兩方都有損傷﹐歐陽峰為了這個記仇﹖他就不能度量大一點嗎﹖跟一個小孩子玩把戲﹐這樣象話嗎﹖」知道曉冬做了什麼好事之後﹐花襲人退一步地求和。
「的確是很不象話﹐但他的度量也真的很小。」元探春覺得很丟臉。
「那他想怎麼樣﹖告曉冬把他丟到垃圾場嗎﹖」花襲人不認為這種官司登得了﹖面﹐尤其那兩個當事人的名氣都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