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之間就沒有愛情,你是愛我的,我也是,只不過差別在于就算我們之間抽離了愛情的元素,你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湘湘,我很在乎你,無論是基于愛情還是其它,你都是我生命中無法分割的一部分,整整十年的歲月,我不相信你可以如此輕易放掉。
「我知道我讓你受盡委屈,比起徐靖軒,我真的很差勁,但是不管你怎麼想、不管你拒絕我幾次,我還是會一直不斷地問,問到你說出我想听的答案為止。」他接連著說了好長一串,不讓她有機會開口,心急得深怕不快點說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湘湘,對不起。」他吻了她一下。
「請你原諒我。」再吻一下。
「留下來,再給我一次機會。」第三個吻。
「我愛你……」最後一次,深深吻到兩人幾乎喘不過氣。無恥也好,自私也好,他真的不想放開她。
她撫上他忐忑惶然的面容,緩緩露出微笑。
「我只是想說,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可以請半天假。公證結婚的話,半天應該夠吧?」他呼吸一窒,屏息問︰「我可以假設……新郎是我嗎?」
「當然是你。」直到听見她確切的響應,他才發覺自己緊張得手心冒汗。他吁了口氣,撲倒她。「慶祝結婚,先來過洞房吧!」洗完澡回到房間,高以翔听見她正面窗低聲講電話。
「一言難盡,我回公司再告訴你,總之你先幫我請個假…我知道我在做…謝謝你,靖軒……嗯,好,那明天見。」掛掉手機,回身見他只圍了條浴巾,不出聲地站在房門口。
「請完假了嗎?走吧,出去吃飯。」他裝作若無其事,很忙碌地開衣櫥找衣服。
「以翔,我——」
「喂,你那什麼表情!你已經答應我了,我和他不一樣,是不會允許你反悔的!」他搶在前頭說。
「我不是要反悔——」
「那就好。」打開衣櫥才想到。「糟糕……沒衣服可換。」全清光了。「沒關系,我去洗,家里有烘干機,一下就好了。」她說。
斑以翔拉回她,笑吻一記。「賢慧的老婆,真高興你肯嫁給我。」他是不是……很不安心?動不動就抱她、吻她,像是怕她隨時反悔。
她雙掌捧住他的臉,很認真地望進他眼底。
「以翔,我不會離開你。」
「嗯。」就算她覺得愧對徐靖軒,他也絕對不放手。「先去公證結婚,然後我陪你一起去將房子退租,把東西都搬回來。」
「你會錯過班機……」
「等你護照辦好再一起走,第一站先去看媽媽,至于接下來要去巴黎、曼谷還是威尼斯,你來選,當作我們的蜜月旅行,好嗎?」
「你……」她以為他是自在、不受拘束的,帶著她,飛不高,也飛不遠。
他放開她,打開抽屜,拿出一封信。那是她留在信箱里給他的最後訊息,看完之後,才會那麼心痛,那麼懊悔,驚覺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海鳥跟魚相愛,只是一場意外。
海鳥愛不愛魚,我不曉得,但是魚很愛海鳥,她多想跟著他一起飛,卻只能在海平面仰望。
可惜,魚沒有翅膀,海鳥不願留。
帶著失望,魚潛回深深的海底,那才是她的世界。
「啊!」看見那封信,她尷尬地捧著頰。
留信只是遵守給他的承諾,她原本不預期他會看到,料想她不在了,他也會離去,沒想到他記得她說過的話。
「你知道嗎?有一種魚叫飛魚,它可以離開海平面飛好幾公尺遠。飛不高沒關系,重點是它能飛,不是只有潛回海底這個選擇。」
「我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很笨,如果你願意跟我走的話,我為什麼堅持要一人單飛,兩方孤單?
愛情與夢想本來就沒有沖突,只要我們有心。」她愛他,應該早點告訴他、甚至罵醒他都好,不要一個人愛得這麼孤單、那麼憂傷。
只要她肯給他機會,他會向她證明,他們之間,絕對不是一場意外,他要的,是最美麗的永恆。
第9章(2)
他們的婚事決定得很倉促,不挑日子,當天公證完成,速戰速決。
「如果你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日後再補辦。」那些都可以慢慢來,最重要的是,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擁有她。
鮑證完成當天,他立刻就去幫她整理物品搬回來,若不是她堅持要跟徐靖軒打聲招呼,真想拐了她就跑。
她在屋里整理物品裝箱,兩個男人就站在門外。
「你這個人真卑鄙。」徐靖軒坦言指出。湘君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好說。」高以翔一點也不慚愧,自己心愛的女人,極力爭取有什麼不對?虧欠她的,他會用一輩子慢慢補償,有機會不把握才是笨蛋。
「我不管你怎麼想,湘湘已經是我老婆了,請守好同事的本分。」
徐靖軒有趣地挑眉。「湘君沒跟你說?」
「說什麼?」他眯起眼。不對,這人神情有鬼。
說他根本是幌子,讓她能毅然決然地離開高以翔。
不過他不打算點明,以免這男人又肆無忌憚,吃定了她。
「說你最好看緊她,別讓她再受委屈來找我,否則結了婚還是可以離婚,我一點都不在乎。」
「……」想都不要想!
他忿忿然轉身要進屋——「高以翔。」對方冷不防喊住他。「湘君很愛你,不要再把她一個人丟在空蕩蕩的房子里,懷了孕還要自己為生活忙碌張羅,身體虛弱到連孩子都保不住,昏倒在血泊里一整天沒人理會。
湘君不怪你,你真的可以原諒你自己?」他步伐頓了頓,沒回頭,大步進屋。
第一次以媳婦的身分去見婆婆,出國前一晚,阮湘君失眠,整夜緊張到睡不著。
棒天,她暈機了,吐得一塌糊涂,臉色蒼白。
這是她第一次坐長途飛機,平時也不會暈車、暈船,根本沒人料想得到她會暈機。
她想,高以翔一定尷尬死了,座位附近的人都在偷瞄他們。
下飛機後,高以翔讓她先靠在他肩膀休息,等好一點再出機場搭車。
他打開礦泉水讓她暍兩口。
是很不舒服嗎?她搖搖頭,臉埋在他胸前不說話。
他模模她的發,臂膀將她圈在懷里,柔聲道︰
「閉上眼楮休息一下,睡著也沒關系,我們不趕時間。」約莫過了十來分鐘,他口袋里的手機晌起,她听見他壓低嗓音說︰「媽,沒事,飛機沒誤點,湘君有點不舒服……你來接我們?好,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他輕拍她臉頰。「湘湘,媽在出口等我們。」
結果,第一次拜見婆婆,竟然是在她臉色蒼白、暈機暈到滿腦子糊成一團的情況下,更別提要兼顧什麼雍容得體的應對、賢慧大方的形象了。
她甚至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連晚餐都沒有在餐桌上跟大家一起吃,別說向婆婆請安問好了,最後還是丈夫親自端著晚餐進房來伺候她。
「怎麼了?」模模她汗濕的額頭,見她異常沉默,垮著一張臉。關切道︰
「媽有沒有很不高興?」
「為什麼要不高興?」他回得莫名其妙。
「我今天很糟糕……」
「暈機而已,哪有什麼糟不糟糕。我第一次坐飛機也暈,知道那滋味有多難受。」他這麼安撫她。
所幸,婆婆就像他說的,並不拘泥小節,住下來的這幾天,帶著她四處游玩,要離開了,還送她一套首飾,她看出價值不菲,不敢貿然收下。
「這是我當婆婆送媳婦的見面禮,感謝你對我們家以翔這麼好。這輩子要是沒有你愛他,他一定會很孤單。」婆婆還說︰「既然結了婚,看看能不能快點生個小孩,讓以翔有點當人丈夫的樣子,都三十四歲人了,還這麼不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