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頗晚了,酒席散後,他們還去鬧新人的洞房,不經意知道她酒量好,公推她和新郎拚酒,存心灌醉新郎不讓人家洞房。
年輕人很玩得開,鬧到凌晨才放他們去過新婚夜,鄉下人又一向睡得早,整條路安安靜靜,半個人影都沒有。
行經上回那棵樹,想起在那里發生的事情、還有後來被八卦流言傳得百口莫辯的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不解地回頭。
她指指上頭一顆顆青青紅紅的小顆粒。「那是什麼?」
「桑椹。你沒吃過?」他不可思議。
「你想笑我對不對?」她瞪他,近似嬌嗔的模樣好可愛,他心髒不自覺漏跳了一拍。
仗著身高,他一伸手便摘了顆紅得發紫的小顆粒,放進她掌心。
她瞧了瞧,輕輕擦拭後,嘗試咬了一小口。「甜甜的,有點酸。」
「肚子痛別怪我。」雖然他小時候也做過這種事,阿母常說,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倒也把他養得這麼大了。
她偏頭,輕笑。「其實鄉下生活沒我想象的那麼無趣。」
他心房一動,凝視她。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考慮留下來嗎?
「吃過現摘的青芒果嗎?我家後面種了幾棵,我媽娘家傳授了獨門配方,夏天冰鎮過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梓齊小時候老是跑來偷摘,要梓勤把風,被我媽逮到好幾次,向關叔告狀。過兩天我弄給你吃。」
「好啊。」她始終保持微笑,專注聆听。她覺得,他說話時的樣子其實很迷人,有他獨特的魅力。
「行慎,」她輕柔喊了聲。「好像有東西跑進我眼楮里了。」
「啊,那你不要動,我看看。」完全忘了前車之鑒,一听她說眼楮不舒服,立刻傾身專注地察看。
她定定仰視他,心房蕩漾暖暖浪潮,微傾向上,輕輕啄吻了下他唇角。
不見眼眶有任何異樣,連輕微泛紅都沒有,他正感疑惑,便被她的舉動怔住,對上她凝視的目光。
她傾前,再掠一吻。
而後,他有了動作,伸手摟回她,深吻。
環在他腰間的手悄悄移動,沿著他上衣下擺往上撫觸,如此大膽挑逗,似水般柔軟嫵媚的身段依偎在他懷抱,他當下無法冷靜,失了自制地擁抱、探索,她裙下柔軟潮潤的反應,更是讓他最後一丁點思考能力也消失,抵靠樹干,以著竭盡所能的最快方式,深入柔軟嬌軀。
「啊——」她嬌吟,似嗔似怨地瞟他一眼。「你……太大……」
再也沒有什麼話,會比這一句更具催情效果。他當下完全無法克制自己,在她體內放肆縱情。
或許是野外放縱的刺激,讓他們迅速在激烈歡情中攀上極致,她甚至失控地咬了他的肩膀。
他喘息,緊緊抱住她調整呼吸,理智回來一點點。「你還好嗎?」
他剛剛似乎太急躁了,幾乎全無前戲,也沒等她準備好……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面對她細噥軟語、淡淡撒嬌的姿態,他就完全沒辦法思考了,不曉得有沒有傷到她?
「不好!」她瞪他一眼,很柔媚的那種瞪法。「你害我好痛。」報復地再往他頸際咬一口。
「對不起。」她那種咬法,其實不痛,就是刺刺麻麻,又搔不到癢處的那種騷動,他不自覺身體緊繃,欲火重燃。
她瞪大眼。「你——」
「對不起。」一邊細吻柔唇,緩緩在她體內移動。「再一次好嗎?我保證會溫柔一點。」
「你……」她嬌嗔地捶了他肩膀一記。「都做了才來問,虛偽。」
哪有人像他這樣,一邊道歉和解還一邊犯案,這樣是要人家怎麼原諒他?
結果,那晚他們身上的衣服都被掉落的桑椹果子染得紅紅紫紫,他還幫她拍到幾只掉落在身上的小蟲子。
這下,真的應了那個八卦流言了……不,八卦不是八卦了,他真的做了這麼沒分寸的事!
接著,他不敢回家,只好偷偷模模到她住處去洗澡兼洗衣服,否則回家要怎麼交代他像被丟進桑椹汁里攪過一圈的災情?
最後,他抱她回到床上休息,被她歡愛後慵懶柔媚的姿態迷惑,離不開,眷眷戀戀地擁抱、親吻,不做什麼,就只是摟著她入眠。
第一次,可以說是酒後亂性,第二次,也可以說是酒糟催化,那第三次?第四次?以及往後的那幾夜呢?
雖然他們之間從沒談論過這個話題,但是她容許他做盡親密行為,與他同進同出,她會對他溫柔微笑,與他牽著手逛街,旁人早認定他們是一對。
于是他想,他們應該不只是朋友。
姜若瑤也沒想過,這樣一個外表看起來沈斂無害的男人,時卻能極致狂野,爆發力驚人,到最後求饒的都是她。
壞事真的不能做,做了會上癮,然後習慣成自然。
有時,店里忙完了,他迫不及待來找她,張臂抱她時,聞到他衣服上的食物味道,她皺鼻道︰「有咖哩味。我不喜歡咖哩。」
于是,下一回他來時,先回家洗了澡,怕阿嬌姨纏著他說長道短的,直接從後面爬窗進來,又被她指控。「孟先生,你洗得香噴噴爬進女子香閨,存的是什麼居心啊你!」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照單全收,會任她調侃,對她的要求總是說好,他是那種——用心去寵愛女人的男人。
她知道他眷戀她的身體,無論前與後,都能感覺他指掌留戀的撫觸,總是要擁抱親吻好久,不舍得放開。
她也是。被他擁抱的感覺出其地好,不只是的高潮,更包含了更深一層的心靈慰藉,那種被寵愛、被強健臂膀密實呵護的安全感。
從沒想過,他與她在這方面可以如此契合,他的強勢與溫柔,她的柔軟與嫵媚……
這幾日清晨醒來,身體略感不適,她心里有了底。
小鎮消息傳得太快,她沒去西藥房,而是單獨去了趟市區的大醫院掛號。
回程途中,拿著診斷證明,她一直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告訴他。
如果在一開始,她會二話不說,收拾行囊離開。她想要孩子,卻沒想過要孩子的父親,沒必要說了徒增困擾。
但,那個人是孟行慎,他對她而言,不僅僅是孩子的父親而已……
與他上床,是感覺對了,他給了她一份憐惜,讓她再度有被寵愛的感覺,想要被他擁抱,並不是只為了小孩。
她已經戀上在他懷抱入睡的感覺,喜歡出門有他陪伴在身邊,喜歡說話時有他專注聆听,喜歡他爬著窗來找她,跟她說一聲晚安……
心里有了眷戀,走與留成了遲疑,她拿不定主意。
或者,先告訴他,看看他反應如何,再做打算吧……
滿月復心事來到他家找他,阿水嬸說他還在店里忙。
是啊,這時候他怎麼會在家!真是!連平日清晰的思路都亂了,這孟行慎啊……她輕嘆,要還硬說他對她無關緊要,那真是自欺了。
見阿水嬸在廚房忙進忙出,她主動上前問︰「需要我幫忙嗎?」
「唉喲,免啦,你麥去傷著手。」人家看起來嬌滴滴的,怎好讓她去沾油煙。是說齁,這也是阿慎的選擇啦,孩子喜歡比較重要,就算娶進門要服侍媳婦,孩子快樂她也是歡喜做,甘願受啦!
「伯母,您別把我想得那麼嬌貴,我會下廚的。」真是糟糕,孟行慎的母親對她好像有點錯誤印象呢,得趕緊修正她嬌貴千金的印象,免得孟行慎為難。
「按吶唷,啊嘸你幫偶把這鍋炖牛肉送去隔壁關家啦!」她要顧著爐火走不開。「細利,燒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