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品婕!」
「干麼?」她是很認真在問他這個問題,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他有些惱了。「妳不要動來動去!」撕下一塊OK繃,往她割傷的手指頭貼去。
「你還沒回答我!」聲音一頓,盯著他不甚自在的表情,突然領悟了什麼。
不必改變什麼、學習什麼,他要她當自己,只要她是曹品婕,就好。
「我如果想被養成神豬會去找傅培梅交往。」他沒好氣地道。
懂了他的意思,她感動地吸吸鼻子,雙手環上他頸子。「可是,你不會覺得我事業心太重,總是太忙,沒時間陪你嗎?」
他沒回答,只是低頭吻她,模糊的聲音低噥出這一句——「記著有我就好。」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個聰慧自信又可愛的女人,對他背法條,實地上一堂法律常識,早在那個時候,蠢動的心就已經不受控制。
他不需要她的遷就,他要的單單是一個曹品婕而已,沒有附帶條件。
就算是這樣,她仍然沒忘記那個非常「近水樓台」的會計小姐,找了個機會盧他,硬是要他答應她往後不準載別的女生,她心眼是很小的。
他神情怪異,斜瞥了她一眼。「她媽媽臨時住院,她接到電話很著急,我送她去醫院而已,妳吃哪門子的醋?」
呃……原來是這樣。
她訕訕地干笑。「我斤斤計較的樣子是不是很丑?」
「知道要反省就好!」
「那不然我也讓你吃醋嘛!」
「我沒那麼無聊。」直接拿遙控器轉台看他的球賽,懶得陪她發神經。
「關梓齊,我警告你,我真的很多人追喔,你不要後悔——」到時候換她來笑死他!
他連哼都不屑哼她一聲。
餅沒多久,她又忍不住巴回他身上。
「梓齊——」
「又干麼?」他沒好氣地。以前怎麼不曉得她這麼黏人?
「你愛不愛我?」答案她知道,他的舉動已經清清楚楚說明了,但就是想听他說,有時是撒嬌、有時是增加情趣,最後則問成了習慣。
都怪她那回的不當反應,後來這個別扭的男人,就抵死都不肯再說了。
也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承認。她無法說不渴望,有些事情,她知道是一回事,但總還是需要情人一點點的正面肯定……
「妳少肉麻當有趣,都三十歲人了,還學什麼清純高中生!」
「二十九歲多一點!」她用力糾正。
任何聰明人,都知道不要去和女人爭辯她的年齡問題,偏偏他就是嘴賤。「妳一年前也跟我說二十九歲多一點。」
她怎麼永遠都活在二十九歲啊!
「……」混蛋!她暗暗咒罵,氣悶地轉身不理他。
她就是不想把年齡算得那麼清楚嘛,有一個比她年輕的男朋友很心酸的,在他面前她無法不覺得自己好老,他都不知道嗎?
再算下去都要人老珠黃了,她想結婚,想要一個永久的承諾,偏偏又開不了這個口,畢竟他們才剛復合,她哪有那個臉要求啊!
郁卒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隔天,她下了班,他去接她一同吃了晚餐才回來。此刻他正在浴室洗澡,而她收拾換下來的衣服準備丟進洗衣機,習慣性查看有沒有遺漏的物品,在上衣口袋找到一張紙。
我愛妳,一直。
沒有稱謂,沒有署名,更沒有小彼那種謀殺別人雞皮疙瘩的肉麻情話,只有最原始、最簡單的心意,訴說著下曾改變,就像他給的愛情,直接俐落,不懂迂回。
她知道這一回是他寫的,不是任何人的胡鬧,那是他的筆跡,他心甘情願一字字寫給她的。
他不說,卻早已在心中回應過她無數回。
她動容而笑,將他寫給她的第一句情話,謹慎而珍視地收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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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滿面的,今天心情不錯喔!」走道上相遇,關梓群打了聲招呼。
「還可以。」那張紙條,讓她甜了一個晚上,整夜好夢,早上又能在心愛的人懷中醒來,要想不神清氣爽都難。
「梓齊昨晚是給了妳什麼甜頭,要不要說來分享一下?」
「並不想。」她看了下表。「我得去忙了,晚點梓齊會來接我,我們約好去看電影。」
「妳故意的吧?」存心刺激他嗎?明知道他孤家寡人正哀怨。
她淡哼。「你活該。」嫉妒死他。
據說這種哼人的調調,不是梓齊專屬的嗎?以前端莊嚴謹的她還覺得這樣哼人是很輕浮又沒禮貌的事。果然在一起久了,風格愈來愈像,她自己都沒發現嗎?
端著熱茶回到辦公室,沒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他抬頭見關梓齊站在門口。
「坐啊,品婕不是說你們約了看電影嗎?」
「她在忙,我先過來打聲招呼。」
必梓群微笑。「看她每天心情那麼好,你們應該是沒問題了吧?」
這兩個人,一直是他心上很大的負疚,見他們過得好,他才能放下一樁心事。
「嗯哼。」關梓齊不置可否。
「那你……」他頓了頓,「還怪我嗎?」
必梓齊沉默了下。「曾經很氣你這樣傷害她,但是後來冷靜下來想想,有些人我們想避也避不開,有些事,不管我們要不要它還是會發生,是我太苛求你了。」如果放得開,他今天不會走回頭路,有些感情,是明知道錯,還是會心甘情願,錯得無怨無悔的。
「這是經驗談嗎?品婕一直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回心轉意,坦白說,我也挺好奇的。」
他嘴唇動了動,掙扎片刻,才輕輕吐出︰「她哭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
「就因為她的眼淚?!」他那個鬧自殺的前女友要是知道會嘔血。
「曹品婕從來不在人前哭。」那麼倔強的女人,唯一一次在人前掉淚,都還要藉由雨水掩飾,頭一次毫無防備地哭,那麼悲傷、那麼絕望的哭聲,他要怎麼走?
她的眼淚綁死了他,他悲哀地發現,心還在為她疼痛,走不開。
「梓齊……」關梓群嘆氣了。「你真的是愛她愛到沒出息的地步了。」一踫上品婕,他就英雄氣短,什麼原則都堅持不了。
「我從不否認。」
「既然這樣,那——你有沒有想過未來的事?」
「未來?」例如呢?
「不要說當哥哥的我沒提醒你,品婕很多人追,這陣子有個企業小開追得特別殷勤,鮮花禮物什麼都來,約過她好幾次,被她拒絕了,你真的那麼放心嗎?」
「我相信她。你不要危言聳听。」
他危言聳听?!好心被當驢肝肺了!
必梓群沒好氣道︰「那我呢?在同一個地方工作,每天見面,你真的完全不擔心,我和她會不會舊情復燃?」
這次關梓齊停頓了幾秒,表示他真的曾經想過。「如果這是她的選擇,那我認了。」
「……」該說這個人痴,還是說他笨?明明只要他開個口,品婕甚至願意為他辭職,但他卻選擇了放開手,給她最大的自由,不用愛情困縛住她,也不介意她為了工作冷落他,要她做最完整的曹品婕,只要心中記著有他就好……
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品婕了,這兩個人真是天造地設。
「梓齊,也許我這麼說,你會覺得推卸責任,但是當初如果你選擇爭取她,而不是極力讓她討厭你來壓抑感情的話,先變心的人不會是我。事實證明,當初我和她分手,她的表現遠不及失去你時那樣心慌痛苦,任誰都看得出她有多在乎你。所以梓齊,說穿了,我們會分手,原因不在其他,而是我們不是彼此對的那個人,你才是她對的那個人,只有你,才能讓她心痛落淚,也讓她開心微笑。」