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算要發酒瘋?
他半是好笑,半是寵溺,縱容著她在身上為所欲為,肆意撩撥。
被撩起的正張狂地抵著她,她察覺到了,嬌笑地伸掌貼撫胸口,感受那逐漸失了穩健頻率的心跳,迎唇吞沒他淺促的喘息。
「玩夠了?」好,換他!
他張手,狠狠吻得她無法抗議,唇舌逐嬉,不容逃避地勾纏,直要奪去彼此最後一縷呼吸。肢體纏膩難分地陷在沙發中,急切想擺月兌身上凌亂的衣物——
鈴——
是電話鈴聲。
「別管它。」情火正織,不想被打斷,楊季楚低噥著想繼續。
「不、不行……」響的是家用電話,不是手機。知道她家里電話的目前用五根手指就數得出來,都是極重要的人,不能不接。
掙扎著,硬是喘著氣伸長手勾起茶幾上的電話。
「喂……媽?!我、我很好……怎麼……啊?」
從那一聲「媽」喊出口,他就已停下動作。
她父母早逝,還能有哪個媽?當然是馮思堯的母親,她的——婆婆!
他靜靜地,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將她的慌亂、無措!心虛、愧意,全都盡收眼底,清楚感受到懷中的溫軟身軀僵硬、泛冷。
幣了電話,她驚跳而起,迅速整理衣容。
「我媽要過來,已經在路上了,拜托——」
他當然知道。那麼近的距離,不想听都听到了,他只是沒想到,她真的會說出口。
「現在是被捉奸在床嗎?你慌什麼?」
「不是……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拜托你,先回去好不好?」
「冉盈袖,你再說一次!」她要他走?她真的敢!
「對不起……」她眼神中無言的乞求,看得他更火。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樣他算什麼?偷情被活逮的奸夫嗎?她還真敢!
六年前,他沒有第二句話,任她將他藏起來,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
六年後,她依然如此對他。于她而言,他永遠是見不得光的。
她的前頭有太多太多的因素,而他,永遠被排在那些因素之後,一旦兩相抵觸,他就會無庸庸置疑地被她刪除。
多諷剎?多悲哀?多屈辱?
她就這麼吃定他嗎?他不是沒有尊嚴、沒有情緒,一再包容、一再忍讓,她還想要他退到什麼程度?
「要就大大方方跟我一起站在她面前,否則,你這輩子不必再來找我。」他受夠了!祭出了能說的最重話語,打定主意要她在兩者之間作出抉擇。
要他?或者是繼續扛她那些無謂的包袱?
他沒有辦法與她這樣不明不白地糾纏下去,與其如此,他寧可一次痛到底,斷得干干淨淨,不再回顧。
冉盈袖慌了,想解釋,千頭萬緒又不知從何說起,門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狠狠驚嚇得她彈跳起來,頓時方寸大亂,無法多想,只能先顧慮眼前迫在眉睫的問題。
急急忙忙撈起地上的西裝外套、領帶,匆匆往他手里塞。「拜托,我會再找時問跟你解釋……」
相較于她的慌亂,楊季楚出奇地沉默,冷眼看著這一切,突然間好想笑。
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衣衫不整地被捉奸在床,落荒而逃。
他這輩子的蠢事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刻來得難堪。
他怎麼也不懂,自己究競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讓自己落到這種地步,任一個女人如此踐踏、羞辱。
他輕輕笑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突然發覺,早已無話可說。
默默抽回被她揪握住的手,打理衣容,安靜地轉身。
季楚……
張口想喚,卻喚不出聲。
他臨去那一眼,不斷在腦中浮現,惴惴不安。她從沒看過他那種眼神,冷得教人發寒。
那一刻,她沖動地想追出去、想留住他……
怎麼留?邁不出的步履,挫折地跪坐地板。留了他,也只是讓他陪她一起承受更多的羞辱,她要怎麼留?
她將臉埋在掌間,無助地,連淚都流不出來。
第11章(1)
而後,冉盈袖發現,她的麻煩大了!
馮思堯的母親在這里待了一段時間,口中直叨念她不懂得照顧自己,要幫她補一補,養得圓圓潤潤的。
她有苦難言,嘴里吃著母親純的補,內心暗暗焦急,又不敢聯絡楊季楚,深怕被察覺端倪。
挨了一個星期,實在是受不住內心的焦慮。他臨去時的那一眼,反復回繞腦海,深怕再這樣下去,真要失去了他,顧不得母親仍在這里,深夜悄悄撥了電話給他。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很冷的嗓音從另一端傳來。
「凌晨兩點……」她吸嘴。「因為我媽在這里,我……」
楊季楚最痛恨的,就是她遮遮掩掩的態度,她在凌晨兩點撥電話來,還不知死活踩他的地雷,修養再好都很難不炸她個尸骨無存。
「那麼見不得人,還打什麼電話?」
「不是的,季楚,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坦然地面對全世界,就是沒有辦法面對她,我欠馮家太多太多,我不想要你陪我一起承受罪責……」
「既然和我在一起,那麼罪無可追,不如就斷了吧,何必為難?」
「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你無法坦然承認我們的關系,那就到此為止,我楊季楚沒有那麼卑微,得遷就一個把我藏起來的女人。」
他給過她機會了,她卻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從不知珍惜,他還期待什麼?心灰意冷地掛了電話,他決心不再听她一言半語。
她怔征然,拎著斷了訊的話筒。
他從不曾掛過她電話,再氣她都不曾。
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房,隱約意識到這一回,他怎麼也無法諒解她了……
失去他的恐懼,讓她無法再顧及其他,隔日便慌急地到學校找他。
他似是鐵了心,從頭至尾視她如無物,上完課便轉身離開,看都不看她一眼。
「季楚……」
他充耳不聞。
「季楚!」她抬手,揪住他衣角,想留住他的步伐。
他回身冷冷一瞪。「不要在大庭廣眾鬧笑話。」
他聲音好沉,帶著難以抗拒的警告,她怔征然松了手。
現在才知道,他生起氣來的樣子有多可怕,不需提高一分音量、也無須口出惡言,只是毫無溫度的冷眸一瞪,就讓人渾身膽寒。
砰!研究室的門,當著她的面一關,賞上一碗閉門羹。
一連找了他數日,他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全無氣消的跡象。
但……這只是生氣那麼簡單嗎?她痛苦地閉上眼。明知他在意的是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深吸一口氣,才剛抬起手,緊閉的門在她敲下前開啟。「季楚,我決定了!如果你——」
「你決定什麼與我無關,不必告訴我。」他抬起左手,讓她看清圈在無名指上的銀戒。
「我要結婚了,請別再來找我,那會讓我無法向未婚妻交代。」
她愕然,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擊給震得無法反應。
想斷得一干二淨、想證明不是非她不可,但是看著她蒼白如紙的面容,卻沒有想像中的快意。
移開視線,不願再給任何一分關注,說完該說的,他決然而去。
「季楚……」她顫聲喚住他。「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沒必要拿這種事騙你。」
他是認真的,這一回,不是純粹氣氣她、嘔嘔她這麼簡單,他真的不要她?
「所以,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倚靠窗邊的身影無意識地把玩著無名指間的銀戒。
「不下決心,行嗎?」他無法預期,未來還會有多難堪,是該趁著還有一點尊嚴,作個了斷了。
這只對戒,原是六年前,預備用來承諾冉盈袖的未來,要她安心去飛,卻沒能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